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一

澎湃詩情胸臆滿，文采斐然一卷
——《科教興邦草吟》讀后感

清平樂·旗手

太空高遠，錦繡宏圖展。澎湃詩情胸臆滿，文采斐然一卷。

系統控制專家，運籌戰略堪夸。科教興邦旗手，壯心報效中華。

前不久，中國工程院前院長宋健院士來函，請我修改詩文集并寫序，我倍感親切，承之有怯，卻之不恭，只好從命。

我不僅認真地拜讀了老院長的詩詞，而且拜讀了他的大量文章。許多文章極為精彩，我建議多選一些收入詩文集。下面我簡要地談一下對這些詩文的讀后感，權作代序。

作者在1994年寫的《珍惜機遇》一文的開頭有一首詩：

青少將入世，洪潮乘東風。

激流挾嫩枝，支流載浮萍。

中流奮擊水，逐浪爭先鋒。

滯泊灣渚畔，沃土育梁棟。

江河偶瀠洄，湍流時發生。

機遇不常有，抓住不放松。

接著說道：“能在事業中做出成績，勤奮和機遇缺一不可。關于勤奮的重要性，從‘學而不厭，自強自堅’‘業精于勤，荒于嬉’等千年古訓，到現代科學家們的‘聰明寓于勤奮’‘勤能補拙’等宏論，都少有異議。對機遇是否重要則時有爭論。”“然而，歷史總在反復證明，國家的興旺，事業的成功，人生的成就，莫不需要機會。天時地利不常有，良機難得，稍縱即逝。”然后他通過自己少年、青年時的親身經歷，說明了機遇的重要性。例如，如果不是因為機遇，自己可能就是個文盲，而不會有今天事業上的成功。

從作者娓娓道來的人生經歷中，我們可以深切地體會到作者真誠的感恩之心，這令我這個讀者深深感動！

至于勤奮，這幾乎是所有院士都具備的特點，但在作者身上尤為突出。例如，他在俄羅斯著名的鮑曼工學院留學時，還去莫斯科大學上夜校學習數學，這為他后來從事科學研究打下了深厚的基礎，使之既淵深又博大。

然而，我以為除了勤奮和機遇之外，作者人生和事業上的成功還有一個不可忽略的要素：天性或稟賦。縱覽其詩文，我深切地感受到，作者的天性極其善良，稟賦極其聰穎，有一顆純真的赤子之心。我的恩師葉嘉瑩先生反復評價我：“不失赤子之心……稟賦有一種純真的赤子之心。”我覺得受之有愧，但如果用在宋健同志身上卻是極其恰如其分的。

反復閱讀老院長的詩文，我的體會是：作者的心地像清泉一樣純真，稟賦像菩薩一樣善良，情感像烈火一樣熾熱，心胸像大海一樣寬闊，視野像雄鷹一樣遼遠。

正是由于宋健同志稟賦極其善良而聰穎，學習工作極其勤奮，又能緊緊抓住機遇不放，因此他在事業上取得了輝煌的成就。他是中國科學院和中國工程院的兩院院士，美國國家工程院外籍院士，俄羅斯科學院外籍院士，歐亞科學院院士，中國工程院第二任院長（首任院長是國家“兩彈一星元勛”朱光亞院士）。獲得多項國家自然科學獎和科技進步獎、艾尓伯特·愛因斯坦獎及“何梁何利基金科學與技術成就獎”。2014年，當國際永久編號210210號的小行星被正式命名為“宋健星”的時候，時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國務院副總理的劉延東同志在賀詞中評價說：“宋健院士是我國杰出的戰略科學家，為推動我國科技事業的發展做出了重大貢獻。”時任全國政協副主席、中國工程院前院長的徐匡迪院士在致辭中列舉了宋健院士的主要貢獻：“宋健同志是一位享有崇高聲譽、德高望重的科學家。他在控制論研究、航天技術和人口控制論等方面做出了系統性、創造性的成就和貢獻。在任國務委員、國家科委主任期間，發起并主持了面向農村的‘星火計劃’、創立高技術產業的‘火炬計劃’等科技項目；領導實施了‘863’‘攀登’等高技術和基礎研究計劃；還發起了‘夏商周斷代工程’，總之他為推動中國科學技術事業的進步和發展及確立‘科教興國’戰略發揮了重要作用。”（見《擁戴天文學》一文）

