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看著馮文昊發癲，突然又是一陣熟悉的第六感來襲——又是被盯著看的感覺。

他想到了剛剛偷看他被現場逮住的趙曉雯，是一樣的感覺。

她又偷看自己？

不動聲色地和馮文昊互動，在某一瞬間他突然瞪大了眼睛轉頭看向趙曉雯的方向。

他瞪著故意搞怪的大眼，和夸張的表情，不出意外地和那個再次吃驚的姑娘對上了視線。

這次趙曉雯估計是萬萬沒想過林修會有這樣的反應，吃驚吃到臉色爆紅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二人只是默默對視著。

周圍熙熙攘攘的聲響好似都在這個對視中淡去，春風刮起嫩綠窗簾，微微蕩漾在一個紅著臉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小姑娘身后，追逐著她的烏發，不知羞地想要和她共舞一陣風吹過的時間。

他們二人之間還隔著座椅，同學和陌生，此時卻在這個長長的對視中，默契的只看到對方一個人。

那個深春即將退場，就要轉入夏初的季節會記得此時此刻涌動在空氣里，絲絲縷縷的未得其名的波動嗎？

“叮鈴鈴......”

上課的鈴，響的掃興。

林修清晰的看見趙曉雯從鈴聲中回神，嬌嗔地瞪了他一眼，她那粉意未消的臉頰就隨著微風一起退出了他的視線。

他“噗呲”一下笑了出來。

“可愛的小姑娘。”

這下林修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肯定了，三番兩次的偷看，她對他自然的熟稔，不就是對自己有想法？

林修覺得自己是有點子艷福的，兩輩子都有漂亮的妹子看上自己。拋開其他不談，只看長相，是毋庸置疑的一次比一次漂亮。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還是他的保守，萬一趙曉雯是個與眾不同的奇葩呢？

其實他們說到底和陌生人沒兩樣，他都不知道趙曉雯看上自己哪一點了。

嗯？不...會...吧。

林修想到這個可能性驟然心虛起來。

......

“雯雯，你不能光看不行動啊，這都上課了。”

馬真儀一見趙曉雯頻繁偷看還被逮到，就恨鐵不成鋼。能她上她恨不得就自己替趙曉雯上了。

“嗯，該上課了。”

“那你準備下節課間去？”

“不，我發現課間不合適，等中午去食堂找機會和他說。”

“真是看不懂你，這點事也這么執著。”

馬真儀撇撇嘴，也不再管咬手糾結的閨蜜了。

.....

高三生占據生活中比重最大的就是一節接一節的課程。

沒有插曲，林修在整理筆記中平穩度過了早上的課程，按照前一天說好的，帶著馮文昊再次來到了余記牛肉面館。

正值飯點，面館里只有之前見過的老太太和一個中年模樣的阿姨在忙，沒見到余樂康。老太太在開放的后廚煮面，阿姨在大堂里上面翻桌結賬，二人忙的熱火朝天。

身穿校服的顧客源源不斷地走進門里，其中女孩子居多，初略看著是比周圍的飯館生意更好。

阿姨招呼聲和點單聲此起彼伏。

“老板，一碗牛肉粗面。”

“好嘞。余嬸，牛肉粗面一碗。來這是您的牛排細面。”

“兩個小帥哥這邊坐，第一次來？有點面生。吃些什么？推薦我們余奶奶招牌的牛肉粗面。”

那個中年阿姨，一邊擦著一張二人桌，一邊招呼林修和馮文昊兩個坐下，一邊還能熟練的分辨出他們第一次來，給他們推薦招牌。

一看就是很強的熟練工。

“那就兩碗牛肉粗面。”

他兩都不挑，而且店里的香氣告訴他們這面一定會很不錯。

“怎么沒看見余樂康，他不會還在球場打球吧，像昨天那樣。”

馮文昊坐下后就不停地在店里找目標人物，早上的時候看過貼吧里的帖子，再加林修的說明，他已經知道林修打算湊陳海和余樂康大比一場還打算收門票的計劃了。

他不得不承認，林修的腦子和膽子都是有點東西的，搞出的事情都怪刺激的。

而且在他的強烈要求下，林修已經答應他計劃全程都帶他參與。

交換條件僅僅是要他加倍的學習，在他看來這都不算代價，反而是林修在意他的表現，要不是他一個鐵骨錚錚的男子漢，他都想抱著林修感動地哭給他看了。

“不知道啊。”

林修坐下后也在打量這個二三十平方的小店。

店內裝飾有些年頭了，陳舊卻不破舊，溫馨簡約典型的家庭式小餐館。座椅干凈整潔，摸上去意外地沒有半點油垢，顯然是有在認真維護仔細清潔。

后廚里操作臺上煮面鍋里冒著滾滾的蒸汽，各樣的面碼被碼放在擺放地整整齊齊青花瓷花紋的陶碗里。

一個精神健碩的小老太太雙手在期間翻飛，一碗一碗色香味俱全的面就誕生在其中。

這位應該就是余樂康唯一的親人——他的奶奶。

林修心想精神這么好，干活這么利落不像是高考前會病逝的樣子啊？難道是意外？他倒是覺得更大的可能是因為，余樂康身上的變故成了最后一根稻草壓垮了這個本就年邁的老人家。

不過在店里確實是沒見到余樂康？

他中午不回家的嗎？林修本來以為怎么著他都會在中午回來幫忙家里的生意的，即使有請一個阿姨在幫忙，店里也還是很忙。

店里顯然不止林修一個人有這種疑問。

他看見一個穿著附近其他高中校服的女生，揚聲朝后廚里的余奶奶問道。

“奶奶！余樂康今天中午也不回來嗎？”

嚯！好家伙！盛名在外啊，都有隔壁學校的女同學來蹲他了。

“沒，康康中午都不回來的。”

面館請的阿姨把林修他們的面端上之后，看見聽見回答的女同學一臉失落，也和她搭話。

“哎呦小姑娘，吃完也別等了快回去休息，周末樂康在，你周末來。”

“周末我得上補習班，來不了。還是謝謝你啊，趙阿姨。”

嘿！余樂康可真難見。

“啊，那我們在這里豈不是也等不到余樂康了，我們回學校找他也行吧。”

馮文昊也聽見了那個女同學和店里人的對話。

林修卻不以為意，他來著找余樂康談話還是次要，畢竟就像馮文昊說的——學校也能找到他。

不過，他來著可是來找余樂康軟肋的。在他的設想中，余樂康這種童年喪雙親的經歷，那么唯一的奶奶必定就是他最在乎的人。

只是他來了店里，沒想到有這么多覬覦余樂康本人的女生在，他估計余樂康是同他奶奶和趙阿姨串通好了出去躲桃花了。

余樂康要是等飯點過去，店里人散得差不多之后，回來幫忙收尾，那還是佐證了他的猜想。

所以即使此時余樂康不在店里，林修對結果還依舊很樂觀。

呼嚕嚕吸了一大口面，果然不出林修意料得很香很好吃。

“吃完我們換到門外等，我賭我們逮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