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旖竹便帶著柳慕二人通過小道離開了茫山。

旖竹望著遠(yuǎn)在身后的茫山，問道，“此去度山路途遙遠(yuǎn)，你們可有坐騎？”

桑若寒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伸出手，一把劍凌空飛出，在空中變大數(shù)倍，隨后他拽起柳慕的手，帶她躍到劍上。

這是柳慕第一次飛行，東倒西歪的站不穩(wěn)，桑若寒嘟囔一聲，“麻煩”，將自己的腰帶抽出，一端系在柳慕腰上，一端系在自己的胳膊上。

柳慕剛要拒絕，“不……”

桑若寒回眸望她，一雙眸子侵染了冰，“閉嘴，收起你的矜持，與我的命相比，什么都不重要。”

他的態(tài)度也讓柳慕氣惱，柳慕閉眼復(fù)又睜眼，渾身顫抖，咬牙切齒道，“桑若寒，我真的……真的忍你很久了。

“既然你的命重要，找個(gè)向?qū)Ф眩慰嘁陟街耢綄幑媚锷砩侠速M(fèi)時(shí)間。”

桑若寒一噎，冷眸又瞪了她一眼，沒再吱聲。

柳慕繼續(xù)挖苦道，“旖竹姑娘為人如何與你何關(guān)？何必看不慣出手懲治，白白浪費(fèi)你最寶貴的生命。”

桑若寒忍無可忍，額上青筋直跳，“閉嘴。”

柳慕才不聽他的，從袖間拿出一把刀，麻溜的將他系在自己腰上的繩索割斷，隨后伸出腳，踹到桑若寒腰上，竟一把將他踹下了飛劍。

失重的感覺朝桑若寒襲來，若不是他在落地最后一秒使用法術(shù)平安過渡，定會摔個(gè)鼻青臉腫。

而見此一幕的旖竹哈哈大笑起來，“摔的好，摔的好，怎么不直接摔死……”，觸到桑若寒威脅的眼光時(shí)，旖竹才收了聲，但眸子嘲笑依舊不減。

桑若寒深呼一口氣，剛施術(shù)法飛上劍，就聽柳慕淡淡的威脅自身后而起，“桑若寒，我再說一遍，雖我不會法術(shù)，但你也不能隨意欺辱我，行動上的，口頭上的，都不行。”

桑若寒嘲諷道，“方才也算見識過了，我若膽敢讓你不如意，你尋個(gè)機(jī)會也要讓我付出代價(jià)是吧，當(dāng)真是個(gè)睚眥必報(bào)的女人。”

柳慕也不甘示弱，“你若不腦袋抽風(fēng)，做事讓人討厭，我也不會報(bào)復(fù)你。”

桑若寒被柳慕氣的肺管子都快要炸了，但好歹沒有忘記正事，施法讓劍飛行，因速度過快，冷風(fēng)刮在二人面上，一陣生疼。

可這冷風(fēng)卻沒澆滅桑若寒心頭的怒火，他自己也奇了怪了，自己躺床上二十余年，因身體弱不能動彈，也被下人怠慢過，因他聽力驚人，私下里也聽過下人無數(shù)咒死之語，可卻沒有像這般生氣過。

他始終覺得，自己性子雖冷淡些，可脾氣卻不算暴躁，怎就……能輕易被這小娘子惹怒？

他越想越郁悶，突然翻轉(zhuǎn)身子對著柳慕坐著。

柳慕不防他突然轉(zhuǎn)身，愣了一下，低頭望了望身下的萬丈身淵，一股莫名的害怕瞬間席卷全身，這要是掉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她強(qiáng)忍不滿，安撫道，“還在生氣？過去的事便過去了，我不放在心上，你也不放在心上便過……”

桑若寒猛然低頭，堵住她未說完的話。

柳慕眼睛圓睜，望著桑若寒靠近的臉，震驚之余竟忘了第一時(shí)間將他推開。

桑若寒在她唇上輾轉(zhuǎn)反側(cè)……

這陌生的觸感快將她逼瘋了。

她非常非常討厭這種感覺。

柳慕伸手推拒，卻被桑若寒攥住了手，他將唇輕移至她耳邊，低聲道，“不要試圖惹怒我，我會做一切讓你討厭的事。”

冰涼的氣息一寸一寸纏繞著她的脖頸，險(xiǎn)些讓她窒息。

“浪蕩賤人。”柳慕怒罵，伸出手來甩他一巴掌，巴掌被桑若寒接住，他稍稍一用力，柳慕便疼的額上冒了冷汗。

看柳慕吃癟，桑若寒唇角露出一抹冷笑，且他發(fā)現(xiàn)這個(gè)對付柳慕的方法十分好用，便又將她的手貼在自己的唇上，他低低道，“柳慕，若你想與我親近，便盡情的惹怒我吧。”

“教訓(xùn)人的方法竟是毀人名節(jié)，圣賢書全都讀到狗肚子里了。”

此言一出，桑若寒冷笑一聲，“二十年間每日忍疼就花光了力氣，哪有時(shí)間去讀圣賢書。”

此言一出，兩人身邊是死一樣的靜默。

柳慕忙收回自己的手，身子不著痕跡的往后退，可她到底不敢再對桑若寒做什么，生怕這瘋狗上來撕咬她，只低聲安慰自己，“沒事的，方才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她又低頭看了看腳下的萬丈深淵，開始給自己洗腦，“生死存亡之際，除了生什么的不重要。”

是的，除了生死什么都不重要，唯有和顏嬤活下去才重要。

……

“那便是度山了。”旖竹指著一座郁郁蔥蔥的險(xiǎn)峻山峰道。

“我們茫山向來不問世事，如今你們已到度山，我便依約回茫山了。”旖竹說罷，視線落在桑若寒身上。

看見桑若寒點(diǎn)了點(diǎn)頭，旖竹眼角眉梢瞬間便涌上了喜悅，調(diào)動坐騎的方向，準(zhǔn)備回家。

才出來一趟，她便開始想家了。

見她離去的背影，柳慕卻沒忍住叫住她，“等等。”

“還有什么事？”旖竹不耐煩道。

“凡間有說法，害人終害己，我觀旖竹姑娘行事狠辣，不留余地，故多此一舉提醒，望姑娘修身養(yǎng)性，以修正道，種善緣便會結(jié)善果。”

旖竹冷哼一聲，視線在桑柳二人倆回逡巡，“柳姑娘，有多余的精力還是多管束一下自己吧。在惡鬼身邊，想法保命吧。”

旖竹口中的惡鬼，自然是指桑若寒了。

對于柳慕的提醒，旖竹是不以為意的。紅兔族長只得了她和旖寧兩個(gè)女兒，平日里寵溺的緊，要星星不給月亮，她紅兔族最高貴的公主，才不會有遭一日落難呢，她會在茫山，與父親母親妹妹幸福的生活一輩子，紅兔族族人也會供奉她一輩子。

……

度山內(nèi)是死一般的寂靜，從外來看郁郁蔥蔥、生機(jī)勃勃的修煉圣地，從內(nèi)看竟是一派衰敗景象。

鮮血鋪滿褐色的山石，尸體掛滿綠色的山頭。

他們二人在度山內(nèi)轉(zhuǎn)了許久，都未見有生靈。

柳慕這才明天旖竹姐妹倆一開始為何猶豫帶他們來度山，也想明白了最后旖竹為何愿意帶他們來度山。

是想利用度山的妖王治他們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