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頗大的山頭,看不到樹木,沒有鳥語花香,有的是濃厚而陰沉的死氣。一個個小堆堆積,將整個山頭占滿。一張張石碑矗立在這片山頭,一望無際,不知道有多少死于非命的人,被葬在這里。
他們都是無辜的人,卻因為動亂,那場暴風雨被卷席入,落到那無盡的黑暗中,永遠也醒不來。
這一刻是那么寧靜,靜的讓人膽寒,讓人顫粟。天空也沒有云彩,看不到晴朗,沒有和風細雨,見不到綿綿雨絲。也不知道是這里的死氣將整片山頭籠罩了,還是大地將這里遺忘,這里一片陰霾,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白霧侵襲,夾雜在這片天空中,與那一片片墳墓相互照應,把這里變為他們的天下。
墳墓前面,一小片平地上,對著這墳墓,林文鑫靜靜的站著,觸目而望向這一堆堆、一座座墳墓。盡管先前來這看過,悲傷過,痛哭過,但在次來此,還是滿心憂郁,難受更不用說。
他手中提著一個包裹,滾圓的包裹里,血紅一片。一滴滴血從包裹里滴落,在地上,將這片陰深的墓地又添了幾分濃厚的壓抑。
在他旁邊,郝大通跪在地上,抱頭痛哭。這么久他一直忍受,這一刻終于不需要在忍受,可以大聲的哭出自己的心聲。曾經,他為了保全自己,而出手害了無數人,那里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的冤魂,不知道有多少死不瞑目的人,這些人都是他一手做成的。
如今,一切后悔也沒有用,挽回不了。他只能跪在地上,默默無言。他并非要獲得原諒,只希望能夠給自己一個安慰,給自己一分理由。
不求原諒,卻是在道歉。靜靜的看著白茫茫一片,那都是他做出的災難,他只能這樣,因為一切已經不可挽回,不能重新來過。曾經為了自己,雖然算是一點正當的理由,可卻害了那么多無辜的人。
“爹”忽然間,林文鑫喊了一句,呼喚著,淚水侵蝕衣襟。他把人頭打開,然后放在地上,一片血淋淋的人頭,在地上滾動。他苦澀道:“爹爹,各位,這是害你們的人的頭,仇我已經給你們報了,你們安息吧”。
“沒有,你還沒有報仇”郝大通應聲道:“你還沒有完成任務”。
“或許吧,一切都已經不能挽回,算了吧”如今看到郝大通,雖然罪大惡極,他卻不愿再報仇。死者已矣,就算能殺掉所有人,親人還能回來嗎?
師傅在等著,他已經老了,需要人照顧。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一切也就這樣吧,過去的回不來,珍惜現在才是最重要的。
“林家莊已經毀了,我已經燒掉了,也沒有什么給你的,你回去吧,去找你的親人”
離開林家莊之前,林文鑫在林家莊放了一把大火,將林家莊燒了。火勢蔓延,跟著人們紛紛前來救火,可那時候,他們都已經離去。
“這。。。。”郝大通想用自己的性命來道歉,想親自死在林文鑫的手中,卻沒有想到,他居然不殺自己。
“是啊,既然不能挽回,而且大仇也算是報了,對了,你將來有什么打算?”獨孤毅這時候依然帶著斗笠,因為有郝大通在,他可不想自己的一切泄露出去。
“登高望遠跌谷痛,這里已經沒有我要做的事情”林文鑫說道:“我想回去,我師父還在等我,我要回去。那里才是我該去的地方,那里才是我的家”
如今,整個林家莊只有他一個人,還呆在這,也沒有什么意義。他不想卷入江湖紛爭之中,只希望能過一段平靜的生活,這樣的生活才是向往的。
“是啊,多少人想平靜的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但這些對于江湖中人,那簡直是遙不可及的幸福。如今你沒有卷入,沒必要再留在這,去過你想要的生活吧”
萬里獨行俠的話讓他更加確信,別說還有師傅在,就算沒有,他也會選擇歸隱吧。
呆了良久,林文鑫也傾訴了自己內心的傷痛,此刻變得輕松了下來,他道:“爹,兒子去了,大家有什么需要盡管托夢給我,我一定給大家辦好”
跪在地上,林文鑫磕了幾個響頭。楊菲菲和完顏韭兒也跟著跪在地上,跟著他一起磕頭。
三人站了起來,郝大通依然跪在地上,沒有起身。林文鑫走到他身邊,將他扶了起來。是啊,今天他也算是幫了忙,盡管沒有他,也能報仇,可那樣或許多少會有些麻煩。
雖然如此,但那些犯下的罪,不是這些能夠代替的。林文鑫看著他,目光有點呆滯,語氣也有點生硬的道:“你起來吧,日后好好照顧自己”。
郝大通站了起來,身體有點哆嗦。他滿眼淚花,已經侵蝕了衣襟。他不求原諒,卻沒想到林文鑫居然還會來扶他。
“我走了”林文鑫一句簡單的話,帶著二女走了開去。他沒有回頭,那看似從容的步伐,卻不知需要多大的勇氣,需要多堅強才能邁出的步伐。
看著林文鑫離開,郝大通也沒有說話,看著遠去的背影,他只是靜靜的祝福。如今只希望林文鑫能過得好,那樣他也就算是安慰了。
“保重,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漸漸的,三人已經遠去,在那白茫茫的迷霧中,看不到任何影子。郝大通依舊站在原地不動,目光還是呆呆的看著那里去的路,輕輕的說了一句。
本來不寧靜的江湖,武林當中沒有人能比的上高士力和洪振山,卻因為多了一個萬里獨行。如今三方勢力,均分天下。
武林當中,雖然明爭暗斗不斷,卻在萬里獨行的出現下,再也沒有什么大風暴,武林也陷入了暗斗當中。他一直沒有離去,他用自己的一生維護著武林的安詳。
高士力和洪振山,都因為武林正道出現這么一個可怕的人,而不敢大舉來犯,武林也就陷入相對的和平下來。
在這相對和平的武林中,風雪山莊也就享受了這太平之光的照耀。他每年都會來一次河州,每年都會來祭拜那曾經的兄弟,那親人。
回到那茫茫大山中,茅屋還是曾經的,沒有新建。林文鑫大喊道:“師傅,師傅,我回來了,鑫兒回來了”。
在那幾聲大喊中,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回來了啊,回來了好,事情都辦完了嗎?”
“辦完了”
屋內走來一個佝僂的背影,那是王允。從此,林文鑫隱居于此,沒有再出去。
不久,在王允的主持下,林文鑫娶了楊菲菲和完顏韭兒。婚禮很簡單,也沒有什么親戚朋友,一切也都是簡單的辦了一下。
在這深山中,他們生活的很開心,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織,恢復欣欣向榮,其樂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