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會議結束,三人分開行動。
莫辛的行動力和執行力向來很強,街道和房屋的規劃、整合度簡直就是強迫癥的天堂。可能是他們選的住所太過偏遠,他走了四條街,都沒看到任何人。
轉過街角的一剎那,一個消瘦的身影鬼鬼祟祟的探出腦袋,小心的帶著探究的目光打量著他的背影。
這個人看起來很強壯,面容冷闊,濃黑的眉毛很有型,眼睛也很深邃。唇角向下牽引,下頜處崩的緊緊的。
這大概是一個不好惹的人。
他如有實質的目光存在感太強,莫辛腳下拐了個彎就奔他來了。
他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縮回了頭,轉身就要跑,被莫辛從后面揪住了脖領子,讓他動彈不得。
“你是誰?”
莫辛給他提溜轉了過來,眼前的人黑瘦黑瘦的,小臉臟兮兮的,唯有一雙眼睛非常亮,帶著極強的求生欲望。
他很熟悉這種眼神,在藍星末世后,除了不斷的天災和遠古病毒爆發引起的瘟疫,還有令人膽寒的動物基因變異,日子變得極為艱難。
每一天奔波在路上見到的,不外乎兩種,一種是麻木絕望,靜待等死,另一種就是抱著拼死也要活下去的極強希望。
眼前的人就是后一種。
但他此刻有點害怕,整個身子都抖的不正常。
見到此狀,他只好耐下性子,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和藹一些,他突然有些懊惱,早知道讓明染和他一組好了。
“你別害怕,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莫辛,來自藍星,昨天剛剛到這里。”
聽見他如此鄭重又正色的介紹自己,男孩鼓起勇氣看了他一樣,又迅速低下頭。
莫辛看他沒什么抵觸情狀,便繼續道:“剛來這里,有許多事情尚不清楚,就想著白日里出來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線索,或者對這里熟悉的人。”
莫辛看著男孩的發頂,那里有兩個璇,可能是多日未曾洗過澡,頭發絲跟稻草雞窩也沒有什么區別,支楞八翹的倒是讓他把兩個璇看的一清二楚。
俗話說,一璇橫,二璇擰,三璇打架不要命。
男孩面色略有掙扎,又看了他好幾眼,思考片刻可能覺得他長的不像壞人?
“你說你是剛來的?那你做登記了沒有?有房子嗎?”
“你說的這些都完成了。”
“哦,”男孩露出羨慕的眼神。“我叫連曦,是個流浪者,你大概不知道什么叫做流浪者吧,流浪者就是登入這個世界,但遺憾錯失登記個人信息或者登入個人信息卻沒來的及入住的人第一種就不說了,第二種是假如你昨天去登記了,但是沒有及時入住,第二天才去入住的人,很遺憾,房管所的信息是當天清零,當初登入信息時會直接將信息傳給所選房屋的智慧中控系統,如果你沒有及時回去并錄入掌紋,那第二天中控系統里你的個人資料就沒了,你將成為一個流浪者。”
莫辛聽的直皺眉,他打量了一下男孩,看他的樣子,和流浪者蠻符合的。
男孩注意到他的目光,苦笑道:“沒錯,我就是那個登記了,但是沒注意時間,錯失了機會的二傻子,變成了流浪者。”
“成為流浪者之后,最要命的就是每晚都會無處躲藏,你看見天上的大月亮了吧,是不是超級大?我剛來的那幾天很害怕,我非常懼怕超級大的東西,但是不論你走到哪里,這個月亮始終都在你的前面。”
“而月光,是令人產生幻覺的媒介。這種幻覺有別于我們認知當中的意思,你看見那片被鐵絲網隔離開的大草地了嗎?”
“大月亮使人產生幻覺后,人就置身于那里,你想到了什么,你面臨的就是什么,甚至是可以多人同處一個幻境里。幻覺世界里帶來的傷害都是實打實的,疼痛感都非常逼真,就連瀕死時候的絕望都會讓人顫栗不止。”
“天亮之后人就會回到這邊的世界,身體上的傷害消失不見,就連死了都會復生,可是精神傷害會在每一個夜晚都會疊加上來。”
“所以這里的人都會在白天睡覺,夜里保持十足的精神,避免被意外拖進幻境里。”
說完他揉吧揉吧自己的小臉,似乎是話說的多了,腮幫子疼。
莫辛沒想到這個世界竟然還有這樣的奇詭之事,他看著眼前這個小孩,干巴瘦的,雖然生起了憐憫之心,但他還是試探了一下,“不如你和我同住,你將你知道的告訴我,我讓你有個地方住好躲避月光。”
男孩搖了搖頭,“不用了,您好心,但我得和您說實話,這里的人不會感到饑餓,就意味著不需要進食,你看這里,連根草都沒有,哦也對,草都在那邊呢,連朵花都沒有,鳥也沒有,耗子螞蟻小昆蟲,通通都沒有,干凈的根本就不像是應該有智慧生物生存的星球,偏偏它又蓋好了房子,等著人來住,而且,就算是您想收留我,我也進不去您的家門,一個房屋只認一個主人,您也要做好心理準備,據我所知,不管是誰,就算是躲在屋子里,玻璃上的遮光材料根本抵擋不住三天,三天之后,都會暴露在月光之下。”
男孩扒拉扒拉雞窩頭,仰起頭露出一個和煦的笑來,“您趕快走吧吧,趁著天亮,回家里好好睡一覺,晚上養足了精神,以便應對之后的艱難險阻。”
明染和虞靡將五條街翻來覆去的找,也沒有找到什么線索,等他們剛回來,莫辛回來了,身后跟著一個臟兮兮的男孩兒。
大約165高,瘦小瘦小的,臉兒埋汰,他圍著人轉了一圈,然后跟在自己領導身旁,用眼睛擠咕。
這誰啊?
莫哥的膽子也夠大了,什么人都敢往家領。
這要是個壞蛋,啊沒事,莫哥黑帶,沒有怕的。
這一天就是難啊,沒有我跟在莫哥的身邊,就是不行啊……
頭頂突然刺來一道銳利的目光,他趕緊扒拉兩根毛,心里繼續腹誹:
不是吧,我想的難道都變現在臉上了?
還是莫哥覺醒了異能?
哪個能更離譜一些?
看著越不合理的地方,才是最接近真實的地方。
我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