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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番外 不特別的一天

二零二四年農歷九月十四日,今天本該是十分特別的一天,但是今天我還是和以往一樣,過了一個很平凡的一天。

在二三年的農歷九月十四日,愛我的生母離開了這個灰色的世界,但我認為她是彩色的,被病魔給拖成了灰色,黑色,褐色,或是其他暗淡的顏色。我的記性本是極好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自從那時開始,我的記憶開始慢慢潰散,所以我想寫一本書,將自己的經歷寫下來,給那個勇敢無畏的,敢愛敢恨的少年一個交代。但是又不知道怎么的,我的文筆,看的文章仿佛一點點棄我而去,這到底是為什么呢?平常的故事我只會這樣簡白的描述,難道我只會寫悲傷嗎……

那一天雪下的很大,像是漫天的鵝毛柳絮一般,直直的飄蕩而來,我毫不吝嗇的全都接受了,這天也是不近人情,偏偏如此不作美,只有一件黑白色毛衣還算是溫暖,能讓我感受到一點阻擋風的力氣,而不是將風也全盤收之,那倒是我太貪婪了些。老一輩的人總講究落葉歸根,我們也是如此,根,哪里是根,我們傳承至今,沒有一絲金銀,一處宅邸,都是后輩自己努力,沒有人的幫持,或是有人放棄,或是有人運氣極好,但像我這樣孤獨的拼搏的倒是不見得了。一脈相承的骨氣,家教卻在這一輩消失的一干二凈,這就是根嗎?或許,在我這里還可以尋得片面,這倒是給了他們一點交代,但是生根發芽,應該是很難了。

我站在院子的中間,我的院子里有一顆大樹,聽老一輩的人稱之為白果,我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樹了,像是銀杏卻又不是,我細細的觀察過銀杏的果,這種樹總是可以長的讓人嘆為觀止,但是總是差那么一絲絲韻味,他的果子會糜爛,那股子味道可不好聞,要是路過這條有味道的路,大多是快速的捏鼻子跑過,或是繞道而行,有誰還能注意到他的偉岸無私呢?當然,世界上怎會有完全無瑕的玉呢。

但這這棵樹就不同了,果實潔白,像是白色透色的葡萄,就是如此,三兩個聚集在一起,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孤獨的過了頭,總是兩三個抱團在一起,也不知這一支葉會不會嫌棄他們。這么多年,我只尋得一支單顆的。這果子極苦,以前總是配著萬年青的果子一起吃,它的果子有極高的藥用價值,我一直把它叫做龍淚,當年是一個雙目失明的老先生告訴我的,有幸承蒙授業,又多一傳承,只是他不認我為座下弟子,只是傳了些許推衍術和晦澀難懂的書籍。而那一只單個子卻又極其的甜,跟糖果一樣,小時候的糖果何其難得,我怎么舍得吐了去?也倒是稀奇,至今那一只甜果我還記憶猶深,我偷偷將它的籽埋在了一處無人認尋的角落里,我還未去看過,孤獨的籽孤獨的栽種在孤獨的角落,又是否會獨自盛開不一樣的花?它的果也會那么甜嗎?我還不知道,只知道闊別經年,不堪不堪。

披麻戴孝,只此我一人,伴著漫天金銀的雪花,砸的我鼻青臉腫了,手上和臉上都疼的發紫,但是我感受不到,倒也確實識不得我自己,早早被這雪給同化了。我自小膽子大,這些對我來說算不得什么,身邊人來來往往,我往往是剩下的孤獨的那個,現在獨自一人又算得了什么,但她的孤獨,我心痛無比,她的善良是人人皆知的,她拉扯大的人不止我一人,我那從未生氣發火,從未奢求,從未做過惡事的她,怎會得個如此下場,難道世間好人終究難得個結果嗎,果真啊,是我輸了一子,人人都說落子無悔,我又不是什么專業的棋手,為什么我也要這樣遵循這樣的規則呢?但這就像是正式的比賽,只是我即是執棋的人也是棋子。

得此傳承已經數年,我疲于練習,不懂根本,只知道推衍真相,也為身體留下些許業果。我不明根本,妄自菲薄,驕傲自滿,妄圖一切盡掌握于手中,算盡天下事,難解心中苦,結局當真是一定的嗎,二十四次,明明還有你,倒是我自欺欺人了。

我也不知道那幾夜有多長,我也不知道有多久,哦,或許太快了,只是那么幾剎那,我的記憶也模糊了,有人說,忘記一個人就是先忘記她的缺點,她的缺點是什么呢,不懂得享受,全然為了我么,至于么,我值得么。我自己也不明白了,只是為了一個無能無用的自己,甘心落個如此么?