除了上述在科學技術方面的主要成就和貢獻之外，老院長在文、史、哲等人文和社會科學方面也有淵博的學識和高深的造詣。最突出的是他在史學方面發起了“夏商周斷代工程”（見《超越疑古，走出迷茫》一文），并寫了一首長調詞《水調歌頭·詠斷代工程》：

華夏古文明，漫五千寒暑。太史嗟嘆，周厲王前無年譜。先圣丘軻無奈，百代后生懊憮。史家屢競補，時不逮共謀，江河東流徂。

新時代，換人間，改公歷。先代存亡，成今世祖訓智懿。考古天文數理，聯解古史闕疑。稽三代年表，續史圣偉績，延信史千禧。

此外，《浪淘沙·青史無限》也是詠史的。至于中國和世界的科學技術史，他更加通曉，在其詩文中多有吟詠、引用和論述，如《漁家傲·求真》《憶秦娥·公理》《科學無止境》等。文章就更多了，最有代表性的是大作《工程技術百年頌》。這是一篇系統闡述工程技術發展歷史、現狀和趨勢的優秀科普文章，充分顯示了一位杰出戰略科學家廣闊的視野和博大的胸懷。《現代科學與社會進步簡史》和《科學探索無竟時》都是特性鮮明的優秀科普文章，值得認真閱讀。

美文《人性·獸性·蟲性》是一篇國內外學者公認的“別開生面的好文章”，“將進化論置于科技的大環境中，以綜合觀點‘橫看’進化論的最精彩的部分在于從進化論角度探討社會人文問題”。此文不僅涉及生物學特別是人類進化的歷史，還涉及宗教和哲學史，是將自然科學與人文社會科學融會貫通的大作。從文章的風格上來看，文筆酣暢淋漓，一氣呵成，如行云流水，簡直是一首無韻的長詩，具有極高文學性的佳作，讓人反復誦讀，愛不釋手。

宋健同志稟性善良，詩文中充滿了人性的光輝，這還可以從以下詩文中看出來。

宋健同志于1931年12月出生于山東榮成，用他自己的話說是“黃海之濱一個窮鄉僻壤”。然而，正如艾青詩歌所言：“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他的文章《少年風雨》對家鄉這片土地的自然環境和苦難歷史做了充滿深情的敘述。再請看他的《鄉愁》：

世事倥傯碌半生，無暇省親慰鄉愁。

祖賦熱血逐風雨，海岬內外翔新鷗。

灣內尚存兒時水，人間得道享福佑。

漫游世界五大洲，何處勝媲天盡頭？

笑看童伴鬢發白，豐衣足食樂小康。

猶記幼年食糠菜，今羨人人饗細糧。

彼時青少多文盲，今見中學遍城鄉。

明朝膠東誰憐我，老夫終生戀梓桑。

“漫游世界五大洲，何處勝媲天盡頭？”這里的“天盡頭”是指榮成成山頭海岬。在《國家地理》雜志社編寫的《選美中國》一書中，成山頭海岬被評為中國最美的海岸線之一。我多次去過那里，被其獨特的美景所吸引，且留有詩詞。作者后來雖“漫游世界五大洲”，但在他的眼里和心里，沒有一處能與“天盡頭”相媲美，拳拳赤子對故土的愛戀之心躍然紙上。“老夫終生戀梓桑”則直抒胸臆，讓人為之動容。

《哈爾濱風雪》一文簡要敘述了作者從哈爾濱工業大學學習到赴蘇留學期間的經歷，其中有許多感慨：“我們這一代紛紛被洪流卷入，隨潮而漂，改變了人生走向。十年寒窗，似水流年，我竟從一個‘土八路’被鍛成一名科技工匠，這是從未夢想到的。”“在哈爾濱工業大學學習一年，我俄語大進，數理化成績都出乎意料的好。”可見作者的勤奮之恒，天分之高，接著敘述了赴蘇聯留學的經歷。文中還寫到：“東北三省與鄰邦的情仇因緣長達二百多年之久。”從文中可以感受到一個赤誠的愛國者對積貧積弱、飽受屈辱的祖國發自內心深處的悲憫之情。

在作者諸多宏文大作當中，我還特別推薦一篇堪稱“小夜曲”的短文《不許戀愛》，講的是不許中國留學生與蘇聯同學談戀愛的故事。文章中不僅有一些因“政治壓倒倫理，不可抗力”而令人唏噓不已的小故事，更通過中國和世界的歷史闡述了作者的倫理觀念，不妨摘抄如下：

