從二人現有的“親密”關系來看，應該是柳若云向他告知了自己的身份。
然后才有了后來的一系列事……
夏杰突然想明白了之前的許多事。
仔細想想，楊清玄對自己的態度轉變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正是在那“秦淮詩會”之后！
也是從那時起，楊清玄突然開始對自己施以關注，甚至是加以“重用”。
他之前就一直很好奇，“賑災”的事情為什么要交給他來做？
僅僅是因為楊清玥的看重，楊清玄的大度？
況且，當初從楊清玥那話來看，這其中她二哥，也就是楊清玄的意思，是占了很大一部分的。
按理說自己作詩之后，已經獲得了那偌大的名頭，如果賑災的事情繼續交給他來做……
誰會獲得最大的收益？
不是楊氏，不是天香樓，更不是他楊清玄！
自己……會從中獲得最大的收益。
詩會的盛名加持下，再由他來主持賑災，從這件事的完整性上來說，他是從頭參與一直到結束的。
那么問題來了，在這種情況下，大家記住的……會是誰？
那些柳民眾是會感激楊氏，會感激天下商會，甚至天香樓。
但他們都會默認夏杰才是他們最應該感激的人，這一切已經潛移默化般的深深刻印在了他們的潛意識。
就像壽宴他原本帶來的那些流民，如果不是夏杰刻意引導，他們口中最大的恩人就是“夏公子”，而不是楊氏。
管中窺豹，這不僅僅是十幾個流民的想法，這更是全體受此恩惠災民的想法！
不光如此，就是整個江寧，念叨的也是他個人的名字，頂多是會將他與楊氏連在一起。
“哦，這事做的好，是楊氏的門客夏杰做的。”
就連楊府之人，恐怕也是這種想法，這個“夏杰”是人才，還是個心系天下黎民的大才！
如此盛名啊……
夏杰的眼神不禁瞇了起來，看向楊清玄的目光也變得復雜了許多。
恐怕還不僅僅是這賑災的事情，還有那日他告訴自己崔老太太的壽宴，讓自己籌備禮物……
甚至，還貼心的給自己準備了一套功法來掩蓋自己的修為突破之迅速……
這不是偶然啊，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源自于他的“精心設計”！
只是這其中卻是有個關鍵點。
他知道墨璃的存在嗎？
夏杰有些狐疑，不太能確定。
但順著這個想法來想的話，白蓮教在楊府壽宴搞的突然襲擊，他會不知道嗎？
難道這一切的背后有著他的影子？
夏杰心中有些困惑。
還有那柳若云，看似是白蓮教的人，可是看其心跡，恐怕也不是跟他們一條心的，倒是與這楊清玄，有著幾分“盟友”的意味了。
比如夏杰的身份，她不向“白蓮教”透露，卻是告訴了楊清玄……
她到底是站哪邊的？
所以這是他們設計好的？
這也不對啊，昨天柳若云看到自己的時候，明明也很驚訝，這根本不可能是裝出來的。
嗯……！？
夏杰腦子徹底亂了，有點搞不清狀況了。
他也分不清楊清玄此舉到底是什么意思，意圖是讓自己拿到“龍淵”，還是……楊無忌留下的“壽書”？
夏杰瞳中神色莫名，終究是按捺不住探尋的心思，繼而開口問道：
“你是……設計好的讓我拿到龍淵？”
楊清玄咧了咧嘴，輕笑搖頭，語氣淡淡。
“不是。”
看著夏杰迷茫的眼神，他繼續解釋道：
“昨晚的襲擊在這之前……我也是不知情的。”
“我與柳若云的關系很微妙……算是半個盟友吧，但很多事情，她沒跟我說，我也不知情，她的想法有時也確實令我有些莫名其妙……”
“不過這都不是最重要的。”
楊清玄嘆了口氣，繼續緩緩道：
“昨夜的突襲令我很意外，我一開始也是不知的，直到昨夜柳若云晚上突然找到我，跟我說了一些事……”
什么！
話說到這兒，夏杰心中不由得一驚，原來昨夜看到的那兩道一男一女的身影，其中有一個是他！
那這所有的東西一下子都能聯系起來了……
夏杰按下內心的激動，沒有暴露出是自己昨夜撞破了他們的會面，而是繼續默默聽著楊清玄的話。
“她昨夜忽然找到我，說是白蓮教要取龍淵，讓我到時候想辦法調開一部分的宗祠守衛。
作為交換，她會告訴我白蓮教的人在楊府潛伏的位置，盡可能大的減少傷亡……
當時情況太急，我沒來得及多想，也就同意了她的說法。”
“而后，白蓮教的尊者就對楊府發動了襲擊，前院、內院之中，各處都有白蓮教中人的身影……
所有人都將目光聚集到了這前院，只有我知道，這不過是聲東擊西罷了。”
說著，楊清玄的眉頭也不由得皺起，眸中似是也有些不解。
“因為有了這些人的具體信息，我就有意的引導了楊府眾人的搜尋方向，同時……也從宗祠那兒抽離了一部分守衛。”
說到這兒，楊清玄的眸中也閃過莫名之色，自語道：
“不過……他們費這么大勁，要這龍淵做什么？”
話音剛落，卻是在夏杰心中掀起陣陣波瀾，他極力的控制著自己的神色，使其沒有流露出異樣來。
怪不得昨天晚上白蓮教前院賊眾被剿滅的速度如此之快，昨夜自己和楊清玥遭遇襲擊，救援來的也是那么迅速……
原來如此！
而且照這樣看來……
楊清玄應該還不知道“壽書”的事情！
夏杰屏息斂聲，繼續靜靜地聽著楊清玄的講述。
“事情到了這一步，就顯得有些撲朔迷離了，在撲滅了白蓮教賊眾的余孽后，我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于是，我去了宗祠。”
“不過正是這一去，倒是讓我有了些意外的收獲……”
楊清玄忽的站起了身，眼中閃過精芒，在房內踱步而走。
“你猜……我看見了什么？”
他轉過了身，看著夏杰輕笑，而后沒等夏杰回應，又是接著開口：
“我看到了體修……”
“還是一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