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在問我的畫嗎？

劉小勇有些不確定的問向鐘虧。

“你是在問那些掛在繩上的那些畫，是誰畫的嗎？”

鐘虧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點了點頭。

“大叔，你應該是這里的住戶，這些畫的主人你應該是知道的吧。”

我當然知道，我就是畫這些畫的人。

鐘虧指了指那些畫：“大叔，我想買下其中一副，你先告訴我畫這些畫的人在哪？”

劉小勇在確定鐘虧想要買下自己的畫后，心中雖然有些喜悅。

但，也只是有些喜悅。

劉小勇畫完畫后，把這些畫作展示出來的時候，通常是會有一些閑得無聊的路人會駐留一下。

還有一些更閑的，想要買下他的作品。

劉小勇心里清楚，這些人其實連他的作品是臨摹的都不知道，他們想要買下他的作品，可能就是想要把自己的畫作放在家里，給那些來家里做客的人面前裝個逼，或者覺得放在家里面看著不錯而已。

所以一開始碰到他們的時候，劉小勇是想要拒絕的，畢竟這些作品他都是在自己下班時間后一筆一畫地慢慢精雕細琢出來的。

就算是贗品，那也是他的心血。

可是看著家里面老婆孩子的臉，他還是答應了那些人。

他得先是一個男人，然后才是一個半吊子的畫手。

中年男人身上的擔子遠比想象中的要重。

所以劉小勇直接承認了他的身份，既然有人想買，那他就會賣。

“我就是畫了這些畫的人，你想要買哪一副，還是說想買的不止一副。”

鐘虧和吳夢清對視了一眼，鐘虧還以為會很難交涉，沒想到這么容易就溝通好了。

劉小勇的直接讓鐘虧原本想好要打的感情牌給噎住了。

按照鐘虧的設想，劉小勇這個時候，雖然落魄了些，但是面對自己創作的心血也不至于就這么草率的交出去。

紀錄片里面的劉小勇給鐘虧的印象是一個為了自己的畫家夢而一直奮斗奔波的人。

結果現在是，溫水煮了將軍夢？

他帶上吳夢清是為了什么。

他帶上吳夢清，就是因為吳夢清曾經小小地激勵過劉小勇，說不定現在的劉小勇其實也還對吳夢清印象深刻。

到時候，劉小勇說不定愿意看在吳夢清的份上賣作品給他們兩個。

不過現在也好，省了那么多的步驟，直接一步到位。

鐘虧說出了自己想要的那副畫。

“就是你臨摹的那副《星月夜》。”

劉小勇聽到鐘虧能夠準確的說出作品名后，有些愣住了，買他畫的路人沒有一個是認識這些作品的。

每當劉小勇問他們想要哪副時，他們也只會這樣回答。

“哦，就是那副油畫向日葵啊。”

“我想買的那副是一副比較奇怪的，我不是說你的畫奇怪，是我不知道該怎么描繪出那副畫，就是有點像星空又有些不像。”

“我想買的那副畫，畫的像是一片黃色的麥田，上面還有一些黑色的鳥在飛。”

像是鐘虧這樣能準確無誤的說出作品名稱的，還是頭一個。

鐘虧看著有些愣神的劉小勇，以為他是沒有聽清楚，就又重復了一遍。

“就是你畫的那張《星月夜》，我想買它，如果不行的話，那張《麥田里的烏鴉》也可以。”

這個看上去是個高中生的人好像真的懂唉。

劉小勇試探性的問道：“你知道我這些臨摹的作品的原畫名稱？”

“你臨摹的這些不都是梵高的嗎？”

劉小勇有些來了興致了，在梵高這個話題上他總是有些興趣的，他正想問鐘虧了不了解梵高這個人的時候，知不知道梵高的事跡和其它作品時。

“咳。”

屋子內妻子的一聲清咳把他拉回了現實。他望向屋子內，妻子正站在客廳內，對于他的想法和抱負，妻子是知道的，但也不能把客人給嚇跑了。

梵高可以講，但萬一講的客人不耐煩走了，就不劃算了。

鐘虧則是把這個場景收盡眼底，若有所思。

柴米油鹽，碎銀幾兩還真是每一個普通家庭都逃不過去的話題。

劉小勇走到了《星月夜》這副畫的面前，并把它取了下來，遞到了鐘虧的面前。

鐘虧伸手接住了《星月夜》，隨后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笑容。

劉小勇看到這個笑容心里面突然咯噔了一下，每當那些路人不想付錢或者是想少付錢的時候，就會露出鐘虧這樣的笑容。

“你覺得這副畫，多少錢合適？”

劉小勇想要試探一下鐘虧的價格接受范圍，畢竟鐘虧看上去還是一個高中生，估計能給出的錢不多。

我是學生，能免費嗎？

不行，你是出生都不行。

鐘虧突然沒由來地想到了這一個梗。

鐘虧從口袋里掏出了五十五塊錢，干脆地說道。

“基本上就這么多了，你看可以嗎？”

劉小勇有些沉默了，五十五嗎？

其實也在他的意料之內，一個高中生又能掏出多少錢呢？

他現在畫畫不比之前，會浪費很多的畫紙和顏料。他現在畫一張畫所勇的成本差不多是十塊錢左右了。

紙不是什么好紙，但顏料才是最耗錢的，哪怕他買的顏料已經是最便宜的那一檔。

劉小勇沒有說什么，默默地接下了鐘虧遞過來的五十五塊，他反而有些羨慕像鐘虧這種一看就知道家里條件還不錯的。

否則也不會閑得去買他的畫作了。

真好啊，我要是生在這種家庭的話，應該能夠做到心安理得的，在家人的注視下拿起畫筆的。

“你要不要買一個畫筒？畢竟畫在手中，不好拿，而且還可能會有損壞。”

鐘虧想了一下，覺得買一個畫筒也行，畢竟一個畫筒又能貴到哪里去。

“畫筒多少錢？”

“十五塊錢一個。”

鐘虧沉默了一下，他身上剛好只剩十五塊錢，原本他是用打算剩下的錢，在回去的路上，給吳夢清買一些小吃街上的小吃的。

結果現在，大概是做不到了。

“好，我剛好就剩十五塊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