情愛是天賦人性之一，是保障人類生存、進步而不滅亡的睿智故技，因而是有史以來文學藝術的永恒主題。文學視情愛與生命等價。孔子肯定情愛“弗學而能”，魯迅視情愛為新生命之源。20世紀的生物學、醫學研究證明，性愛是從遠祖繼承的，織造在遺傳基因中，由內分泌系統和相應器官控制表達的性狀。和饑餐渴飲一樣，性愛是生物的本能需求，并非完全由“思想問題”引發。情愛受阻對人的生理和精神平衡產生極大的影響，由此引發精神性和實質性生理疾病的案例不勝枚舉。

生存、發展、育后是人生命的三大要素，是先天稟賦和理性思維的共生物，是一切政治、經濟、哲學、科學發展進步的動原和歸宿。凡與此相悖的理論、思想、主義都不會長期受人們歡迎……它是大樹，根源自祖先，盤桓地上，長在人間，依存于社會，春花秋實，連亙至未來。性愛與生命同構，與未來同倫。

盡管這些論述毫無疑問是完全符合科學和倫理道德的，但出自一位享有崇高聲譽、德高望重的大科學家之筆下，著實讓我大吃一驚。它充分證明，作者是充滿人性光輝的真正的人，這也再次證明了我前面說的其稟賦極其善良的論斷。這樣看來，此文不僅僅是“小夜曲”，更是一篇倫理學的文學佳作，其感情的真摯，情懷的開放，人格的魅力，邏輯的透徹，語言的流暢，修辭的精準，完全是一首詩！

在詩文集中，有不少作者與科學家之間的唱和之作，如《科宗敩后人》《智能后鑲》《漫灑松煙》《致敬羅沛霖院士》《不吝春風》《浣溪沙·航天垂芳名》《祝越茶年》《鄉愁越世紀》等，都充分地體現了作者與其他科學家之間的深厚友誼。

在“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這個標題下，更有許多極為精彩的論述。例如，“在科學問題上的是非之爭，不能采取壓服方式。對不同意見，不能搞大批判一類的東西。歷史上凡是這樣做的，沒有一次有好結果。”還有關于“人類的優秀思想是一代一代積累而成”的論述等，讀來都振聾發聵。

對“天賦人責”這個命題，作者有一段十分精辟的闡述，我想用現代詩的排列形式列于下面：

大自然

安排

我輩斯代

出生于

這片土地

為她的富強而戰斗

是天賦人責

史賦重任

反復吟詠這位高齡老人發自肺腑、飽含深情、自覺擔當、鏗鏘有力、催人奮進、將感性和理性合二而一的真詩，我眼里含著淚水，久久不能平靜。這比顧炎武“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精神境界更加高遠，情感更加厚重。這就是葉嘉瑩先生所說的“情動于中而形于言”的真詩、好詩。

宋健同志作為一位杰出的戰略科學家和卓越的科技界領導者，正是出于這種“天賦人責”的使命感，才要以詩文的形式為改革開放和科技興邦引亢高歌。

請看他的《采桑子·新梁》：

十年風浪遍地慌。

濃霾驚雷，

眾生愁腸，

松柏催折蘭桂殤。

春回人間天理暢。

殺出血路，斫棘除障，

改革開放新津梁。

上半闋以“濃霾驚雷”“松柏催折蘭桂殤”的意象回顧了給國家和人民帶來深重災難的“十年浩劫”。下半闋以“殺出血路”“斫棘除障”的意象贊揚了使國家富強的改革開放。作為該詩文集的第一篇，這是“開場鑼鼓”式的改革開放的贊歌。

1988年，作者有感于大批科學家陸續被選為中央委員而寫了一首《科風》：

歲月崢嶸時代新，柳綠花開又逢春。

國強更得科技便，格致雋杰佐風云。

同年，他作為全國科技界的主要領導，大力倡導并實施了以科技興農為目標的星火計劃，并懷著民胞物與的詩人情懷寫了《星火謠》。這首歌謠先以河南民歌起興：“養豬為過年，養雞為換鹽。一間茅屋一盒火，除了神仙就是我。”接著以東方歌舞團歌手朱明瑛所唱河北民歌《回娘家》再次起興：“路遇一陣風，雞飛鴨逃亡。”然后對“星火計劃”中的養殖產業化重點項目進行贊美：“‘星火’短平快，科技有良方。多產肉蛋奶，童叟先保障。農副產業化，全民饗小康。”從這首短歌謠中可以看出，窮苦家庭出身的孩子對農民充滿淳樸而深厚的感情。

