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絡腮胡修剪得整齊的保鏢，邁著步羅圈腿從房間內走出，示意三人可以跟他進去了。

房間同樣很大，很空曠，只擺放了一套沙發和一個茶幾。溫斯頓和卡戎走到房間中央，杰克自顧自的走到旁邊，讓開中央位置，坐到沙發上了。抱著學習怎么提升逼格的態度認真觀看接下來的故事。

羅圈腿保鏢視線頻頻落在杰克身上，也許在想，媽的，我都站著，你憑什么坐著。杰克有所察覺，轉頭瞪了他一眼，用眼神警告他，別打擾我看戲呀，還是舞臺劇呢。

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懂杰克的眼神，但羅圈腿停下小動作，因為主角的表演開始了。

一個背影雙手插兜，站在巨大的一面玻璃墻邊俯視著壯觀的城市，清晨金黃色的陽光鋪灑在他身上，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就像教堂中的耶穌在接受信徒的朝拜。

他的詠嘆調不緩不急的在空曠的房間內響起：“我的父親曾說，從小事上，方能看清為人。他將這句話稱為人生的第一條和最后一條規則。”

背影轉過身來，面向溫斯頓問道：“你贊同規則嗎？經理先生。”

這是個身穿燕尾服，寬松西褲的年輕男人，金色頭發梳得一絲不茍，像個中世紀貴族。他表情放松又嚴肅，他的語氣不像是質問，反而像與朋友一樣在探討問題。他就是侯爵格拉蒙特，一個拉屎臉朝外的漢子。

杰克表情認真地點點頭，表示學到了。以后他也要把頭發梳成大人模樣。

溫斯頓回答道：“我贊同，先生?！?

轉過身來的格拉蒙特頓了一下，瞟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杰克，眼神微微瞇了一下，估計心里也在猜測這個搞不清狀況、場合的人是誰。稍瞬而過，他就不關心了，已經當他是個路人甲，還是個心里沒數的將死的路人甲。

他目視溫斯頓質問道：“那結果呢？”

“我認為應該有第二次機會?！焙苊黠@，溫斯頓在祈求。

杰克在旁邊聽得都有些心疼溫斯頓，紐約呼風喚雨40多年，一把年紀的向一個20多歲的年輕人祈求，一點臉面都不要了。如果是自己肯定不會欺負老頭，那多沒品啊。

格拉蒙特揮著手勢，扯了下嘴角，拉長著音調，就像不贊成朋友觀點，拉家常一樣反駁道：“啊......，在這點上我們就有分歧了。我和你的看法不一樣?！?

接著走向茶幾，倒了一杯咖啡，邊做著這些，邊語氣變得嚴肅又嚴厲地說道：“第二次機會是失敗者的避難所?！?

他向咖啡中加上一勺糖，攪拌著。勺子碰在杯子壁上，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聲音在空曠的房間中傳蕩。

這語氣的轉變，這悠閑又高雅的動作。杰克表示又學到了。他以后也要漫不經心得像個大人物。

格拉蒙特一手插兜，一手認真的在泡咖啡，眼睛轉頭盯著溫斯頓，十幾秒后，把勺子放進嘴巴嘬了一下，發出滿足地“嗯......”的一聲，又用解釋的語氣說道：“高臺桌有人把這些暴行歸咎于紐約，他們認為是這座城市出了問題?！?

杰克在旁邊露出嘲諷的微笑，媽的，紐約是高臺桌的嗎，你把人家美國政府置于何地?？跉夂纹浯?，蛤蟆都沒你大。

格拉蒙特停頓了一下，又嚴厲起來，“高臺桌已經縱容紐約這個破城市他媽的太久了，看看導致了什么結果?！闭f完，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溫斯頓還在努力，解釋道：“我向威客開槍了?！?

格拉蒙特攤開一只手臂，嘲笑著說道：“呵呵，但他還活著。污染了一切他所觸及的東西。”邊說邊走向溫斯頓。

“侯爵，恕我直言，我的酒店......”

“你的酒店？！”格拉蒙特嚴重不同意溫斯頓的說法，厲聲質問。

卡戎在旁邊看不下去了，開口道：“可以容我插一句嘴嗎，先生？”

格拉蒙特不屑地看了卡戎一眼，靜靜地幾秒后，隨意道：“說吧?！焙盟贫髻n。

“大陸酒店和其他管理者起到一種警示作用。提醒所有在高臺桌管轄之下的人，沒有人可以凌駕于規則之上?！?