長夜漫漫,吾獨往,飄零落雪,不歸載,我恰似好像看見了魂靈,一點點飄散,終究消散于天地之間,這片天地啊,你也太過于狠心,只是為了自己,就能帶走一個善意的人么,我何其不甘,伸手想要抓住,翻動什么亂七八糟的指決,我知道這些都是假的,我沒有什么可依賴的,只有我自己,這個懦弱無能的自己,我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留不下,就像是云霧一般,又不是破曉,這天還是那般陰沉,倒是應該凝聚在我的手心才對,怎么會消散呢。

長坐,我沒有再跪,我感受不到悲傷,反而是一種釋懷,我在釋懷什么呢?難道我根本不愛她嗎?難道我真的就如此虛偽,難道我的淚早就已經流的干了?我也感受不到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這好像否認了我過去的一切,我過去的學業,我過去忍辱負重的學習,學到了什么呢?我不知道,幸好我還有個姐姐,她年長我許多,她懂的也倒是多,若是只有我一人,連現在的結果我都熬不到。

這一年,我剛過十八歲,生日已經許多年沒過了,我親手殺死了18歲的自己,善意被我埋沒了,代替的只有憎恨與后悔,填滿了我殘缺的心,那顆心是什么顏色呢?我自己也看不清了,好像是血色的,好像是黑色的,好想剖開它去一探究竟,這樣或許可以知道我自己是什么樣子的了。那個純真的少年就如此的放棄了自己,他累了,疲憊了,從未如此的疲憊過,也從來沒有如此輕松過,什么都不用再想了,什么都不用再說,只有那顆心還跳動著,那心中的文火,還有一絲絲火種保留。僅僅如此......

我踏上了尋找真我的道路,我沒有繼續以往的愛好,以往的我不為了錢,只為了學習新的事物,現在我想去看看她是怎么樣子生活的,照顧她的這些天,我把我的廚藝打磨的很不錯,家里已經沒有人能超過我了,尤其養生滋補的,我會的很多。我以前是絕對不會吃什么稀食的,那段時間我也喜歡上了喝粥,和羮,或許是她喜歡吧,后來也有親戚朋友一起吃飯,我總是意思意思就找借口溜走,坐在那個小小角落,泡水或者喝粥,倒是窮酸,或許我就是如此。找到真我的路很長,慢慢摸索,但是感謝老先生點起了我的慧根,讓我找到一點點規律,找到了我要走的路,這條路注定孤獨,注定只有我自己,或許,我也會為了那個結果付出生命的代價,但是那又如何呢?少了你世界還是世界,少了我,世界也還是世界。

明明已經忘卻了所有的你,在彌留之際還要借來一絲神智,呼喚我的名字,對啊,只有我的名字,而不是他們的,多好啊,你只記得我,世界上唯一了解我的,唯一愛著我的人啊,你明知道我沒辦法接受這一切的,你特意找了一些我難以完成的目標給我,我答應你了,但是我實在太累了,我無時無刻不在思念,我找了一條捷徑,這是一定會成功的,為了你給我的,我大抵是會不惜一切代價了。

那棵大樹被伐了,他們是如此狠心,說是要消除你存在的一切證據,我不知道如何證明你來過,照片也沒幾張,我們有合照,我記得,我不敢看,每次看到,我的心總是會顫抖,我也病了,大病一場,我不甘心,也不認輸,我會證明你來過。你很喜歡那棵樹,我也喜歡,不知道那個巨大的年輪上會不會有新芽冒出來,我也不知道了。

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明明虛無縹緲卻還是要試試,既然天注定讓我不用,那一定有我這個人的意義,我的意義應該就是如此吧。

我很愧疚,我一個每天看日歷的人,提前準備好的人,竟然忘記了今天,為什么,我也不知道了,每次回去都是極其惡劣的天氣,我知道你還在看著我,不想我就這么繼續悲傷,但是怎么可能呢,我自幼喜歡反其道而行之,那天雪帶著一些些冰顆粒,我不還是回去了,雖然每次都很短暫。

話語太多,有些語無倫次了。我的身邊人沒以前那么多了,確實安靜的多,我也不是以往的那般傲氣,我記得以往被小女孩看上我會第一時間跟你得瑟,現在也是,還是不少,畢竟我很像你,但我無心連累,只求有一人,有一份愛屬于我。大體還是我奢求了,我這樣的人除了你,還有哪個人愿意記掛。你既以往,我已無心解釋,也無心追究,只當一切都是我的過錯,只在這數年,完成你的愿望,再以我一命,換你一命,以證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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