1998年，作為中國科學院和中國工程院兩院院士的宋健同志，擔任了中國工程院第二任院長，他以一首詩《兩把火》歌頌了科技面向農村的星火計劃（1986）和發展高新技術產業、建立高新技術開發區的火炬計劃（1988），這些都是他擔任國務委員兼國家科技委主任時提出和實施的：

科技濤涌催鄉郭，歸舟重載耐風波。

科教興國漫燎原，一代工程兩把火。

1992年3月4日發表在《人民日報》上的《沁園春·科技興邦》和1995年7月4日發表在《人民日報》上的《木蘭花慢·詠科教興國》，更是俯仰古今、縱橫捭闔、氣貫山河、雄渾豪放的科技興邦交響詩：

沁園春·科技興邦

華夏文明，太古初萌，元古列疆。溯三十億載，代紀成章。五臺秦嶺，陸海滄桑。燕山幕終，珠峰突起，俯挽東西襟八荒。究新世，啟藍田周口，元謀鄖陽。

炎黃始祖發祥，索歲月五千照九蒼。創農耕織造，磁針火藥，詩書紙印，算術九章。欣立共和，一星兩彈，敢與諸雄論短長。看明日，約吾儕勵進，科技興邦！

——發表于1992年3月4日《人民日報》

大作《沁園春》上半闋從“華夏文明”之“太古”和“元古”開始，繼而是“陸海滄桑”的自然地理，再到“藍田周口，元謀鄖陽”之“新世”，真是“俯挽東西襟八荒”。下半闋繼續歷史的縱向延伸，從“炎黃始祖”開始，繼而“農耕織造”、四大發明、“算術九章”，再寫到近代和現代：“欣立共和”“一星兩彈”，最后落腳到當下和未來：“看明日，約吾儕勵進，科技興邦！”我們仿佛看到，一位赤膽丹心的炎黃子孫，站在高山之巔極目遠望，襟懷八荒，胸中燃著烈火，眼里噙著熱淚，縱覽古今，熱情謳歌，以“天賦人責，史賦重任”的責任感殷切地期望著“科技興邦”！

這是一首典型的“豪放詞”，讀來讓人心潮澎湃，激情滿懷，堪稱這本詩文集的巔峰之作。

木蘭花慢·詠科教興國

扉乍起凝眸。懊柯爛，悵夢悠。憶千載幽閉，百年屈辱，悲嘯難收。公車書，辛亥吼，革命再少神舟巨叟。民主共和偉業，改革開放圣謀。

桃源人滿燕不留，貧困撩心愁。察百域盛緣，科學致富，萬邦風流。高科技，篤教育，科教興國，芳菲瓊樓。有信蒼穹無恙，云何不得豐酬？

——發表于1995年7月4日《人民日報》

《木蘭花慢·詠科教興國》是作者的另一首巔峰之作。上半闋以哲人般的悲憫之心，回顧“千載閉幽”和“百年屈辱”的歷史，從而“悲嘯難收”，進而為“民主共和”與“改革開放”大聲疾呼。下半闋開頭的“貧困撩心愁”和“科學致富”，應該暗指他作為國家科技領導者提出并實施的“星火計劃”。“高科技，篤教育，科教興國，芳菲瓊樓”，內涵比較明確，指作者倡導和推行的“火炬計劃”及科教興國方針。最后，作者用詩意盎然的語言表達了對科教興國的滿懷信心：“有信蒼穹無恙，云何不得豐酬？”意思是說蒼天有眼，不負誠心，再次體現了作者“天賦人責，史賦重任”的赤子之心。

除了上述的詩詞大作，還有一篇為改革開放鳴鑼開道的好文：《殺出血路，改革開放》。

作者的視野跨越一個半世紀，“從鴉片戰爭列強撞開中國緊閉的大門，到20世紀末的自主改革開放，祖國經歷了一個半世紀的漫長歲月，充滿了曲折、坎坷、流血和犧牲，多少仁人志士和學者獻出了生命。”接著系統地列舉了大量的歷史事件和歷史人物，從“戊戌變法”到“文化大革命”，從譚嗣同到馬寅初，作者深沉地感嘆到：“開放路漫漫，人生無坦途。盛世道路也崎嶇。”

