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澤整個人都看傻了,想掉頭逃跑卻和科舒威四目相對,也多虧于此,他才看得最為明白。
從那浩瀚的奧能匯聚,到貫穿云層直抵星月的一擊,光是看著,都有股自己也要被一并抹殺掉的恐懼感油然而生。
“他究竟是什么樣的怪物……”
不止是維澤被震驚了,不鳴和徐界也都回過頭來,像是碰見了鬼一樣看著科舒威,在最開始,他們下意識地還以為,是龍蜥領主出手了。
來不及多想,現在正是爭分奪秒的時候,不鳴馬上反應過來,朝著科舒威大喊:“百拓!快!趁這里的元素還沒來得及補充,重新建立結界!”
剛才科舒威傾盡全力的一發滅,風之黑洞與云層上爆發的剎那,幾乎成功將這片區域內的元素全部清場,由此而生的元素真空地帶和天際上的灑落的月色一樣,云層還沒來得及將其重新遮蔽,狂暴的元素也未得到填充,在奧能感知中這里一片祥和。
科舒威覺得有些遺憾,明白自己那一擊最后還是被偏移了寸許,并沒有利落地干掉萬象蜃樓,他也知道乘勝追擊的道理,但讓他猶豫的是,究竟要不要借萬象蜃樓之手,將不鳴和徐界埋葬于此?
他竟然有點受幻覺中,曾經正義的自己影響,開始講起了道德?
“快啊!你在猶豫什么?”
哪怕已經精疲力竭,但徐界仍然急火攻心起來,萬象蜃樓恐怖的威壓已經在他腦海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
這一瞬間的猶豫被不鳴看在了眼里,加上之前的那一發滅,一絲不安和疑惑出現在了不鳴心中。
科舒威合上手印,想要調動奧能,發現身子像是被掏空了一半似的,疲軟乏力,特別是全身的骨頭,有點被抽髓泡軟了的感覺,現在自己光站著都有些搖搖欲墜。
果然是被幻覺中的少年心性影響了,自己這個理應沉穩的中年人,都難得有些太亂來了,最大輸出的滅,損耗了科舒威接近五成的奧能。
但無妨!近乎無限的奧能涌現速率可不是說著玩的,那是諸武命衡體質贈與他的絕對天賦!
只要科舒威想要調動,只要奧能還沒有徹底耗干,他隨時可以準備第二發,最大輸出功率的滅!無需任何緩沖時間,沒有任何前置條件!
“結界筑就,赤月囚籠!”
霎時間,腥紅的六道光柱再次貫穿高天,將蒼月和鳴潮隔絕在外。
“還是算了,殺得掉一兩個無濟于事,還有那么多執行科,我要把重心放在行動的目的——混進神淵與山這上面來,而不是想著殺人減員,這樣反而會讓我陷入被懷疑的地步。”
在內心思考得失后,科舒威還是發動了結界。
受重創的萬象蜃樓在痛苦掙扎后,本想重振旗鼓,借助無盡的元素之力將下方這幾個螻蟻般的凡人清除掉,因此錯失了第一時間逃跑的良機,等結界再度展開它也意識到不妙。
它做錯了選擇,因為說到底,萬象蜃樓不過是鳴潮誕生的元素生命,而這次的鳴潮才持續了幾天?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它除了借助風暴鳴潮獲得的狐假虎威的強橫實力外,戰斗經驗基本為零,就連戰斗的本能都不如正兒八經的奧靈。
這是它另一個致命缺點,外強中干,淺薄至極,全然沒有料想過結界會再次展開,它會再次變為囚徒。
而且這次的情況比之前更差,重傷的身軀,更稀薄乃至真空的元素,萬象蜃樓徹底慌了,想要拼了命的逃跑,卻只能一頭撞到結界的邊境上,觸手和掌骨慌亂地擊打,不多的元素也被調撥來攻擊結界。
只是徒勞。
不鳴緩了過來,一把抓住躲在身后的維澤,將他拽到了前面。
這個狩海獵人的表現一直被自己看在眼中,只不過忙于和萬象蜃樓的交手,沒有時間搭理維澤而已。
“你也算是狩海獵人?只會龜縮在后面,如果你這次還不上,我發誓,你的錢一分都拿不到,還會全部付給百拓!能者多得不是嗎?”
