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曉雨，戴家三公子。

怎么會是他？

戴家……

不對，是劍閣。

他們也要來湊這個熱鬧？

夏杰緊皺著的眉頭沒有放下，心神一緊，繼續觀望著事態的發展。

“劍閣也對龍淵有想法么？”

柳若云輕拂秀發，似是漫不經心的向前走了兩步，停至戴曉雨左側，堪堪擋住夏杰他們的視線。

“龍淵”？

他們來果然也是為了這個！

夏杰心中一驚，隨即凝神。

由于柳若云擋住了視線，夏杰他們只能聽到戴曉雨的聲音，而看不到他的肢體動作。

“……”

“這傳說中的神兵自然是不同的，長老們讓我來看看……”

戴曉雨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平靜的答道。

“嗯哼？”

這話說的……你就是來看看的？

夏杰眼珠一轉，心中暗道這小子也不是個好人啊，看著靦腆無害的，沒想到也來做這等偷雞摸狗之事？

當然，他這是把自己排除在外了。

畢竟……夏氏的“龍淵”，他拿了，自然能算的上是是物歸原主。

想著，夏杰輕笑。

旁邊的墨璃側頭看來，眼睛睜大，不知他為何發笑。

柳若云聽到戴曉雨的話后，自是一聲輕笑，淡淡的，如飄渺的云煙撫人心弦。

“這么說，你不是來拿龍淵的了？”

說罷，笑意盈盈，側了側頭，玩味著看著戴曉雨，月色下婀娜的身姿更顯夢幻。

“額…我……”

戴曉雨一時語澀，不知該如何回答。

“呵，劍閣總是這樣，道貌岸然的……”

“說白了，還不是來楊氏取這龍淵的？”

面對柳若云微顯嘲弄的語氣，戴曉雨低了低頭，沒有反駁。

柳若云有些上揚的話音剛落，卻是讓夏杰心頭起了些疑惑。

怎么都要來拿這“龍淵”？

墨璃要拿“龍淵”是因為要憑此尋人，但白蓮教跟劍閣，要這“龍淵”有何用？

僅僅一件三階的靈器，何至于如此大費周章，不惜花費如此代價。

特別是這白蓮教，連乾元境的尊者都來了……

這里面一定存著些他不知道的隱情！

想著，夏杰心中一凜，眼底的墨色愈發濃重起來。

氣氛微凝，四周的空氣宛若凝固。

夜色闌珊，楊氏宗祠前，柳若云和戴曉雨靜默站立，互相對峙著。

“柳姑娘應該是白蓮教的人？”

青年發聲打破沉默，繼而眉頭一皺，又是詢問道：

“剛剛用的，就是傳聞中的羅煙散吧……”

柳若云笑了笑，眸中閃過琢磨不透的光，沒有反駁。

這便是默認了。

羅煙散，怪不得……！

這是白蓮教特有的奇物，沒人知道是怎么練成的，但此物的威力卻是令天下人都記憶深刻的。

宣德十二年，也就是兩年前。

白蓮起義，揭竿而起。

當時夏朝皇室雖已衰微，對天下時局已是無法掌控，但還是搬出圣旨，號令天下群雄平叛剿賊。

此令一出，天下風起云涌。

各方勢力最終還是組成聯軍去討賊了，連同大夏僅剩的軍隊。

不是因為夏皇的威勢，而是他們認為這是個很好的機會。

自立門戶，招兵買馬什么的，總是要有些由頭的。

夏皇是不知道嗎？

自然不是，只是無可奈何罷了。

白蓮教作為第一個打出反旗的逆賊，不剿滅是不行的，不然原本岌岌可危的夏氏就真的要頃刻崩塌了。

但也是那一戰之后，夏氏才徹底失去了最后的依仗。

白蓮教的羅煙散，讓聯軍方寸大亂，夏氏不少高手折戟沉沙，隕落其中。

從此皇室底蘊盡失，威望也徹底跌入谷底。

思緒轉回，夏杰心中沉吟：

“原來這就是羅煙散，難怪連那騰云境都無法抵擋。”

“但……不是說那年白蓮教的羅煙散已經用盡了么？”

有人問出了夏杰心中的困惑。

“這東西……果然還是有的?！?

“只是不知還剩多少？”

柳若云摩挲著食指上戴著的戒指，頭也不抬，只是道：“你猜啊……”

“那應該是還有不少了?！?

青年語氣淡淡，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柳若云低著頭沒作聲，只是手中戒指猛的閃過一陣光亮，一個小瓶子已然翻在掌心。

目光剛一觸及小瓶子，戴曉雨瞬間眸中巨震，有些反應不過來，但身子已經本能的飛馳而去，手中閃出一柄冰藍色的長劍。

距離瞬時拉開。

兩人沉默的看著對方。

一個掌心持瓶，一個手握利劍。

氣氛凝實，恍若山岳，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此時無聲勝有聲。

“不用緊張，這又不是那羅煙散……”

說著，柳若云打開了瓷瓶，往掌心一倒，拿出一顆丸狀丹藥。

戴曉雨眼神緊緊盯著柳若云白皙的雙手，沒有絲毫松懈之意。

柳若云見狀也是一笑，沒有多作言語，只是拿著手中的丹藥往口中扔去。

聚氣丹？

只是恢復靈氣么……

戴曉雨松了口氣，懸起的心稍稍放下。

就在柳若云服下丹藥的一瞬間，她的另一只手背負身后，中食二指之間閃出黑色的殘影，凝神一看，是個玄黑的球狀物體，覆著繁密的云紋。

沃日！

夏杰在后面看得一清二楚，強忍著自己不發出任何聲音。

還得是她啊……

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不愧是白蓮教妖女！

正當夏杰還在感嘆時，柳若云動了。

背后的那只手，猛的急旋而出，劃出破空之音，殘影一縱即逝，玄黑色的小球迸射出來。

小球射了過來，

戴曉雨瞳孔猛縮。

刻在骨子里的記憶讓他頃刻間回神。

彎腰，抬腕，提劍，猛劈。

一系列動作恍然而出，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干練至極。

柳若云琥珀色的瞳中，閃出了少有的驚疑，似是沒想到青年能反應過來。

輕薄如翼的劍尖帶著雄渾的靈力，在空中刺破小球，猛烈的紫霧頃刻四散，但就在這倏忽間，劍刃卷起了一陣勁風，帶著一半的紫霧向柳若云襲去。

一切都發生的很快，

電光石火間，二人的交鋒已然結束。

結局自然是……

兩敗俱傷！

濃色的濃煙飄散而去，兩人面色凝重，互相對視間，皆是站立不穩，搖搖欲墜。

夏杰嘴巴長大，靜靜地看著，若不是旁邊少女輕微的鼻息提醒他這是現實，他還真覺得這不過黃粱一夢。

幸福來的太過于突然。

以至于他還沒有絲毫準備。

心念神轉間，他想到了一句俗語。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