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借機除去心頭患
- 重生嫡女不認命
- 姜羽其
- 4697字
- 2013-07-22 16: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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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君想要除去張貴家的,也必得找個說得過去的由頭才行,奈何張貴家的只是大太太院子里使喚的粗使婆子,大太太身邊的事也不經她插手過問。婉君作為人女,自然急切想除去母親身邊的禍患,卻不能越了規矩去管大太太院子的人。
除非是這人犯了什么大錯,讓陳家留不得她!
婉君便犯了愁,張貴家的和白姨娘婉如私下來往也不過是阿青瞧見了,若以此為由,到時候她們三人咬死了不承認,自己反倒要被父親懷疑是陷害白姨娘和庶妹。可若不用這個由頭,又怎么才能讓張貴家的在人前犯下不能饒恕的過錯?
就在婉君苦想對策的時候,張貴家的忽然犯了事!
會試前一夜,張育辭拜了陳家眾人,帶了貼身小廝住進了貢院,連婉慧要跟著去送都被他攔下了,說是他此番參加春闈,只怕岳父岳母心中都會惦念著,讓她只管在家中照顧好父母就是。婉慧聞言,含淚將他送上了馬車。
大周朝的文科會試共考三場,一日一場,一場一科,共需三日。第一場考律法,第二場考經法,第三場尤為重要,考得乃是策論。
應試考生只得一人入內,且為防科舉舞弊,不能帶任何東西進入貢院,舉凡筆墨紙硯水食等必需品,都由朝廷統一提供。入內時有專人一一搜撿,若有那妄為大膽夾帶書本紙條的,一律打出去并取消終身應試之資格。是而雖然人人要擠科舉這條獨木橋,卻也沒有人敢與大周朝的科舉制度相違背,皆按照規矩讓人搜了身進入貢院??忌鷤冊谪曉豪镆彩遣荒茈S意走動的,貢院里有數千百單人小間,每生一間,每隔幾間便有一處恭房,考試的三日里吃喝拉撒皆在此處。
張育的貼身小廝便連同其他考生帶來的小廝書童一起等在貢院外,日日跪地拜天,祈禱自家主子能夠在眾多考生中脫穎而出,自此官名傍身,出人頭地。
他在貢院專心應考,陳家眾人也日日為他燒香拜佛,三日辰光雖然短暫,于眾人卻十分煎熬。尤其是婉慧,又盼著自己相公能夠有出頭之日,又害怕他在貢院里吃睡不好熬壞了身子,擔憂之下嘴邊竟急起了一串水泡。
會試第三日,剛過了午時,婉慧便神色焦灼的來叫婉君一起去松竹院里等消息。婉君見她神色都有些恍惚,不免心里擔憂,勸道:“大姐姐暫且放寬心,左右今日就能出來了?!?
婉慧臉上浮起苦笑,低聲道:“叫我如何寬心?貢院戒備森嚴,連祥子都不能跟著進去,相公去的時候身上空無一物,銅錢銀兩也沒帶一文去,眼下吃住都在貢院,全由貢院中人提供,同科應考的考生何其多,若是人家照應不好,少了吃食筆墨,相公就算有心打點也拿不出銀子來!”
“姐夫是姐姐枕邊人,姐姐自然為他擔憂。但當今天子向來仁心愛民,斷不會出現這種差池,今日姐夫就能回來了,我早已吩咐了廚房燉了補湯,等姐夫一回來就端給姐夫補身子。姐夫若能提前交卷離場,必定要去父親那里回話,咱們還是先過去等著。”婉君心下不忍,說了許多寬慰的話,只希望能讓婉慧紓解一下擔憂。
婉慧此時只盼著張育能快些回來,拉著婉君腳下更是匆忙了。
剛到了松竹院門外,卻聽見祺哥兒的哭聲,兩人臉上一驚,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急急奔進房里。
兩人進了內室,祺哥兒正靠在大太太的懷里哭,身上裹著一床絲被,一邊哭,一邊渾身發抖。大太太急的掉淚,一向溫婉的聲音也嚴厲起來,朝身邊的柳媽媽道:“你去看看,不過是取套衣裳,東院離著也不遠,怎地現在還不回來!”
柳媽媽聞言忙轉身要走,就看見婉君和婉慧站在內室門前觀望,急忙上前給兩人行禮,“給大小姐、四小姐請安,四小姐來了就好,奴婢真是急的不行!”
婉君看了一眼垂頭跪在地上的婆子,一身藏青色的粗布衣衫,正嚇得渾身發抖。回眼看著柳媽媽,疑惑道:“這是怎么了?祺哥兒怎么哭成這樣,春日里裹著棉被子還一直抖個不停?”
