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孩子，無論大孩子還是小的孩子。他們統統都要經過這一連番的考驗。從一開始的提水，到之后的是比賽爬樹，最后還有文字詩詞的比試。

提水，一開始我們驚訝的簡單的體力和耐寒力，在后面的數關面前，真是顯得微不足道。孩子一趟一趟開始著，好不容易將一缸水提滿，又要比賽爬樹。

爬樹，這個活動依舊不簡單。不知怎么的，他們選擇了邊上幾棵筆直的大樹讓孩子們攀爬。孩子們雙手抱住樹干，兩腿用力往上蹉，上上下下又有好幾個孩子沒有爬上去。又或是只差了一小步，便再爬不上去掉了下來。

這些孩子真是虎，摔倒了爬起來，爬起來沒幾下又摔倒了。來來回回身上已經滿是塵土。他們除了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除了一股子不服輸的勁頭，其他的，或許就是不顧一切努力拼命的架勢了。

站在人群之外，冷眼旁觀著這許多人參與的亦或是可以稱之為比賽的活動。我不知道他們為什么這樣認真努力。或許真是因為，站在外面，看得久了，有些累了，有些失去知覺了吧。

身邊的蕭姝還有蕭云，還有武城，他們要不就是兩眼望著前面一眨不眨。要不就是微笑著不言語。再不，就是武城那面無表情四處警惕的眼神。

這個世界，在這一刻，我發現。除了我，再沒有人像我一樣目光呆滯四處張望了。我又一次覺得，我與這里格格不入。是安靜得太久了，還是安逸的生活又讓我的激情麻木了。又或是，又或是……我也想不到答案了。

詩文比賽，這個似乎相對而言簡單許多。無非就是幾位老者出出對子，他們接。要不就是來首什么應景的詩詞。再不濟，兩首歌謠也說得過去，總之，這一輪到沒什么難的。

最后，；鑼聲敲響，開始了屏息這一環節。我一開始不知道是什么，后來看了真是瞠目結舌。這一次我不得不驚訝了。

孩子們之前運那一缸冰冷的水被宰運到另一個缸里之后，原來還有丅言。這些孩子接到指令之后，立馬跳進了水缸里。這是干什么？

忽然又一聲鑼響，所有的孩子全都潛入了水中。一時間，剛剛還忙忙碌碌的擂臺上竟沒一點兒聲音了。好安靜。安靜得仿佛每個人的呼吸都聽得格外清晰。

大家安靜著，臺下的百姓也沒一人言語。忽然不知是哪口缸里，若有似無的發出了什么聲音。顯然，大家都聽到了。

“快看看，孩子怎么了。”寫字的老者忽然站了起來滿臉驚慌地看著大家。聽老者這么說，其他人也立馬跑了過去。

頓時人群都炸開鍋了，許多人也不顧三七二十一就拼命往上擠。隨著這突如其來的混亂，我們也漸漸被擠出了人群。

站在外圍看著，看不到什么。左顧右盼著，也沒聽到什么。最后一片混亂之中，這場擂臺比賽暫時結束了。或許，時間改為明天繼續。

人群散了，我們也跟著走在人群之中。蕭姝，蕭云，還有武城，我們幾個人一起前后走著。走著才聽到后面的人議論著什么。腳步放慢，豎起耳朵仔細聽著，才聽清：

“這孩子真是犟，剛剛啊，真是太險了，要不是張老年紀大經驗多，興許這孩子就過去了。”一個中年女人和同行的人議論著。

“是啊，這孩子真有種。差點都淹死了，還不上來，也不知道家里大人是怎么教的。”

“還能怎么教？是這孩子懂事，可是啊，就是身體不行。你說，這要是比賽不通過，那怎么辦？不就得離開家了嗎？那出去以后生死未卜的，孩子受罪，家里老的也跟著受折磨。”

“唉，是啊，所以就賭一把了。可是也不能這么不要命啊。”

“沒辦法，現在不拼命，以后說不定也得沒命。”

“這倒是真的。”

…………

兩人說著已經走遠了。聽著他們的對話，事情越發讓人好奇了。后來大家商議了一下，決定在這個地方留宿一夜。

晚上，在客棧的時候和店老板小二打聽了才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原來龍城這個地方，有著這樣一個傳統，或者說是習俗。

每年的初冬季節，這里都要舉行像今天這樣的比賽活動。這個活動規模非常大，而參與的人數也非常之多。但每年的比賽內容幾乎沒什么變化，除非哪一屆的鎮長能夠別出心裁。

所以說，今年又是到了這個季節，這十里八鄉的人都趕到了這里。大人帶著孩子，都必須得參加這個活動。因為衙門里規定了，每年比賽前三甲，能夠獲得一定獎金。名次排在后面的孩子，卻都逃不過一個命運。那就是被衙門里統一送往干旱地區去自生自滅。

或許這說法是夸張了。店老板跟我們解釋著。即使那地方不是草木不生，可也是極為貧窮的地方。孩子們被送到了那里之后，必須得經過三年時間的磨練，才能再回來。

這個說法倒真是第一次聽見呢，就是官府的這個做法也是其他地方沒聽說過的。見我們疑惑，老板干脆放下手里的算盤，跟我們又解釋著：“龍城這個地方啊，說實話，以前真是地底下住了條黃金龍。所以咱們這里還有那么多位皇帝。可是后來啊，就不行了。——

可是再后來，也不知怎么滴，就有些人想出了這么個法子，說要挑選出咱們龍城最優秀的孩子去培養，要把他們送到京城去，要讓他們當大官，做富貴人家的夫人。所以，這一年一年的。這孩子要是不努力啊，就得被送走。——

唉，這么多年了，除了聽說有幾個孩子當了縣令，在京城里謀了個差事之外，其他的，還不是照樣回家耕田種地。而且，還有不少都死在了外面沒回來呢！”

龍城，真是個好地方啊。只是這么個方法未免太造孽了吧。這些孩子真是可悲。唉，此時此刻，我謹代表我自己，為這些花朵們默哀。

…………

夜晚，又是一個無眠夜。不知怎的，忽然就這樣睡不著了。今夜我和蕭姝同屋而眠。

那丫頭剛到床上沒一會兒就睡得香甜進入夢鄉了。今夜，風狂烈地吹著，吹得大樹發出呼呼呼的聲音，一聲聲，真是嚇人。伸手為蕭姝蓋好被子，自己也掖上了被角。沉沉地呼出一口氣，閉上眼睛，拋卻所有煩惱，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