卡戎還寄希望于規則。太天真了。

格拉蒙特抹了抹眼角，反問道：“但還是出了問題?！?

“先生，關于威客的事情......”卡戎努力解釋著。但被格拉蒙特打斷了接下來的話。

“我叫你們來不是因為約翰.威客的事情，經理先生，他只是捅得最大的婁子。”格拉蒙特語氣嚴厲大聲喝道。他指指沙漏，走到玻璃窗前，看向大陸酒店方向，背對眾人說道：“我的耐心就像那沙漏的沙子一樣，早已消耗殆盡?！?

靜靜幾秒后，窗外傳來連續的爆破聲，大陸酒店終于被炸毀了。

杰克表示又又學到了，這語氣和表情的轉變、姿態的從容與不經意，妥妥地把一個上位者的威嚴表達的淋漓盡致。

看看溫斯頓和卡戎就知道，他倆像罪犯面對法官。真丟人。

格拉蒙特靜靜欣賞著爆炸的火焰。幾秒后，轉身，雙手插兜走向溫斯頓，下了判決，“你不再代表紐約，你被除名了。你現在什么都不是。”

格拉蒙特一手插兜，一手從后腰掏出了手槍指向溫斯頓?！斑@樣一來......”

杰克欣賞了一個臭屁的表演，學到很多姿勢，很滿意。是時候出場了，他從口袋中摸出一只削尖的鉛筆，在格拉蒙特的屁話還沒說完的時候，扔了出去。同時身體隨著鉛筆一起奔向格拉蒙特。

“??！”的一聲尖叫，格拉蒙特插兜的左手終于舍得從口袋中拿出來了，捂住了右手。一只鉛筆準確的插在他拿槍的右手上。

杰克一把抓住掉落的手槍，轉動槍口，“砰”的一聲給絡腮胡保鏢開了腦洞。

又在格拉蒙特身后掐住他的脖子，拖到茶幾旁，把他腦袋摁在茶幾上，用手槍一下下砸著他的腦袋，：“媽的，我忍你很久了，已經很努力在忍了，讓你裝模作樣，讓你目中無人，讓你高高在上，嗎的，在殺手面前拔槍，你懂不懂什么叫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嗯？說話呀？懂不懂尊重人？說呀？媽的！嘴真硬，我佩服你。”

說一句砸一下。都砸得血液橫飛，格拉蒙特都失去意識了，還怎么回答？

溫斯頓和卡戎震驚地睜大雙眼，不知所措，只覺得天塌了。反應過來后想過來拉住杰克。

杰克瞪了他倆一眼，“沒骨氣。哼！一邊去?！?

這時外面大廳內的保鏢正沖進來。杰克調轉手中的槍，“砰”這是射擊的聲音，“啪”這是砸侯爵腦袋的聲音。

開一槍，砸一下，但沒有一個保鏢能反應過來用防彈西裝及時擋腦袋上。門口很快堆滿了尸體。嘴里還喊著：“媽的，還侯爵，真他嗎的好笑，法國現在是共和制，誰他嗎的給你封的侯爵，真當自己是貴族了嗎，還代表狗屁的高臺桌，他媽的跟耶穌一樣代表上帝嗎，真他嗎的當沒人敢殺你嗎，真他嗎的好笑......”

侯爵已經快被砸死了。真是酣暢淋漓。

杰克就沒見過這么會端架子的人，那裝腔作勢，搔首弄姿的動作姿態，讓他看了火氣很大。這真是拿著二流的身份裝著一流的人生。

杰克殺了有十個保鏢后，再也沒人敢沖進來。

“拿槍。連死都不怕，還怕反抗嗎?！苯芸藢厮诡D和卡戎叫喊道。又頂著侯爵的腦袋來了一槍?！芭椤?。

一切不可能再挽回。溫斯頓和卡戎對視一眼，逼上了梁山，下定了決心，從門口保鏢尸體身上搜到手槍和彈匣，守在門口兩側。

杰克走到絡腮胡尸體旁也拿到一把手槍和四個彈匣。這兩把手槍都是貝萊塔92F手槍，彈匣容量15發。換上新彈匣，沖出門口。

外面大廳還只有四個保鏢躲在柱子后，杰克舉著槍向前走，邊走邊開槍，只要有了射擊角度或者他們露頭反擊，就會中彈。還沒走過大廳一半就全部殺光了。游刃有余，風輕云淡。

從杰克射出鉛筆到現在總共不到十分鐘。

電梯中，杰克打破了氛圍，語氣鄭重道：“溫斯頓，卡戎”，停頓了一下，又道：“誰都會死，都可以死。”