“剛才六少爺來給太太請安,誰知一進院子就被潑了一身冷水,阿青已經回去取干衣裳了,太太著急,命奴婢去看看怎么還沒回來?!绷鴭寢尦谅晫偛诺氖虑檎f了,一旁跪著的婆子急忙朝著婉君連連磕頭,“奴婢剛才在院子里倒洗衣裳的剩水,不想卻沖撞了六少爺,奴婢絕不是有心的!求四小姐救救奴婢?。 闭f著雙膝并用爬了過來,伸手拉著婉君的褲腳,仰臉哀求,“四小姐菩薩心腸,求四小姐開恩救救奴婢!求四小姐開恩救救奴婢!”
婉君被她扯住褲腳,正要讓她松開,不想這一瞧才看清,眼前滿臉驚慌苦苦哀求的婆子竟是張貴家的!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她正想著要找個什么由頭打發了張貴家的,她倒自己送上門了!心里冷笑一聲,婉君朝著張貴家的胸口就一腳踹了過去,斥道:“浣洗衣物不在后院,跑到前院門口算怎么回事!六少爺向來身子骨弱,雖說現在是春天了,可井水冰冷,若是六少爺有什么不好,仔細你的皮!”說完不顧張貴家的撲在地上連哭帶求的,急忙走到榻前去看祺哥兒。
大太太正抱著祺哥兒垂淚,婉君卻瞧見棉被底下露出濕衣裳的一角,急忙扯開絲被給祺哥兒解開濕衣裳,“母親這是擔心過度了,怎么能讓祺哥兒還穿著濕噠噠的舊衣,這萬一寒意侵入體內,更加糟糕!”大太太聞言,淚也顧不得擦急忙幫著她一起把祺哥兒身上的濕衣裳扒了,婉慧從她開始給祺哥兒脫衣裳的時候就讓柳媽媽趕緊取了一床新棉被出來,等祺哥兒身上的濕衣裳拔下來,便急忙將新取出來的被子給他裹在身上。
剛裹上了棉被,阿青也取了干衣裳來了,“小的怕六少爺身上冷,特意取了件夾襖來,還找了冬日里的棉衣來,若是穿了夾襖還覺得冷,就讓少爺換上棉衣罷!”
阿青回來的慢了,大太太本想訓斥幾句,聽見他說還找了棉衣,知道是要費些功夫,見他也是一心為著祺哥兒好,當下也沒有多說什么,拿了棉衣親手給祺哥兒穿上,又扶著祺哥兒在榻上躺好,仔細給他掖實了被角。
祺哥兒熱身子撲了冷水,又受了驚嚇,此時身上暖和過來躺在榻上昏昏欲睡,大太太要在榻前守著祺哥兒,婉君等人便去了廳堂里坐下。婉君等柳媽媽拉下了內室的簾子,忙問她,“可請了大夫了?”柳媽媽回道:“剛出了事就派人去了,六少爺的身子一直是唐大夫照看著的,可今年六少爺身子強健了些,唐大夫便回了城郊的藥廬,眼下要請過來也要些時辰?!?
婉君聽的皺眉,城郊距離陳府一來一回少說也要四五個時辰,若等著唐大夫來,祺哥兒還不知道怎樣了,轉頭看著阿青吩咐道:“你腳程快,現在便出去另請大夫,不拘名醫不名醫的,只要離的近能快些趕來就行,快去吧!”
阿青得了吩咐急忙轉身去了,婉慧本來擔憂張育,如此一鬧倒也暫且忘了,看著跪在地上的婆子,對婉君道:“這婆子你準備怎么處置?”
張貴家的見狀便又開始叩頭不止,連連哀求,她也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心中悔不當初,直把額頭都磕青了。婉君冷哼一聲,“我且問你,你在太太院子里服侍多久了?”張貴家的不明白她的用意,但她此時只求保命,婉君問了,她也便答:“奴婢元和十五年提到太太院子里服侍,至今已有八年了。”
八年了!白姨娘竟然在母親院子里安排下她的人足足八年了!看來這張貴家的也是個頗有心計的,竟然能在八年里從未被母親發現她有異心,只是她今日為何這般粗心,竟然跑到前院浣洗衣物,還將冷水潑在了祺哥兒身上?婉君雖然心中不解,卻也不必去想緣由,既然張貴家的是白姨娘的人,她此番必定又是受了白姨娘或者婉如的指使。
這樣好的機會,她如何能不抓緊了,徹底將白姨娘的眼線打發出去?
若蘭若菊奉了茶水給婉君姐妹二人,婉君便端了茶碗,揭了碗蓋吹著熱氣,“八年時間也不短了,想來府里的規矩你應當都熟記吧?”
張貴家的臉色一白,“奴婢……奴婢都銘記于心,不敢相忘?!?
“銘記于心?好一個銘記于心!”婉君徒地將手中茶碗丟了出去,滾燙的熱茶潑在張貴家的身上,隔著衣服倒還好些,只露在袖子外的雙手被燙的猛地一哆嗦,婉君冷笑道:“銘記于心你不在后院井邊浣洗衣物,巴巴地跑到前院做什么?你到底有什么瞞著的,最好如實說了,或許我會顧念著你照顧母親八年的光陰饒你一回。倘若你說不出個一二三來,休怪我狠心無情!今日你能潑了少爺一身水,明日難保會對太太做出什么事來!”
