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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蘆葦的花穗(三)

憤怒的喊殺聲震耳欲聾,鋪天蓋地的向科舒威和弟弟襲來。

“草!殺了這倆小崽子,砍碎他們!”

先前潰兵們是在懼怕著,射出那一箭的會是當地的高手豪杰,或者是狩海獵人之類的,凌厲的一箭喚醒了他們對戰場血肉橫飛的恐懼。

擔當他們打著顫,惶恐地看過去,發現是一個小孩子后,這群人直接就殺紅了眼,大喊著兄弟義氣、報仇雪恨,連戰馬都沒有騎就一擁而上。

七名渾身是血又盛怒之下的男人,高舉著滿是煞氣的長刀,向科舒威全速奔來,他們的面孔因吼叫而猙獰得像是野獸。

這樣的陣仗讓科舒威冷汗直流,握刀的手不停發抖,但他的眼神依然堅定,目不轉睛地盯著潰兵們的喉頭和心臟,那銳利的視線仿佛是無形的刀鋒,將他們的要害鎖死,在交手的一剎那就能揮刀拿下。

這是獵人的思維,與猛獸搏斗,雙眼必須緊盯要害,移不得半分,哪怕你害怕到了極點,也要表現得絕對兇狠!

因為只用憑借眼神,猛獸最能洞悉出,在它面前的究竟是怯弱的獵物,還是能和它平起平坐的獵手!

義父的教導讓科舒威精于此道,無論潰兵如何來襲,同時有多少刀向自己砍來,他都將第一時間拼命纏斗!

這群潰兵的沖鋒越來越慢,叫喊聲越來越小,到了最后十米處,氣勢就已經徹底衰竭。

他們的視線迎面撞上的是,科舒威不動如山的架勢和絕決的眼神,并因此止步不前,用惶恐的眼神彼此面面相覷,甚至一步一步的向后挪動。

果然,獵手與獵物的身份準則,在人類中也同樣適用。

科舒威捏了一把汗并不竊喜,以為他知道,現在的局面是騎虎難下,潰兵會被嚇退,但他們身后的那名首領可不會。

“這小子不會是魂印師吧?”

“老七,你去探探虛實,就算他是,年紀輕輕的也不會有多厲害。”

“我去你大爺,少叫老子去賣命。”

潰兵們小聲地在議論著,以往遇到的那些平民,只要見到他們這群人的影子,眼神中慌亂就滿溢而出,根本藏不住。

向來都是他們去追逐,他們去隨手收割,從來沒有一個人,敢這樣站在這里,和他們對峙。

潰兵們的害怕不是沒有道理,科舒威的確是魂印師,這也是支撐著他,還敢站在這的唯一憑借。

但魂印師并不能決定一切,尤其是像科舒威這樣,沒有戰斗經驗,沒有專業訓練,而且修為還低的,可以說,他壓根就不會和人廝殺,從小到大打架的次數都很少。

科舒赫也持著短弓站在自己身后,弓弦被他使出吃奶的力氣拉到最大,準星顫顫巍巍地從那些騎兵臉上劃過,嚇得他們連連后退,生怕這個男孩細弱的手臂一個沒撐住,羽箭直接將他們腦袋射個對穿。

“好!少年英雄!正義獵人!”

遠方的首領大聲稱贊,他騎在戰馬上悠閑地四處漫步,似乎絲毫不在意發生的一切,整個人的態度,就是一個站在舞臺下,忍不住去點評兩句的觀眾。

可科舒威卻對他在意極了,先前恐怖的幾弓被自己盡收眼底,那必是灌注了奧能的羽箭,連人帶馬一并抹殺!

“我能接下嗎?”

他深深擔心著,眼角在微微抽搐,盡可能地去望清首領的動作。

首領漫不經心地把弄著手中角弓,隨手從箭筒中抽出一發箭矢,不上弦,只是欣賞著銳利的箭頭和修長的箭桿,偶爾會用余光去瞥上科舒威一眼,那是在靶場準備弓箭和熱身時,望向箭靶的眼神。

就是這樣的一眼,科舒威壓力暴增,讓他忍不住地想要提刀格擋,仿佛那羽箭下一刻將至面門。

“舒赫,你快走,去找義父。”

“我不……”

“走啊!你才幾斤幾兩!別拖累我!找不到義父,我也會死在這里!”

