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遁光來到峰頂。
來者是一名御劍飛行的老者,身后還站著一名抱劍而立的少年。
老者須發皆白,胡須在狂風中舞動,好似一只發怒的狂獅,渾身散發出強大令人窒息的氣勢。
赫然是一名筑基真人!
“哈哈哈!李老鬼!老朋友來了,還不出來迎接!”
老者的狂笑聲響徹整個錦繡峰,話語中透露出強大的自信以及發自內心的喜意。
“原來是沈十三老弟!”一股更強大的氣勢自錦繡峰上升起,且比御劍老者更為張狂霸道,一瞬間便將御劍老者的氣勢推出錦繡峰。
眾人得以正常呼吸。
李家老祖——李濤瀾出現在錦繡峰大殿頂端,抬頭仰望空中老者。
雖是仰望,但卻好似一頭座山的猛虎,氣勢逼人,僅僅是注視就讓人感覺到視線被刺痛。
“李老鬼!多年不見,來,練練手!”
“哼!今日是我大壽日子,你存心搗亂不成?!”
“哈哈哈!豈敢呀,這不是多年沒和老哥交手了,手癢嘛!”
空中老者駕馭飛劍落下,同時將身后的青年一腳踹下去,旋即向錦繡峰大殿落去。
而年輕男子措不及防,在空中一陣手舞足蹈,翻了幾個跟斗才化解沖擊力,落在李莫疾等人面前。
落地瞬間,他依舊是抱劍而立的姿態,臉上充斥著郁悶與無處發泄的怒火,活像有人欠他一萬靈石不還似的。
李莫疾對他報以同情的眼神。
任誰被自家筑基長輩當著眾人的面從空中踹下來,心情都好不到哪兒去。
少年走到李遙塵面前,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晚輩沈浪濤拜見李前輩,家父托我向您問好,并轉告您他有事脫不開身,下次見面再與前輩喝酒。”
“哈哈哈!不必多禮,我與你父親曾共患難,是生死兄弟,與你母親也是童年好友,你叫我一聲塵叔就行。”
“……”
一番熱情交談后,沈浪濤留下一份禮盒,被李家眾人引入門內。
趙家和沈家的到來仿佛是一柄發令槍,其它筑基家族接連到來。
“朝天江齊家家主到!”
“飛仙堡燕家家主到!”
“翠屏山單家老祖到!”
“……”
又是一道遁光落下。
李遙塵與李莫疾卻是臉色一凝,來者正是香楓谷王家。
王家來了兩人,一名筑基老者,一名妙齡少女。
正是王家筑基老祖——王全富與王岐鳳。
雖是撕破臉的敵對關系,但今日是自家老祖大壽場合,對方還是應邀而來,自是不能失了禮數。
李遙塵上前,拱手一禮:“晚輩李遙塵拜見王真人。”
王全富身邊,王岐鳳見李遙塵身側落后半步的李莫疾,雙目一瞇,煞氣迸射,這恨之入骨的眼神似要從仇敵身上剜下一塊肉來。
李莫疾豈會懼她,毫不示弱回瞪。
他微微張嘴,用口型說道:“手下敗將!”
王岐鳳心里怒氣從腳底一下子直沖天靈蓋,就要開口之際,她耳廓一動,耳中響起老祖的聲音。
“不要沖動,待會兒有你出氣的時候。”
王岐鳳這才冷靜下來,扭頭不再看李莫疾。
李莫疾見狀,心里感到有些失望。
用膝蓋思考也能知道,王家前來賀壽肯定憋著什么壞主意。
比起讓王家主動跳出來搞事兒,他更想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里。
故此,他故意激怒王岐鳳,想讓她當場發飆,然后是將人趕走,還是留下,主動權就在李家手里了。
很遺憾,王岐鳳沒有上當。
“這刁蠻女胸大無腦,沒有這般心計,方才見她耳朵動了一下,應當是筑基老者提醒。”
李莫疾心中思忖:“不知道憋著什么壞主意,罷了,見招拆招吧。”
王全富不咸不淡回應了李遙塵兩句,擺筑基真人的譜,目不斜視步入宴會場所。
王岐鳳從儲物袋拿出一個禮盒擱在桌子上,也頭也不回離去。
“看著她那張臭臉,我真想把禮物糊她臉上,”李莫悵悄聲對李莫渺說道。
李莫渺八卦道:“這王岐鳳以前也排名天仙榜末位,上次被莫疾族弟打出屎來,便被除名了。”
“嘻嘻,活該……”
另一邊,王岐鳳跟隨自家老祖步入宴會場所,心中恨意滿滿。
“哼!待會兒有你們哭的時候!”
她心中暗恨。
王岐鳳轉念想到儲物袋里的法器,不由期待待會兒將仇敵打趴下的場景。
老祖帶她來錦繡峰,自不是真的來祝壽的,而是來搗亂的。
李家想要借筑基老祖大壽的名義增長威勢,王家偏偏不準。
王家就是要讓全青州都看到李家的虛弱,屆時才好墻倒眾人推,將李家徹徹底底的滅掉,永無翻身之日。
“鳳兒,你在大廳里轉轉,伺機行動,我去會會老朋友,”王全富說完,進入后殿小廳。
筑基大修士自是不能與尋常修士安排在一起。
故此,李家將前后殿分隔開來,前殿招待練氣修士,后殿作為招待筑基真人的場所。
王全富跨入后殿,頓感四道視線落在身上。
他對其他人的目光不管不顧,直勾勾看向李濤瀾。
“瀾兄,別來無恙啊?”
王全富話語中隱藏著壓抑不住的恨意。
李濤瀾殺意勃發,壓制怒火淡淡道:“托你的福,我的傷好了,不知你的好了沒有?”
“你……”
話音落,王全富差點脾氣失控。
揭人不揭短,而李濤瀾專門揭短。
其它筑基真人眼神變得玩味兒起來,視線不自覺看向王全富胯下。
作為經歷過時代的老人,眾筑基真人自是知道王家和李家的往事。
六十年前,李家和王家關系還沒有這么僵,相反還有些親密,李濤瀾和王全富甚至還是朋友。
轉變發生在獸潮之后,李家實力大減。
之后,王全富邀請李濤瀾前去探寶,卻忽然出手傷人,結果技不如人被李濤瀾逃脫,還被傷到了男人的根基。
當然,這是李家的說辭。
王家則完全相反,說李濤瀾見利忘義。
真相如何僅當事人心里清楚,外人不得而知,反正此事之后,倆家變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敵。
王全富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意。
不是不想發脾氣,而是完全打不過。
同為筑基中期時,李濤瀾便能壓著他打,更何況現在李濤瀾步入了筑基后期。
再說了,錦繡峰是李家的地盤,前來賀壽的筑基真人除了他,皆是李濤瀾好友,若真打起來,他恐怕得永遠留在錦繡峰。
事實上,若非王全富了解李濤瀾的脾氣,確信對方不會在自己壽宴上出手,他壓根就不敢來錦繡峰。
王全富調整好心態,假惺惺道:“瀾兄雖強,卻也抵不過光陰歲月,唉,真不知道在瀾兄升天之后,這李家是何等光景。”
李濤瀾聞言,手上一用力,竟將黑檀木椅子扶手捏出道道指印。
昔日那一戰,李家死的不僅是筑基高層,還葬送了大量精英族人,以至于出現人才斷層。
如今全靠他這老家伙頂著,這一直是李濤瀾的一塊心病。
此事被人拿出來當面擠兌、威脅,他怎能不怒,卻也無可奈何。
“唉,昔日,李家一門四筑基,何等風光,卻也淪落至此,”旁人心中亦是心情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