婉君的話說的狠厲,連婉慧在一旁看了都有些側目,平日里很少見她這般嚴厲。張貴家的更是面無血色,婉君平時謙和,眾人哪見過她這般樣子?偏她又出身高貴,冷下臉來自有一股威嚴之氣,張貴家的雖說聽命于白姨娘,卻也知道四小姐若是想發落了自己,簡直比捏死一只螞蟻還容易,嚇得臉色蒼白連哀求都忘了。可她更不敢說出實情,她是太太院子里的婆子,若與姨娘庶女扯在一起,只怕自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當下癱坐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婉君見她仍不肯說,起身走到她身邊緩緩蹲下,看著張貴家的那雙失神的眼睛,朱唇輕啟,聲音低到只有兩人能聞,“難不成要我將六小姐和白姨娘給你的那些銀子找出來,你才肯說?”
張貴家的聞言一凜看向婉君,卻見她眼中鋒芒畢露,竟是早就發現了她與六小姐和白姨娘的事!張貴家的駭的嘴唇抖動,卻說不出話來。婉君見狀冷笑一聲,起身對柳媽媽道:“去前院張貴房里仔細搜查,不可遺漏一墻一角!”柳媽媽不解,聞言愣了一愣,婉君一眼掃過去,柳媽媽這才急忙叫了院子里的婆子丫鬟要去前院搜查。張貴家的忽然醒過神來,厲叫一聲,朝著柳媽媽的大腿撲過去抱住,回頭對著婉君道:“奴婢說!奴婢都說!求四小姐不要牽扯上張貴!”
“既如此,那你便好好說說,浣洗為何不在后院,偏跑去前院?”婉君臉上掛了一抹淺笑,施然在交椅上坐了。婉慧卻大為疑惑,“怎么這婆子還有未盡之語?”婉君笑道:“她要說,大姐姐且聽聽就知道了?!?
張貴家的跪在地上,心中幾番計較,如今她闖下禍事,想必定會被打出太太的院子,但她若如實說了,丈夫張貴好歹能夠免受牽連,畢竟張貴是外院的,與內院并無牽扯。抬頭見大小姐和四小姐都等著,舔舔嘴唇道:“奴婢……奴婢今日一直在前院逗留,是因為受了六小姐的托付,六小姐擔心林大公子,想讓奴婢趁機打探打探。”說著她又抬起頭來,神色哀求的道:“奴婢不過是個粗使婆子,即便姑爺來了奴婢也是說不上話的!但六小姐是主子,她的吩咐,奴婢……奴婢只好盡力一試……”
“你這樣為主子盡心盡力,也算得上是個忠仆。”婉君嘆了一聲,臉上似乎有所松懈,張貴家的急忙趁機求情,請她念著自己在陳府效力多年,饒恕自己。誰知婉君竟是臉色一變,厲聲道:“你是忠仆,不過卻不是太太的忠仆!我看你倒更像是白姨娘和六小姐的忠仆!”
婉慧也道:“一奴不侍二主,你好大的膽子,竟然這樣吃里扒外!還敢妄想得到寬?。 庇洲D頭看著婉君道:“這等子賤奴何必再留?亂棒打出去才是!”
婉君本來就是要攆她出去,當下對著柳媽媽道:“張貴家的沖撞了六少爺,致使六少爺受了驚嚇,又以六小姐唯命是從,斷不能留,就勞煩媽媽將她遣出去罷?!绷鴭寢屢姥源鹗?,叫了兩個粗壯的婆子將張貴家的架了出去,又道:“她丈夫張貴是咱們府里前院的,依小姐看該怎么處置?”婉君想了一想,道:“拿了他的賣身契一并給了人牙子,念著張貴在府中效力多年,給上十兩銀子罷?!?
柳媽媽領命去了,婉慧卻十分不贊同她的做法,“張貴家的既然巴上了白姨娘,想來也沒少從她那里得了好處,如今沒有賞她家法已是格外開恩了,怎地還白白給他們銀子!”婉君發落了張貴家的,去了心中大患,聞言笑道:“張貴家的雖然行事可憎,但那張貴還算老實。況且若是太苛待了他們,一是讓其他下人寒了心,再就是也怕他們心中嫉恨。”婉慧聽了頷首,又道:“這樣寬饒,會不會讓其他仆婦看了心中有底,以后更是無法無天?”婉君卻道:“家業這樣大,少不得底下的人會有些私心,但只要他們能認得清楚,誰可靠,誰不可靠便無妨,只要他們引此為戒,不與白姨娘勾結了害咱們,其他的就由他們去?!?
兩人說著話,阿青便請了大夫回來,急忙挑了簾子讓進內室給祺哥兒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