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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師傅

姚敏悅昏昏沉沉地來,又昏昏沉沉的走了。

來的時候還沒睡醒,走的時候喝的爛醉如泥。

誰讓她自夸是難得的好酒量,一手拎著酒壇,一手扯住扶風的衣襟:“你敢不敢跟本姑娘拼一拼酒量?要是再輸了,我姚敏悅便再多賣你們殿下一年!”

扶風不動聲色地將她那雙略有薄繭的手掌從自己的衣襟上摘下來,然后點頭道:“好!”

扶風做的是穩贏不虧的買賣,哪有不肯的。然后姚船主便又給自己加了一年的典當期。

李欣不能飲酒,只喝了點茶水。她一個人坐了一桌,看著姚敏悅在另一桌與那些侍衛們拼酒,突然感覺有些羨慕。

江湖兒女多灑脫。

門外傳來村民們大聲談笑的聲音,沒有了自己這個所謂的主子在場,大家都放的很開。兩百多人,二十幾桌,老劉家院子根本擺不下,桌子板凳一直伸到了院子外頭。村里吃酒席也不顧及什么規矩,吃的高興時,端著杯子從第一桌走到最后一桌,找到最投緣的那個便加個座位賴在別桌。

李欣看到子玉幾個安靜伺候自己的模樣,便道:“這邊不用你們伺候,下去跟她們一塊吃飯吧。”

子玉搖頭:“殿下身邊哪能離人,奴婢幾個輪著去吃就行了。”

李欣點了點頭。等到幾個丫鬟輪番吃過,這才放下手中茶盞,起身道:“那便回吧。”

前院里頭,村民們還沒盡興,劉啟琰忙將李欣領到后門,跟著早就準備好的幾輛馬車一塊回山上莊子里頭。他跟父親都是王府的奴才,一家子都住在莊子里頭。山下的老劉家只是旁枝的親戚,走了關系在玉屏山村落了腳——玉屏山村不用給衙門繳納稅賦,每年只要給主子六成的租子就行。

這樣又住了兩日,直到第六日才回到王府。

陳文慧竟然早就等在含英院了。

“母妃,你怎么來了?”李欣忙上前扶住想要離開座位的陳文慧:“欣兒剛想帶了人去看你呢。”

“欣兒,盧嬤嬤說你染了風寒?”陳文慧著急的拉過女兒看了又看:“染了風寒你還往外跑?不是誠心教母妃擔心?怎么樣,好點沒?”

李欣心里暖暖的,突然就覺得委屈了,強忍住差點落下的眼淚,將頭擱在陳文慧懷里,悶悶道:“好了。”

陳文慧也緊緊抱住女兒:“欣兒,母妃這段日子忽略了你,你不要怪母妃。”

李欣搖頭:“沒有。”她抬頭微微笑著:“只要母妃自己好好的,欣兒才能安心。”

陳文慧摩挲著女兒巴掌大的小臉,心疼地說道:“去山莊養了幾日,怎么反倒瘦了。”

李欣笑道:“哪有。母妃才瘦了呢。”

旁邊盧嬤嬤便道:“王妃每日里擔心殿下的身體,胃口一直不好。”

李欣便轉頭對子玉道:“去外面把周伯顏叫進來。”

她原本是想先回來換件衣服再帶著周伯顏去慧真院,便叫他等在院子外頭了。

“母妃跟欣兒去暖閣罷。”李欣拉著陳文慧進了西廂房的暖閣,將她安置在羅漢床上。除了盧嬤嬤,另外兩個貼身丫鬟子梅子竹則被子玉請到了抱廈里小坐等候。

“殿下,周公子到了。”子玉在門外說道。

自從李欣說周伯顏不能當奴才對待后,見到周伯顏的奴才們都喚他一聲周公子。

“讓他進來。”李欣道:“子玉你守著房門,不要讓人進來。”

“是”。

房間里的陳文慧奇怪道:“欣兒,你這是要干什么。”

正問著,進來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他先低著頭跪拜道:“晚輩周伯顏見過王妃,王妃萬福金安!”

陳文慧溫和的讓他起身,然后好奇的打量了一番問道:“你是哪家的公子?”

周伯顏支吾著:“周家的……”

李欣忙道:“他叫周伯顏,是個大夫。”她可不想母親把周伯顏當成下人看待:“他家是祖傳的醫術,雖然他年紀小沒有名氣,但其實很厲害的。母妃,欣兒的病就是他看好的。他是可以信任的。”

陳文慧便不再問。打從李欣從那牢里頭醒過來,她這個做母親的便發現從小嬌養大的女兒變得越來越神秘,變得自己都看不懂了。

“周伯顏,你過來看看,母妃近日老說她胃口不好。”李欣道。

周伯顏上前幾步,細細搭了左右手雙脈,又觀其面色,查看舌苔厚膩,而后才道:“殿下,王妃已懷有三個多月的身孕,又憂思過重,影響了胃口也實屬平常。”

陳文慧雖然早就知道自己懷孕,但卻一直沒有大夫給她明確過。今天一聽,依然開心不已:“沒事沒事。欣兒回來了,我的胃口就好了。”

“那你便先退下吧。”李欣對著周伯顏道:“母妃有孕的事情不得外傳。”

“是。”

周伯顏退出去后,李欣又跟陳文慧聊了些山莊上的事情,一直待到午膳過后,才將興致高昂的陳文慧送回院子。

“殿下,林伯已找過您兩次了。”出了慧真院,子玉忙對李欣稟告道:“說是讓您見見那些師傅。”

李欣腳步停下,問道:“說了在哪里嗎?”

