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時跌坐在地上,驚慌的看著四周。
古槐樹在村后面,平時來的人并不多,這會更是一個鬼影都看不到。
忽然,身上的陰風散去,一股暖意蔓延了上來。
我有一種感覺,剛才那個東西消失了。
緊接著,我的懷里出現了一個饅頭。
餓了這么久,我拿著饅頭就往嘴里塞。
吃了兩口之后才仰頭看著給我扔饅頭的人。
我頓了一下,將嘴里的饅頭緩緩的咽了下去,然后繼續吃。
要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應柳換了一身衣服,走到我身邊蹲了下來,伸手掐住了我的下巴:“怎么跑出來的?”
我一把將他推開,嗓子干澀的緊,眼淚就又止不住了。
“這么愛哭。”他說。
“你……你放我走吧。我保證不會亂說。”
應柳收回了手,淡淡道:“等你生下蛇嗣,我自然會放你走。”
“我生不了什么蛇嗣,你找錯人了。”
應柳似乎沒什么耐心,站了起來低聲道:“想回去?”
我哭著點了點頭。
他將我橫抱了起來,但這次沒帶著我去古槐樹里面,而是送我回了家。
我還沒到,隔壁的李嬸就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說:“小零,你去哪兒了?你媽找你都快找瘋了。”
“找我?她巴不得我死。”我說。
從小到大,我媽的眼里只有她那個兒子,根本不顧我的死活。
李嬸一拍大腿:“你這孩子,說什么呢,你哥死了,你快去看看。”
我頓時一愣,應柳也將我放了下來。
沖進屋里,我看到我媽趴在床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眼睛紅腫的厲害,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了。
我媽最喜歡的就是我哥,她怕是接受不了。
猶豫再三,我還是走了過去:“媽。”
我媽抬頭看著我,但那目光中的恨意讓我心驚。
但那恨意很快消失不見,大許是我看錯了。
緊接著我媽就站起來拉住我的手親切道:“你回來了?太好了。之前都是媽不對。”
我:“……”
我媽這樣子太不對勁了。
她緊緊的拉著我的手:“你不會和媽計較吧。”
我猶豫的搖了搖頭,她畢竟是我媽,只要知道錯了我這個做女兒的當然不會計較。
“媽,我哥怎么死的?”我問。
但就這么一句話直接刺激到了她,只聽我媽大聲道:“誰告訴你他死了?他活的好好的,你是不是盼著他死呢?”
我一愣,低聲道:“媽,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哥被我媽慣壞了,不學無術,又好賭,整日里就是干些偷雞摸狗的事兒。
不過在我看來,他也罪不至死。
誰知這個時候一直沒有開口的應柳說了句:“死有余辜的東西。”
我媽立刻說:“你是誰,怎么說話呢?”
應柳并未搭理我媽,而是看向我說:“跟我走還是留下來?”
“留下。”我毫不猶豫道。
我連應柳是個什么東西都不知道,怎么能和他在一起。
我媽雖然發瘋,可畢竟是我媽,再加上我哥這個樣子,她一個人我也不放心。
應柳嗤笑了一聲,像是在嘲諷我的愚蠢:“下次求我的時候記得有求人的樣子。”
他走了,并沒有強迫我。
這讓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我媽拉著我坐下遞給我一杯水,有些苦口婆心的意味:“小零,你也別怪媽,這世道就是男人說了算,不是媽不心疼你。”
我小口喝著說:“媽……”
話還沒說完,我就覺得腦袋暈暈的。
很快就完全沒了意識。
……
睜開眼,我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透明的玻璃器皿中,
四周有很多符掛在半空中,都是以紅線牽著,眼前的桌子上擺的東西很多,羅盤,神像,香,水墨,朱砂……
除此之外還有那天見到的丁永峰和所謂的大師。
不過他似乎受了傷,臉色蒼白,捂著胸口不停的咳嗽。
“大師,您沒事吧?”丁永峰問。
“沒事,小傷,準備好剩下的五百萬。”
“當然,當然,那這次萬無一失?”
那大師又咳嗽了一聲說:“當然,婚約已解,你婚書也上奏了,這魂怎么我也給她拘出來。”
他說著就按下了一個開關。
一瞬間,我便跪倒在了地上,渾身刺痛的厲害。
電流穿過我的身體,疼的無以復加。
我渾身都在抖,想躲,但又沒有辦法躲。
我聽見丁永峰問:“大師,你這直接弄死不就行了?她這也太吵了。”
“你懂什么,想要拘魂就得先讓讓她受盡折磨,神魂不穩。”
我難受的要命,意識開始恍惚,渾身無力抽搐。
我不知道電是什么時候停的,有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撕開了一大半。
有人在碰我的腿。
有人在吻我的脖頸。
我沒有一絲力氣,生不起半點反抗的心思。
痛苦,壓抑,自棄……就這么結束吧。
我看到那個大師拿著一節古槐枝在我面前晃,離我很近很近。
有什么東西在吸引我……
我好像伸手去抓了,不對,我現在根本動不了。
忽然,一陣巨響,之前關著我的器皿破碎,我跟著清醒了很多。
墨藍色的衣衫落在我身上,應柳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目光充滿不屑。
我還有些恍惚,等反應過來眼睛便有些酸澀。
丁永峰一看到應柳就跑了,反倒是那個大師留了下來。
“畜生,上次是你走運。”那大師喊道。
應柳看都沒看他,微微抬手,桌子上的銅錢劍直接貫穿了那個所謂的大師的的身體。
我親眼看著那個人直直的倒了下去,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大腦一片空白,我甚至都不知道該怎么呼吸才好。
死人了!
“你……你殺人了?”我顫抖著聲音道。
“他不該死嗎?”
我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不是該不該死,是他這么做犯法。不過他是為了救我,殺人的事我是斷然不會說的。
他在我面前蹲下,開口道:“要我救你?”
此時,我也顧不得什么了,一把抓住他的衣擺:“救我。”
他又說:“上次我便說過了,求人要有求人的樣子。”
“求你……”
應柳沉默了一瞬,然后抱著我起身走了出來。
離開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不知什么時候出現了蛇群,它們撲在那個大師的尸體上,像是在享受著一場饕餮盛宴。
離開之后我才發現自己原來所處的位置是一座道觀的底下。
說來也巧了,這道觀我來過。
開學時候我和宿舍的好友來此游玩,當時走錯了路,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這道觀里。
我之所以記得這么清楚是因為這道觀和我以前見到的很不一樣,明明香火也不是那么旺,卻塑的是金身。
我們當時還議論了很久。
“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應柳低著頭,他手上盤著一條小蛇,那小蛇腹部的位置綁著紗布,打著蝴蝶結,是我當初弄傷的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