“可是他代表了高桌會?！睖厮诡D真沒想到故事會這么發展。

“呵呵。高桌會也會死。這是全面開戰?！苯芸撕軣o所謂。

“站我身后。”電梯即將到達一樓。

電梯打開一條縫隙。杰克的雙槍就開火了。隨著緩緩打開，射擊角度越來越廣。

杰克身中好幾槍，還好穿著防彈西裝，有點疼。這也沒辦法，以他的反應力，他能清楚看到子彈飛來，但是射來的子彈太多也沒有躲避的空間。

杰克沖出電梯時，已將擊斃了十幾個人。大廳中還有30多人，這些人穿的五花八門，看樣子都是黑手黨或者附近高臺桌下屬幫派臨時支援來的人，時間不等人，耽誤時間越多趕來的幫派分子越多。

杰克閃避著子彈，瘋狂開著槍，大踏步地向著門口走去。彈匣掉落，往腰間一插，又裝上彈匣。腦海中浮現著目標的位置，鎖定著他們的額頭、心臟，雙槍左右晃動著，半自動射擊被打成了全自動一樣。幾秒鐘射擊完畢，杰克也已經走到了門口，身后躺了一地尸體。

溫斯頓和卡戎第一次親眼見到杰克的戰斗場景，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不可置信的表情，又看向杰克推開大門的背影，像是在看上帝。

此刻，溫斯頓和卡戎終于有了點信心。“快槍手”真是名副其實，又快又準。沒有人能擋住他的強殺。

三人坐上來時的車?！叭グ当??！睖厮诡D交代卡戎，接著汽車絕塵而去。顯然溫斯頓40多年紐約酒店經理早準備了后路。

汽車一路跨過哈德遜跨河大橋，拐到一個小路盡頭的房子前，從車庫里開出一輛普通的福特轎車。十幾分鐘后，這輛福特轎車進入馬路奔騰的車流中。一路向城外駛去。

一個多小時后，車輛進入通往一座大山的小路上，在一個綠樹掩映，藤蔓遮蓋的銹跡斑斑的鐵門前停下。溫斯頓從腰間摘下一個小巧的遙控器，伸手到車窗外，按了一下，接著鐵門“咔嚓”聲中打開。這個鐵門有半米厚。

卡戎直接開車進入，山洞頂端的燈亮了。向前開過百十米，拐過一個彎，又打開一個厚重的大門進入一個寬廣的大廳。

三人在大廳中下車。這是個幾百平的空間，外面停著幾輛硬派皮卡，還有幾輛摩托車，都是老型號的車輛，但都是全新的。

再往里，布置成了客廳、書房、臥室、洗手間等等，用一個個書架隔開著。書架上擺放著書籍和一份份文件。再往前望去，又是一個更深的通道，不知道通向哪里。

溫斯頓張開雙手自豪著說道：“這就是暗堡?！边@簡直是比鮑威瑞藏身地高大上太多了。

“這是17年前，冷戰結束前夕，美國軍隊的秘密工程，冷戰結束后還沒建設好就被廢棄了。通過一些關系，我接手了它，之后又從各個部門刪掉關于它的信息。現在沒人知道這里。我帶你參觀一下。”溫斯頓向杰克介紹道。

溫斯頓帶著杰克往通道內走去，走過幾十米后，又是一個更大的大廳，一排排架子上擺滿了各式武器，有老式的M16、M16A1、AUG、AK47、56式步槍，還有新式的AR15、FN SCAR、HK416等，沖鋒槍、手槍也一樣從老式到最新的各種槍械，此外還看到RPG-7、M202A1、M72火箭筒。武器架之間還堆著一片片軍用木箱，有裝各式槍械的，有裝各式子彈的等等。

“這些都是我在十幾年間不斷儲存的，足夠發起一場大規模戰爭?！睖厮诡D拍了拍身前的木箱說道。

又推開旁邊的側門，里面是百十平的房間，分類排列著一袋袋、一箱箱食品，面粉、礦泉水、罐頭、餅干等等。

“這個房間的食品可以自足幾年時間，此外即使切了外在電源，我們還有它。”溫斯頓又指向角落里擺放著一個碩大的柴油機、發電機和一桶桶汽油、柴油。

這簡直就是為末日準備的。

杰克也想要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