“在中園的聚賢廳里頭,林伯說幾位師傅正在那賞園子呢。”

李欣便改了方向,往中園走去。

這些師傅幾乎都是以前養在王府門下的清客,也是經歷過那次“叛匪”洗禮而剩下的為數不多的未改投梁王門下的人。

所以李懷瑾比較信任他們。

李欣帶著幾個丫鬟剛走到門口,就見到一群人迎了過來,見到她來便要跪拜:“叩見公主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使不得使不得!”李欣急走幾步,托住最前面一位年過半百的老先生,轉頭就呵斥林伯,佯怒道:“幾位先生都是本宮的老師,怎能教老師出來迎接學生!還不快讓先生們進屋說話。”

林伯忙道:“是啊是啊!諸位先生,就別叫奴才為難了,進屋吧。”

眾人又相互推讓一番,這才擁著李欣進了廳內。

“諸位先生,”李欣作為主人坐在主位,對著東西兩側正襟危坐的師傅們頷首笑言:“父王在府中時,就時常對本宮坦言幾位師傅博學廣聞,忠義炳著。昔日王府遭逢叛匪攻陷,諸位寧舍榮華也不棄舊主,這份氣節和大義父王永記于心!如今父王前線親征,本宮便代父王向諸位敬上一杯水酒。昔日滴水情意,他日必涌泉相報!”

李欣言罷仰頭喝盡杯中美酒,廳中幾位師傅則連道不敢不敢。

其中最年長的一位,便站起身道:“殿下年紀又小,還是少飲烈酒,保重貴體。老夫幾人當日人微言輕,不能救王爺于水火,心中實在愧疚,日夜懸心此事,寢食難安。如今還能以茍延殘喘之身為王府效力,必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余下幾人俱是點頭,附和連連。

李欣滿意笑道:“諸位心意,本宮便代父王心領了。只是父王如今只身赴往前線,身邊竟無忠心之人可以信任,每每想到此處,本宮也是日夜憂心不已。剛才聽聞諸位仍有投報之意,又是才華橫溢之輩,若是窩在府中教導本宮,未免有些大材小用。不若想個由頭送幾位去前線與父王匯合,也好成全你們對父王的一片心意……”

“這……”下首的幾位面面相覷,都有些猶豫起來。其中一個中年男子便訕笑著說道:“王爺最擔心的還不是公主殿下的學業?在下接到的名帖之上也是說明要進王府為殿下傳道解惑。若是冒然去往前線,先不說會引起范將軍的不滿,其次也會讓王爺為殿下操心。這樣不妥當吧……”

坐下又是附和聲一片。

李欣心中一片失望——不背叛不代表可信任,也許他們只是謹慎,更或者只是膽小怕事罷了。

“殿下!在下愿親赴前線,為王爺保駕護航。”

李欣聞言看去,只見角落里一直坐著沒說過話的年輕公子此刻已經站起身,他大概二十五六歲的模樣,頭發被玉環束著,穿一套鴨蛋青直墜長袍,看著十分斯文,但是左臉頰上一道淺粉的疤痕毀了整個氣質——看起來有些可怖。

“在下周文濤,略通武藝。”見李欣看著他,依然不慌不忙的說道:“自幼便熟讀兵書,于排兵布陣也略有心得。若能到王爺身邊伺候,再不濟也可以身相報王爺的知遇之恩。至于其他夫子……”他譏誚道:“年老體弱,殿下便不用再為難他們了。”

“年老體弱”的眾人都黑著一張臉,卻不敢接那人的話。

李欣擊掌相贊:“好!壯士好義氣!”她揚聲對林伯吩咐道:“林伯!賞這位周義士黃金百兩!派兩個武藝高強的侍衛一路護送至父王身邊。”她站起身,口中道:“本宮倒要看看,做女兒的給父王送幾個合心意的人去近身伺候,范將軍也要扣留?!笑話!”

眾人見李欣發怒,忙惶恐道:“殿下明智!”

李欣收斂了情緒,平靜的說道:“那便散了吧。諸位師傅也好生休息,待本宮明日選好侍讀,再定日子開課。”

說完再不管眾人漆黑的臉色,轉身拂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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