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上的兩人都聽到了張佳榕的決心。

馮文昊忐忑地觀察發小的臉色，有些嚴肅，有點郁悶。

前有趙曉雯交朋友，后有張佳榕表決心，他怎么就沒有這種艷福呢？

可他看著林修不同尋常的表情，又有點不敢把這個玩笑開出口，怕被他泄憤殺人滅口，或者以公謀私斷了自己的晚飯。

“林修啊，這個，這個，張佳榕哪里惹到你了，你這么不留他情面。”

馮文昊覺得張佳榕畢竟和他們在樓里相處過那么長時間，不看僧面還看佛面呢，沒有必要連做朋友的情面都不留的吧？

而且前段時間也沒發現他們之間的氣氛這么僵硬啊。

難道有什么事發生了，他卻不知道？

林修此刻是真煩啊！

他都想原地退化成猿人，給發癢的頭皮兩腮，來一整套抓耳撓腮，捶胸頓足。

按照本意面對張佳榕，他應該是采取對陳海一樣的處理方法，不主動招惹，保持點頭之交，默默控制他們人生發展。

可剛剛和張佳榕的那場交談，讓他發現了張佳榕的偏執和算計。

這樣的偏執，讓林修很恐慌，因為他翻遍兩輩子的記憶都不能明確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重生一回，他看清了她美女蛇的本質，一舉一動都帶著深意，不單純。

如果從很早之前，早到剛剛開始追求自己的時候，她就是這樣的本質而不是之后十年的經歷促使她變成這樣的。

那么一開始她究竟圖自己什么？

他不會天真的以為這種帶著計算的感情叫喜歡。

“有些你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你少搭理張佳榕。”

“千萬記住了，沒有在和你開玩笑。”

馮文昊能感覺到林修的嚴肅，雖然搞不清現在是什么情況，聽他這么認真的交代，還是下意識地點頭記下了，反正搭理張佳榕與否對他都沒什么影響。

前有陳海珠玉在前，林修開始懷疑，馮文昊的落榜以及不再聯系自己都與張佳榕有關。

畢竟高考之后，和她在一起之前馮文昊是他身邊最親近的好友。

一如現在這樣。

......

即使林修有解決不了的困惱，可生活一直在向前推著他向前走。

周日，高考倒計時97天時，百日誓師動員會暨高三成人禮準時在上午八點鐘，學校的多功能大廳內召開。

校領導講話，學生代表發言，成人禮宣誓，高考動員大會.....一系列不出林修意外的無聊，毫無看點之后，上午十點誓師會就結束了。

不對，林修覺得需要糾正一點，這場誓師會還是有看點的。

唯一的看點就是趙曉雯作為學生代表發言的環節，他看著舞臺上趙曉雯和上一個環節校長講話時，如出一轍的姿態。一時間難以和那個“愛臉紅，覺得只有談戀愛才能和男孩子說話”的小姑娘是同一個人。

這樣的反差可真讓人覺得稀罕，覺得可愛。

......

誓師會結束，馮文昊和林修一家在校門口準備分開。

林修和馮文昊還要去教室和班主任匯報目標院校，孫玉華和林建明他們決定先回去買點菜，再把飯做上，就不等他倆一起回去了。

林修和林建明站在一邊看著對面的“母子”倆在膩膩乎乎。

“媽媽~媽媽~中午我能點一盤紅燒小排嗎？”

馮文昊倚著孫玉華的肩膀，一邊說一邊還要像蛆一樣扭來扭去。

“昊昊這么乖，想吃什么，媽就給你做什么。”

孫女士被馮文昊小女孩一樣的撒嬌取悅的不輕，現在要什么估計她都能答應下來。

“媽，您對我真好，千萬別累著了，等我回去給您帶您喜歡的蛋糕。”

馮文昊又開始殷勤地給孫女士捏肩捶背。

“爸，我也不會忘了您的，我給您帶花生米下酒。”

好家伙，還懂得雨露均沾，不厚此薄彼。

討好長輩哪家強，他馮文昊認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林修是看不下去了，超級辣眼睛。

“好了，好了，于老師都在教室等我們了。”

“孫女士，老林我們先撤了。”

他把馮文昊從孫女士身上扒下來，又沖他們告別。

一直在邊上沒有插話的林建明分別輕拍了拍，面前這兩個瞬間就在眼前鬧起來的毛頭小子的頭。

“別毛毛躁躁的，回家路上騎車慢一點，注意安全。”

“知道了知道了。”

......

林修拽著馮文昊頭也不回地往教學樓走，沒走兩步就見到兩個一直看著他們的人。

“你們兩家人的關系可真好。”

是陳海，在他對面的那人讓林修有點意外，是張佳榕。

“你們認識？”

“你們認識？”

林修和陳海異口同聲。

陳海發現了張佳榕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走神，不斷往校門口林修他們在的方向看，應該是認識。

“我和張佳榕剛剛才認識，我們今天都沒有父母來參加誓師會，我就主動和她認識了一下。同是天涯淪落人嘛。”

林修卻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張佳榕追自己在全校幾乎是人盡皆知了，沒想到他還在問，他們是不是認識。

“我們認識，以前是鄰居。”

“林修，籃球賽的帖子我看見了，單獨聊兩句。”

林修看了一眼馮文昊，給他一個“別搭理張佳榕”的眼神，就隨陳海避開了一些。

也不知道這人看明白沒有。

......

馮文昊沒看明白。

但他也沒打算和張佳榕聊什么。除開林修這個媒介，他和張佳榕雖然是鄰居，說到底也就是一棟樓里經常見面的陌生人。

他也不知道怎么挑起和女生能聊的話題，就任由氣氛冷卻下來，沉默地靜立在原地等林修回來。

張佳榕反而先開口了。

“今天沒見到你爸爸或者你媽媽來。”

“哦，他們都上班沒有時間。”

“那你今天和我一樣，也是一個人來的咯。”

馮文昊看見張佳榕笑的溫溫柔柔的，他是半點想不明白林修怎么就那么不喜歡她呢，但他還是很識時務，向來相信林修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理由。

他謹記林修的交代沒有和她搭太多話，就用萬金油公式隨便糊弄著她。

“哈哈。”

微笑，胡亂地搖頭晃腦。

那邊林修還是不放心讓單純毫無戒備的馮文昊和美女蛇獨處，三兩句講完，回來就看見馮文昊這一副像智障一樣，聽不進講不出的呆樣。

看來是沒有吃虧。

和張佳榕微微頷首，拉過馮文昊就走。

“快走了，被老于抓到不在，得掉層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