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死水般的聲音傳來，呂以瑩的心似被捅了一個窟窿一般，倏地疼痛無比。那種痛好似積攢了千千萬萬個歲月，刺痛，酸楚，麻木，哀慟緩緩地散開。
呂以瑩慢慢走到洛海靈身旁，抓住她的胳膊，聲音顫抖又止不住哭腔，“洛阿姨，你騙我的對不對，外面的聲音不是那個意思是不是。”
“他答應我會回來的。”
“他答應我的……”
洛海靈抱著呂以瑩，秦婉的電話響了起來。
秦婉接完電話，朝著自己母親凄切道：“媽，外公走了。”
洛海靈閉上眼，她在云城和上京來回跑，自己父親確實已經過不了這個冬天了，她還是有著心理準備。
秦德厚走上前，朝著葉清歌道：“這位先生，你帶著小瑩去找言先生吧，我們去我岳父家。”
無論老爺子還是小言，都是他生命中極為重要的人，妹妹去世了，洛老爺子去世了，小言重傷昏迷，甚至白芷也死在了自己的槍下。
自己這一輩子究竟活了什么？
也許靈泉寺的和尚說得對，自己就是天煞，只會給親近的人帶來厄運。
葉清歌吃力地站了起來，朝著呂以瑩道：“走！”
洛清揚去世的消息一瞬間傳遍大江南北，霍家的勢力也基本上在全國各地開始被圍剿，就算逃走地等著他們的也是無窮無盡的追捕。
呂以瑩和葉清歌趕到研究所時，言星還在搶救。
呂以瑩看著手術室外的紅燈，沿著墻壁緩緩坐在地上，她將自己的臉埋在雙腿間，他走了，自己就什么都沒有了。
十三年前開始的堅持應當是屬于他的。
這里的氣氛壓抑得可怕，洛清揚死了，如果言星再死了，龍國承受的打擊就太大了。
一個小時后，秦仲景在別人的攙扶下走出了手術室。
洛青櫻走了出來，失落道：“我們暫時穩定住了病情，但是需要盡快研制出解毒藥，否則……”
秦仲景咳嗽一聲，虛弱道：“最好是從他身上抽出混在他血液中的毒素進行稀釋，用相同血型的血液進行人體實驗，一步步地得到解藥。”
“他的身體以前就很差，我上次給他看過至少要幾年才能養好，這次中毒太致命了。”
“青櫻他們實驗室的儀器配上一些藥，最多保他一年，一年內沒有解藥，回天乏術。并且解藥也不一定能讓他醒來，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眾人皆是心頭一涼，霍家剛剛人體實驗被覆滅，他們再進行人體實驗怎么可能。
葉清歌更是絕望，小言是很稀有的血型，找到那種人都是大海撈針，更不要說說服人家做人體實驗的對象了。
呂以瑩走到洛青櫻面前，堅定道：“我和他的血型一樣，身上還有他的骨髓，沒有人比我更合適。”
洛青櫻睜大眼睛，訝異著，“你，你身上有他的骨髓？”
秦仲景走上前，嚴肅道：“瑩丫頭，想清楚，人體實驗對身體傷害很大的，甚至致命的。”
洛青櫻緊緊盯著呂以瑩，她必須得承認自己要重新審視這個女人了。
呂以瑩沒有遲疑，“我能進去看看他嗎？”
洛青櫻抿了下嘴唇，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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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以瑩看著床上的言星，他戴著呼吸機，整個房間只有儀器滴滴答答的聲音。
他赤裸著上身，全身都是傷痕，有新的，也有舊的。
她撫摸著他的頭發，仔細端詳著他的臉。
“阿言，都怪我，要不是我欺負你的話，你的身體就會好好的了。”
“我才不要一個人陪著霜兒長大，她醒來看不見你怎么辦？”
呂以瑩用臉貼著他的胸膛，感受著他的體溫。
“小時候，爸爸媽媽經常吵架，只有保姆對我們好。”
“我們搬家到爺爺家，只有爺爺和陳媽對我好。”
“后來爸爸去世了，你救我那天就是爸爸的頭七。”
“我再早醒幾分鐘，我們就不會錯過十三年了。”
她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抬頭看向言星，嗔道：“你不原諒我是不是還記掛著那個和我很像的女人。”
呂以瑩閉上眼，一滴眼淚從眼角流到言星的胸膛上。
“阿言，你醒來好不好？”
“你的瀅瀅，她回來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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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以瑩走出病房，所有人都看向她。
研究所所長走上前道：“青櫻聯系了她在歐洲的導師，我們帶著病人部分血液去那里，他們實驗設備齊全，并且都是毒理界的權威，成功率會高一點。”
“龍國政府也打過招呼了，你安排下自己的事，你明天就出發，青櫻處理完他爺爺的事，隨后就到。”
呂以瑩點點頭，看向葉清歌：“我先回去看看霜兒。”
葉清歌眼神閃爍：“你真的做好決定了嗎？”
“我愛他，這是我所有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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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念霜還在昏迷中，由葉清歌照顧，而呂建軍一家子也在趕來的路上，沈冰以職業經理人的身份成了呂氏的CEO。
整個龍國籠罩在洛清揚去世的悲痛中。
機場
呂以瑩帶著簡單的行李，準備和隨行的專家登上舷梯。
葉清歌追到機場，叫住了她。
他從懷中拿出一個筆記本，遞給呂以瑩道：“他把這個和相冊交給我保管，我想這個，對你有用。”
呂以瑩放下行李，打開了筆記本。
【養女攻略】
【自閉癥治療經驗】
呂念霜不喜歡吃香菜
呂念霜不喜歡吃胡蘿卜
呂念霜喜歡吃牛肉
呂念霜喜歡吃排骨
……
呂以瑩看著言星寫的字時，葉清歌悲愴地說道：“看看反面”
呂以瑩迷茫地看向筆記本的另一側。
【呂以瑩不吃內臟】
【呂以瑩不吃芹菜】
……
【呂以瑩喜歡喝酒XXXXX】
【呂以瑩喜歡吃雞屁股？？？】
【呂以瑩喜歡滿天星】
【呂以瑩的例假是7號到12號】
密密麻麻寫了將近五頁，她的愛好，她的喜怒哀樂，他都一筆一筆記了下來。
筆記的最后一行是：
【呂以瑩許下的愿望是想和宋青城生生世世】
從這里開始，就再也沒有記錄了。
她終于明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