維澤看著動了怒的不鳴,想到自己尊貴的長輩身份,被不鳴這個粗魯的后輩這樣抓住衣領,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打掉了不鳴抓住自己的手,將他推開。
但馬上他看到不鳴手中的日淵,又有些慫了,望著空中無路可逃且沒了大半軀體的萬象蜃樓,還想起了大筆的錢就要不翼而飛。
維澤這才悻悻地說:“外地的年輕人懂個屁,冰洋上要活得久,就要收起鋒芒,這一次我同意幫你們狩獵萬象蜃樓,但下一次一定要聽我的!”
說完他又從腰間掏出那把戰斧,準備第二個上,那第一個是誰?他不知道,反正不能是自己。
徐界也收起了混元傘,重新端起了他的君主大劍,回過頭詢問不鳴。
“鳴哥現在怎么辦,也許我們能在結界內部解決掉萬象蜃樓,但外面的龍蜥領主始終是一個麻煩,而且恐怕不會給我們機會偷巧。”
稍遠處的科舒威截取到了他們的談話內容,雖然只能聽懂只言片語,其中最為關鍵的龍蜥領主這一詞被捕捉到了。
龍蜥領主,這可不是能開玩笑的,事關生死,不由得吸引了他的注意。
是被那瓶血吸引過來的?
科舒威打起了用空間躍遷逃跑的主意。
“我有一個想法,可能不是那么靠譜,但現在只能放手一搏了。”
“說吧,我是始終相信你的,鳴哥。”
說到這里不鳴變換成了通用語,維澤也因此得以側著頭,樹起耳朵聽著。
“我向你們保證,龍蜥領主對我們沒有想法,它一定是沖著萬象蜃樓來的……這里面很復雜,我不方便做過多解釋。”
不鳴一時半會不知道怎么和他們解釋桓祭司那瓶血的存在,畢竟他自己也不清不楚的,現在也不是上課的時候。
徐界和維澤兩個人有些懵,但沒有作聲,只有在三人后面的科舒威聽出了一些東西。
科舒威看向不鳴破損戰術背心的側袋,果然,那里已經全部癟下去了。
稍加推測一下,本應沒有實體的萬象蜃樓,為何突然擁有了那副骨架和些許的血肉,不會正是因為那瓶血吧?
而且看不鳴信誓旦旦的說著,龍蜥領主想殺的一定會是萬象蜃樓,而且大概率會放過他們的樣子,可能他對這瓶血的了解,不比自己少?
“看來自己得把某些東西藏好啊。”
科舒威表面看上去古井無波,心中卻過了很多事。
不鳴接著說:“既然如此,我們就盡全力在結界內,把萬象蜃樓打癱瘓掉,讓它處于不至于死,亦不能連接鳴潮后對我們造成威脅的地步,讓它來做我們的餌。”
說著不鳴看向了科舒威。
“百拓,之后你主動解除掉結界,把餌拋出去,龍蜥領主不會再顧忌失去反抗能力的萬象蜃樓,會忽視我們,給足了我們朝著靜默號迅速逃遁的機會。”
“所有人都明白了嗎?”
“明白!”徐界第一個回應。
“哼……可以試一試。”維澤別過頭去,看不見表情,但語氣中有點不服氣。
他小聲嘀咕了一句:“不還是逃跑嘛,早聽我的不就行了。”
不鳴看向科舒威,眼神有些復雜,但兩人隔得有點遠,對方看不見。
“看我干嘛?我就負責維持結界,跑的時候帶上我就行。”
“行,那我們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