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縣老爺來,人群中瞬間讓出一條道。
縣老爺站在臺階上,順手奪過桑老爺手中的琉璃盞,將它高舉著,冷哼一聲,“你們瞧瞧,除非皇宮,哪里還能有這種品相的珍寶?桑老爺明察暗訪,來抓賊,險些叫你們誤了正事,快些散了,否則通通將你們這些刁民抓入監獄。”
縣老爺出面,溫宜林知道他此計已敗,可依舊不甘心,上前一步道,“不知方才桑老爺所說的朝廷來的旨意在哪?”
縣令從懷中掏出一卷手令,“自然在此,怎么?溫舉子是在懷疑本官欺騙你?”他一把揪住溫宜林的衣領子,“既然溫舉子不放心,那便由溫舉子親自來看看吧。”
溫宜林接過手令,打開之際,縣老爺壓低威脅的聲音猛然在耳邊輕聲響起,“你若壞我財路,我便殺你爹娘。你雖是鄉里遠近聞名的才子,可不知中了狀元才能做幾品官?我姐夫可是朝中二品大員。所以,怎么宣讀,如何讀,你來做主。”
溫宜林的身子僵在原地,久久不語。
縣老爺一把從他手里奪回手令,笑道,“溫舉子已經為你們驗證過手令的真假。”
他轉個身,正對著桑老爺,“宋娘子偷竊之事證據確鑿,只等回來便捉拿歸案,現在先行將柳府眾人下到牢里。”
柳慕逃跑間,桑老爺的聲音清晰的在柳慕耳邊響起,“如今柳家姑娘逃了出去,府中只余一個顏嬤。”
縣令一聲吼,“將顏嬤帶走。”
……
得知顏嬤被下到牢里的那刻,柳慕做了一個決定,她要去合德,挾制桑老爺那重病的兒子。
他們用骯臟的手段關押了她最重要的人,她便以牙還牙,掠走他最愛的兒子,到時再用他兒子交換顏嬤。
柳慕朝合德城趕去。合德比杏花村大多了,因此也比杏花村熱鬧。桑老爺自稱合德首富,那合德城百姓必定知道桑府所在。
她路過一個首飾鋪,贊嘆道,“真美。”
老板娘連忙笑道,“我這可是上品貨,價錢又便宜,姑娘買一支吧?”
柳慕開始細細挑選起來,“這個好看。也不知道表哥會不會喜歡。”
“姑娘長這么好看,表哥定會喜歡的。”
柳慕露出一個羞澀的笑,“我其實從未見過表哥。”她抬眸,與老板娘對望著,“從前我爹在京里做官,大姨姨丈來京小住過幾次,可因表哥有病在身,不能出遠門,也只是從大姨口中聽得表哥的一些事,是以我對傳聞中的表哥十分好奇,如今爹爹故去,我無依無靠,便只能來投靠大姨姨丈了。”
老板娘對上柳慕清澈的眼神,頓時就信了她口中說的話,“唉,倒也是可憐的姑娘。”
柳慕挑中了一只釵,“就這只吧,表哥定會喜歡的。老板娘,你知道桑府怎么走嗎?我此前從未來過合德,還不知道大姨家在哪呢?”
“桑府啊?那可是有錢人家,姑娘往前走一段再左拐,最氣派的那家就是桑府。原來姑娘是桑府親戚啊,那投奔桑府后后半生定會無憂,只是……”
“只是什么?”柳慕裝作好奇問道。
“唉。”老板娘望著柳慕手中釵,“沒事,等你到了桑府便明白了。”
柳慕轉身離開,待出了老板娘視線后,面無表情的將釵插到了自己頭上,只是什么柳慕自然知道,怕是她那吊死鬼“表哥”沒那么好的福氣戴這只釵。
夜晚將至,氣派的桑府籠罩在皎白的月光中,柳慕爬上一處矮墻,觀望著府中格局,可瞧來瞧去,并未瞧出什么名堂,因為桑府實在太大了。
瞧不出名堂她便不準備再瞧了,準備進府中探一探,她翻身閃進院落,這處地很靜,一旁的屋舍也未亮燈,顯得有些荒蕪,這處地,平日里桑府之人應該少有涉足。
她快步朝前走著,突然一絲奇怪的呻吟傳進她耳中,那女子叫的浪蕩,讓聽的人平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接著一聲壓抑的男子的呵斥聲響起,“臭娘們,小點聲,你要害死我們啊?”
那女子甜膩的嬌笑聲輕輕響起,“壯哥,我們既干出這偷情的勾當來,你還有什么可怕的?”
“小娘們,你真是勾人,怪不得老爺如此寵你。”
“哼,寵我?當寵物一樣寵嗎?平日里心思都在他那快要死的兒子身上,哪里有時間理我,壯哥,你不知道未遇見你之前,我的生活有多無趣。”
被稱壯哥的男子低聲一笑,“心思都在他那兒子身上也好,這樣我便有更多時間陪你了。你說,桑少爺什么時候歸西?”他說最后一句話時喉嚨間有抑制不住的笑意。
“快了吧?從小就跟鬼一樣,從前還能下地走走路,如今連床都下不得,哎呦,你是沒看見他那慘樣,真是沒眼看,這般活著跟死人有何區別?。”
“死了好,待桑少爺死了,你便尋個機會弄死桑老爺,到時這府里的老爺夫人可就是我們了。”
說罷,男人站起身提起褲子,“蕓娘,我先走了,我們二人若是一起走,難免惹人懷疑。”
“哎呀,壯哥等等我,這處這么偏,平日里根本沒有人來,怎么會被人發現?長夜漫漫,人家還想跟你多溫存一會呢?”
“蕓娘,桑老爺離府了,我們二人不是想怎么溫存便怎么溫存?今個就先到這,明個我還在這等你。”
躲在角落的柳慕不一會便看見一個長相魁梧的男子從一旁的樹林里鉆出來,眼神左右瞟著,活像賊。
不一會,一個長相美艷卻又輕浮的美婦從樹林里跟了出來,嘴里嘟囔著,“真是得到了就跑,臭男人。”她正罵罵咧咧發泄著,突然間柳慕從屋旁角落里沖了出來,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將她拐到一旁隱秘的角落,“帶我去少爺房間。”
“唔唔唔。”
李壯走著的間隙回身望了一眼,未看見蕓娘的身影,嘟囔一句,“娘們真是磨磨唧唧的。”說罷也不在管她,快步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