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跟老佛爺似的，什么都不干，凈想著吃好的，也不看自己配不配！別看了，再看也輪不到你吃，沒把你餓死都是我們心善！”

柳萍沖我翻了個白眼，夾了一塊最大最肥的狗肉，吹了吹，遞到小孫子手里。

小孫子捧著肉，口水都流了出來。

他張大嘴，一口咬下去，汁水流得手上衣服上都是，大半張臉都變得油乎乎的。

他腮幫子跟著鼓起來，咀嚼時，能看到嘴里油光锃亮的肉沫。

就他這吃的速度，恐怕兒子還沒回來，他就得毒發身亡！

說到底，他也就是個五歲的孩子，根本分不清對錯，全都是跟父母學的。

我猶豫要不要救他。

砰！

后腦勺突然挨了重重一巴掌，我臉差點磕桌子上。

兒子江昊回來了，拽著我頭發，惡狠狠警告。

“老不死的，你要敢趁著阿萍做飯，跟我兒子搶吃的，你以后都不用吃飯了！”

我頭皮都被拽得發疼。

小孫子還拿著橙子朝我臉上砸：“老不死，不要臉想搶我肉肉！”

橙子砸在臉上，不疼，卻讓我尊嚴碎了一地。

良言難勸該死的鬼。

都去死吧！

我舔著笑臉：“我老了，吃什么都浪費，好東西還是得你們吃。”

“知道就好！”

江昊松開我，溫柔地給小孫子擦嘴上的油：“好吃嗎，然然？”

“好吃！吃完還要吃！”小孫子狼吞虎咽。

“好，然然想吃多少吃多少。”

江昊脫了衣服，連手都沒洗，抓了一塊肉就往嘴里塞，連嘴唇都沾滿了油光。

柳萍把炒青菜也端上來了，坐下開始啃狗肉。

三人吃得狼吞虎咽。

兩個大人我不清楚，可孩子還那么小，吃這么多毒狗肉準得死！

“眼睛都黏我們身上了，是想趁著我們都不注意偷吃塊肉，還是想偷偷盛肉湯？活兒活兒不干，錢錢沒有，你也就長著一張饞嘴！”

柳萍罵罵咧咧。

她幾口吞下去一塊狗肉，抓著盆正要往她那邊拉，小孫子突然栽倒在桌上，沒了反應。

柳萍跟江昊嚇得夠嗆，抱著孩子，連哭帶喊往外走。

他倆那精神頭，看著一點事沒用。

小孫子出事，他們知道狗肉有問題，肯定也不會吃了……我有些遺憾。

“別想待在家里偷吃狗肉，你也跟著一起去！”

江昊半路折返回來，把我一起拽出去。

還沒到醫院，孩子就心臟驟停死亡。

夫妻倆哭得撕心裂肺。

“該死的不死，不該死的死了，這日子可怎么過啊？”

“我可憐的孩子啊，怎么好端端的就心臟病發作沒了，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你讓爸爸媽媽怎么活啊！”

可能是夫妻倆太缺德，孩子生下來就有心臟病。

這次中毒，他們還以為孩子只是心臟病發作。

夫妻倆平時不把我當人看，又格外在意名聲。

給孩子辦葬禮時，他們還特意給我買了身新衣服，當著外人一口一口媽，叫得親熱。

我壓根不在意他們怎么演，沾葬禮的光，吃了就幾天飽飯。

要是能再辦兩場葬禮就好了……

葬禮舉辦完，我們回家時，正好遇到狗主人在到處張貼尋狗啟示，懸賞金額五萬。

說起來這狗主人也可憐，女兒女婿跟外孫都很優秀，卻在車禍中喪生，只剩他孤家寡人。

跟他相依為命的，就是那只薩摩耶，還是他女兒送給他的。

柳萍眼都紅了：“早知道他懸賞五萬，我就不毒死他家狗，去毒別人的了！薩摩耶亂撒尿還整天叫，我也是為了給鄰居們解決問題！”

可那只傻狗根本不會叫，只會搖著尾巴沖人傻笑。

“他連個后代都沒有，養狗有啥用？那錢還不如給我們，讓我們多照顧照顧他！”江昊忿忿不平。

可他也不想想，人家跟他無親無故，為什么要給他錢？

我就是太蠢了，覺得他是親兒子，沒有防備。

才被他騙走所有積蓄，淪落到如今這地步。

要錢時，江昊跟柳萍一個比一個說得好聽。說什么讓我安享晚年，什么都不用操心，一切他們都來打理。

等要完錢后，就說我除了吃就是拉，屁用沒有。

給我吃發霉大米，發芽土豆，都舍不得讓我吃飽。

“看什么看，老不死的，死的怎么就不是你？”

柳萍在我腰側狠狠擰了一把。

江昊也心情不好，在外面都沒控制住脾氣，把我踹進了電梯里。

等到家，屋子里一股酸臭味。

大夏天，那盆狗肉沒放冰箱早餿了。

柳萍埋怨：“我都沒吃多少，就壞了，真可惜！”

江昊給她建議：“反正也不要錢，再去弄幾只唄。狗肉大補，咱倆爭取今年要個孩子。隔壁單元樓那只拉布拉多就挺肥，夠吃一陣了！”

他們倆都有正經工作，也不缺吃狗肉那點錢。

我真不明白，他們為什么非得毒別人家的狗！

就為了占那點便宜嗎？

我想匿名在群里提醒那些養狗的住戶。

可江昊了解我性格。

他收了我的手機，沖著我太陽穴就是一拳。

“老不死的，你要是敢多管閑事，我就把你關起來，餓死你！”

以我上輩子的經歷，他干得出這種事，我不敢違抗他的話。

也就兩天后，柳萍毒死那只拉布拉多，剝皮剁肉。

等江昊晚上下班回來，狗肉也燉好了，擺在餐桌最中間，滿滿當當一盆。

“滾開，老不死的，平時給你一口飯吃，就是仁至義盡了，狗肉輪不到你吃！滾開，看見你就倒胃口！怎么死的不是你這個老東西？”

江昊把我從座位上拽起來，還踹了我一腳。

我端著發霉大米蒸的飯，習以為常地蹲在地上。

一抬頭，就看見江昊把油光锃亮的狗肉塞進嘴里。

柳萍腮幫子也滿滿的，還在炫耀：“這只拉布拉多個頭大，我多放了幾倍藥量，才把它毒死！差點被它主人發現！”

“老婆真棒！”

江昊三兩口吃完一塊，又迫不及待去拿：“真香！”

夸吧。

吃吧。

你跟你老婆馬上都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