文中斷言：“如果中國人能從歷史中學到什么經驗教訓的話，那就是必須對外開放。科學中的一條基本原理是：任何一個系統，只有在開放的環境下，流暢地與外界交換能量、物質、信息，才能健康地發展壯大。相反，一個封閉的、與外界隔絕的系統只能逐步走向無序和衰亡。這就是熱力學第二定律。在一個封閉系統中，它的熵，即無序性，必然逐步增大。中國的近代史充分證明，這條定律對經濟、科技和其他社會系統都適用。”此文最后又寫到：“我們仍須記住鄧公的勸導：埋頭苦干，韜光養晦，堅定不移地以經濟建設為中心，集中精力把自己的事辦好。要實現四個現代化，首先科學技術要現代化。”“中國的故事還在繼續，向富強、民主、文明的方向走去。然而，彼岸僅見輪廓，還需要勘探前進，‘摸著石頭過河’。”這些論述充滿了深刻的哲理和敏銳的歷史洞見。

文中還引用毛主席的話語，展示其向世界一切國家的優點學習的博大胸懷。“我們的方針是，一切民族、一切國家的長處都要學，政治、經濟、科學、技術、文學、藝術的一切真正好的東西都要學。”“將來我們國家富強了，我們一定還要謙虛謹慎，還要向人家學習，不要把尾巴翹起來。”由此可見，作為科學界主要領導人，記住毛主席的遠見卓識是多么睿智，結論是多么明晰。這一切再一次反映出作者“天賦人責”的歷史擔當。

選入該詩文集的文章只是作者大量文章中很小的一部分。實際上，我這段時間認真拜讀了老院長的文章約一千頁，受益匪淺，感慨良多。除了上面所述之外，我覺得他文風極佳：沒有任何套話、假話、大話、空話，完全是基于其淵博學識的真心話，體現了一個“真”字；一切都基于其純真善良的本性，體現了一個“善”字；語言生動，邏輯清晰，流暢自然，如行云流水，篇篇都是無韻長詩，體現了一個“美”字。這些文章與其詩詞大作相映成趣，構成一個和諧的整體，是真、善、美的集大成，誠如本文標題所言：澎湃詩情胸臆滿，文采斐然一卷。

承蒙老院長的信賴，讓我為其撰寫序言，使我有機會系統拜讀學習這位中西融會、古今貫通、文理滲透、稟賦善良、人品高尚、勇于擔當、豪情滿懷的杰出戰略科學家文采斐然的詩文大作，收獲良多。我真切地感覺到，我們的心意是相通的，大有相知恨晚之感。這篇讀后感中的話都發自肺腑，與職位高低無關，沒有絲毫的奉承之意。當然，如果單純從形式的角度來看，與“新古體”或“解放體”相比，我個人還是更傾向于比較寬松的格律體（例如舊韻與新韻雙軌并行）。關于這一點，作者在給我的信函（請見附錄）中已經非常謙虛地提到了。盡管宋健同志已經九十高齡，但身體依然非常健康，精神矍鑠，精力充沛。我深信，憑借其天生的聰敏和超人的勤奮，對格律一定會很快掌握并運用自如的。

在這篇讀后感的最后，我想為宋健院士的這本詩文集敬獻一首小令《清平樂》，放在文首，請老院長笑納。

王玉明
2022年5月10日凌晨1點初稿

附：致王玉明院士的函

玉明同志久仰：

嘗誦讀足下詩詞佳作，文情并美，格律嚴謹，遣詞造句，生動感人。你是我們院的詩書詞家，名門詩魂，不勝敬佩。

時光無情，不佞已過耄年。有朋友建議，把半生與師友們動情唱和的打油癡句搜集成冊，以留后人粲哂。自愧不諳詩詞，寡記格律，只覺絕、律、長短句之類構造極適宜吟嘯喜怒郁結，又不悖時傷人，固偶有吟哦。曾見臧克老、沈雁冰等前賢有訓：詩重在真情，新詩不必拘于格律平仄，可稱“解放體”。我喜歡余光中的《鄉愁》，欣賞楊憲益、啟功等先生的自由體打油詩。他們給外行人以勇氣，怒吼、呼號、呻吟都有真情在！

但回頭看拙句《科教興邦草吟》，違規造句，舛誤遍紙，頗感赧顏，故想到向方家求教。若足下不吝翻閱，斫薙丑陋，則成聆教良緣。還覬望得到足下筆墨或詩詞代序，列為開冊珠璣，為《科教興邦草吟》增色。如蒙應允，將萬分感紉。

此致

敬頌

大安

宋健 再拜
2022年3月21日

附：王玉明院士書法作品

清平樂·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