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屋里的柳婉宜便吩咐珊瑚道,“珊瑚,你將我這些首飾都拿去變賣了吧。”
珊瑚不解道,“小姐,這是首飾你平日里寶貝的不行,有的連戴也舍不得戴,怎的都要變賣。”
“二妹妹急需用錢,情急之下,也得只變賣首飾了,這事你可不能跟我娘說啊。”
珊瑚道,“好吧。小姐的事小姐說的算,奴婢聽從便是了。”
……
因著柳君的事,柳玄今日沒有去寵愛的元姨娘房中,而是去了寧夫人房中。
寧夫人摟著丈夫的脖頸道,“老爺,聽說今日秦王來了府中?還是與柳慕一道的?柳慕怎會攀上秦王,看來日后我們要對柳慕好些了,秦王都能陪她入府,想必交情不淺,若她與秦王說了府中壞話,我們可要遭殃了。”
柳玄聽聞此言卻輕笑出聲,“秦王過府,不過是為了我們婉宜而來。”
寧夫人一下子便從床上跳了起來,興奮道,“哦,當真有此事?”
“秦王殿下見到婉宜,眼神不對。太子與婉宜感情好,太子與秦王感情也好,許是太子殿下特意讓秦王殿下來府中看婉宜,至于柳慕,不過是秦王想見婉宜的墊腳石罷了,不必多想。”
寧夫人點了點頭,“也是,柳慕,柳慕,剛出生時便有道士批過她是如嘉陵公主一般的命格,甚至連名字都跟嘉陵郡主一模一樣。一聽嘉陵公主名頭,好似很榮耀,可卻是不得好死吶,多晦氣啊。我都有些后悔,當初那道士來府上,我就該將他趕出去,不該聽信他的話,讓我心中犯了隔應,導致我現如今對柳慕一絲慈母之心都沒有。”
寧夫人敢與丈夫說這樣的話,不過是篤定丈夫也不疼柳慕罷了。
寧夫人繼續道,“我都懷疑她是不是我生的了?”
柳玄,“這還能有假?夜深了,快歇息吧,別想那么多了。”
……
珊瑚從當鋪里拿出四十兩銀票,徑直朝柳府走去。
珊瑚平日里是與寶萊住一個屋的,但今日小姐將自己打發去當首飾,這個時間寶萊應該是在小姐屋中伺候著。珊瑚偷溜回自己的屋,見四下無人,心下有了盤算,變回了原型刺猬,正想從自己身上拔下一根刺之際,就聽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珊瑚立即縮在角落里不敢動,卻見寶萊徑直朝她走來,一腳踩在她背上,險些讓她痛暈過去。
同時寶萊驚呼著抬腳,“好痛。”她抬腳一看,繡花鞋中竟已經開始滲出了血,接下來她便看見了縮在一旁的珊瑚,“咦,這怎么有只刺猬,真是倒霉,踩刺猬身上了。”
她一手抄起桌上放著的銀兩,一手用布墊著抓起珊瑚,“銀兩在這里,珊瑚去了哪里,真奇怪?”寶萊話音剛落,便將手中的珊瑚丟到了墻角處,珊瑚頭撞到堅硬的墻壁,直接撞暈了過去,迷迷糊糊暈過去之際,珊瑚絕望的想,完蛋了,這下完不成妖王的任務了。
前陣子妖王給珊瑚下了個命令,讓珊瑚想辦法殺了府中二小姐。
妖王被封印在山中,行動不得自由,自是不知凡間發生的一切,珊瑚猜想這個命令當是妖王身后的那個仙人所下。
仙人自不會平白無故關注府中二小姐,定是這二小姐身份不一般,不過她對二小姐的身份不感興趣,只希望能盡快完成妖王交給她的任務。
她正要動手之際,卻碰到二小姐得罪了齊國公府,珊瑚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齊國公府中人能殺了二小姐,她又何須動手?只是齊國公府之人沒用,還得她來。
她方才是準備將自己的妖毒逼入一根刺內,在將刺放入錢袋子中,但凡二小姐摸到那根刺,必死無疑。
……
寶萊將錢袋遞給柳婉宜,“小姐,珊瑚將錢放入了屋中,人卻不見了。”
“許是有什么急事吧。”柳婉宜又將錢袋子遞給寶萊,“你將這袋錢送給二妹妹。”
寶萊應是,臨走之際,寶萊輕輕在柳婉宜耳邊道,“小姐,太子殿下約你明晚在承昭寺相見。最近太子殿下政務繁忙,處理完政務便安排見你,許是想你想的緊了。”
聽到太子殿下要見自己,柳婉宜臉上露出一抹羞澀的笑,“我也想他了。”待寶萊出門,婉宜扯下腰間玉佩,放在指尖細細摩挲著,這是她的情郎送給她的定情信物,上面一個仁字與宜字相膠在一處,當然,玉佩上的這兩個字做的隱晦,若不將玉佩仔細拿在手里看,是看不出來端倪的。
她輕輕呢喃著情郎的名字,“薛仁……阿仁。”太子名諱不是誰人都能叫的,可他的阿仁卻喜歡她喊自己的名字。
她也歡喜叫他的名字。
……
柳慕帶著一袋銀錢出了門,江臨綽在醫館之時借了她二十兩,再加上這些時日對他多有打擾,便還他四十兩吧。
正走在大街上,一個熟悉的人卻入了眼簾,是昨個與江臨綽交談的道士。
他鶴發童顏,拿著浮塵自柳慕身邊經過,面色不動,身姿也飄逸,當真如飄搖在世間的散仙。
突然那道士轉頭瞟了一眼柳慕,眼神一變,露出些下流與猥瑣來。
柳慕最擅長撲捉人的眼神,如昨日薛鶴對柳婉宜的眼神,今日一見這道士眼神,便察覺出不對來,這人是個騙子。
還是個好色下流看見女人移不開眼的騙子。
外表的風流瀟灑與遺世獨立,全是裝出來的。
柳慕心念一轉,跟在了那人身后。江臨綽是對她有恩之人,恩情她至今未報答,那便替他揪出這個騙子,讓這騙子將錢吐出來吧。
她在府中自學了些拳腳功夫,自覺跟蹤人的功夫不錯,豈料一眨眼功夫,那人竟從巷子口消失了。
巷子口深沉無比,她是不準備進去的。可在她抬步要走之際,卻見那騙子又不知從何處出現在她面前,笑呵呵道,“女施主方才可是在跟蹤老道?”
這能承認嗎?自然不能,柳慕用手背狠狠擦了擦眼睛,將眼睛擦出一抹紅,隨后冷漠的面色一變,變的凄苦起來,她狀似無奈的點了點頭,隨即又道,“我觀道長行走間飄逸如流水,定是在世間修煉的散仙,小女子近日被厲鬼纏身,實在受不了了,才想求道長救小女子一命。”
老道士猥瑣的眼神又在柳慕身上逡巡一圈,“無妨,無妨,老道最擅長捉鬼,定能保姑娘平安無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