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爸爸支持你的決定。”
“好。”
掛斷電話,程舒清沉默良久。顯然,這樣的答案并不是他想要的。
前些日子剛才和父母說要放棄考博,先在家鄉安頓下來工作一段時間。又因為幾條短短的新聞,和研究生同學的幾句話變了想法……
程舒清的決定其實并不草率,為山水和大家沒有錯,擔心自己出問題,父母沒有依靠,也沒有錯。可變來變去,連程舒清都覺得自己意志不堅。
窗外的風光朝暮異色,卻不是見異思遷。表面不變的山一刻也沒有停止生長,恒久生長的樹永遠是向陽的,程舒清知道:想要有所堅持,終究靠得是自己的心。
“過兩天有個會要在縣里面開,你準備一下和小張跟我一起去。”領導顯然沒有因為程舒清打算離開就刻意把人邊緣化,年輕人有自己的追求和理想,糾結也好,矛盾也罷,誰都有過年輕的時候。
“我……您……”
去學習的機會難得,程舒清覺得自己對不起領導的栽培,只是轉過頭去看見后者肯定的目光,還是無奈放下自己的糾結:“好的。”
休息過后,該忙的又要忙起來,程舒清最近很喜歡忙起來的感覺——可以心無旁騖的沉浸于工作。
“所以你們這其實也算是工作么?”山玉準時出現在眼前,司卿歡突然升起幾分好奇心,“沒有就業壓力的那種?”
“如果你想這么理解,我們正一確實可以算得上是職業,但更應該算我們的生活和手藝。”
舒玉全然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給幾個大學生的解釋都被司卿歡聽過去了,一本正經的解釋著:“不過你要是說沒有壓力,其實也有吧……擔心自己天庭公務員能不能做好。”
隨便開了句玩笑,舒玉回過頭來卻發現司卿歡好像是當了真。
“手藝?但是看起來都好神奇,簡簡單單的天干地支和八卦就能解釋那么多事情出來!”
“哎,沒有啦!”
“其實都是老祖宗對于自然的總結,沒有那么神神鬼鬼的……”舒玉撇了撇嘴,打算想想有什么例子解釋給前者聽,“你看我們說的甲己合,你看起來很抽象,但是你放到自然里面理解。”
“嗯嗯?”自然,是對于從事文藝創作的人來說最需要親近不過的存在,司卿歡卻不能立刻理解舒玉想要表達什么。
“你看這山林里的樹木從濕潤的土壤中汲取營養,落葉又歸于泥土之中,變成腐殖質……你的畫和照片里也會有這些元素啊!”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終于讓二者一同前進著。”舒玉眼看著司卿歡的目光從迷茫變得清澈,“就像是我們說發展是螺旋上升的一樣,我們老祖宗總結的原本就是唯物主義哲學。”
司卿歡突然覺得自己的畫和照片里缺了點兒什么,不是所謂的誰在看,也不是顏色和角度,而是物與物之間的溝通,屬于他們之間的故事。
信步下山,司卿歡倒沒有那么問題想要問了,只把目光落在山水草木之間。
歸來山色同,入目卻新篇,司卿歡迫不及待的想要從舒玉這里聽來更多屬于她視角里的理解。
人在局中迷,走出來,或許能看到一番自己真正想要看見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