科舒威突然一把扯住弟弟的衣領,宣泄憤怒:“怎么?就這么想看我死在這里?誰叫你放的箭!”

他猛地一甩,將弟弟推到在地:“我說過了!快走!去找義父救我!”

舒赫頹然倒在地上,哥哥從沒對他動過怒,這一摔,將他剛才涌上腦袋的正義熱血摔退,他重新看見了那些潰兵,他們一個個的,都比哥哥要高出一頭,手中長刀滴滴答答地往下流著血,那些潑濺的血跡浸染他們的棉甲和內心。

是人間的惡魔!

舒赫這才明白,他孩子氣的沖動,現在讓哥哥置身險境,不得不和這些惡魔廝殺。

“快滾啊,別拖累我!”

回過頭,舒赫看見了哥哥臉上流著的冷汗,和悄然滑落的淚。

上一次哥哥落淚還是母親被殺的那天,自己那天也哭了,因此知道那是哀悼逝去至親的淚,但他不明白為什么現在哥哥會哭。

因為科舒赫還小,不會懂訣別時,在撲死覺悟下的眼淚。

“我會去找義父,一定會回來的!”

舒赫倔強地做出承諾后,聽從哥哥的話,頭也不回地向后逃跑。

心中長舒一口氣,科舒威瞪著潰兵的眼神中多了一份赴死決意,他不認為自己能活著回去。

首領將箭矢搭上了弓弦,沒有拉動,只是駐馬端詳著他。

“你是魂印師?修為幾何?”

“要怎么,靈筑四重!你敢碰一碰?”

科舒威惡狠狠地回道。

那幾個潰兵一聽到靈筑四重,頓時全怏了,恐懼著又倒退幾步,連刀都不敢指向科舒威。

他們這些當兵的,天天和那些魂印師打交道,對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是相當的清楚。

這世界,哪怕是這群潰兵或死去的流民,都擁有奧能,但他們些許的奧能還不足以被稱為魂印師,因為擁有的實在是太少,甚至都無法去感知到自己奧能的存在。

索性,他們被定義為普通人。

再往上是奧啟,這類人能隱約地感受到自身體內微微流轉的奧能,像是普通人掐住手腕,能感受到自己的脈搏一樣,流淌在體內的奧能,會被動地增強他們的身體素質。

僅限如此,他們仍然無法感知到外界奧能的存在,不被認可為魂印師。

而到了奧明這一階段,奧能不再是被動地存在,而是會被明確地掌握,不僅終于能感知到自然界中存在的奧能,還能將自身的奧能外現具形。

外現具形,這是所有奧術,魔法,劍氣等殺人伎倆的絕對前提,也是戰力有斷層式提升的標志,謂之為,魂印師。

再往上依次是,靈筑,升陽……直至登峰造極的,神魂或傳說!

看見自己的手下如此慫包,首領皺眉不悅,他揚了一下馬鞭,戰馬打著讓人驚懼的響鼻慢慢走來。

“怎么,小子你覺得我很好騙?是想賭我沒見過別人說謊嗎?”

隔著老遠,科舒威真的很難看清首領的細微動作,只知道他的手在藏著什么。

忽然!一股強風驟起,掀飛遍地的蘆葦和潮濕泥土,筆直沖向科舒威腹部!他見過這招,時殺那個叫澤塔的男人時,首領揮彈的一指!

視野陡然間模糊,科舒威他只覺得,像是睜著眼就被別人狠狠按進海水一樣,一瞬間眼珠被鮮血漲得快要裂開。

“腹部!好快,完全接不住……”

巨大的沖擊齊聚在小腹上,他的意識只能維持那么的一瞬,隨即疼痛在腦海中炸開萬千亂麻,再然后就是一片空白的世界,真正的一片空白,視覺,聽覺,嗅覺甚至是意識全都蕩然無存。

“呵,也就一個奧明階的小子,把你們嚇成這樣?”

首領輕蔑地大笑著,手中的羽箭被他隨意丟棄在地,他身下的戰馬都哼哼唧唧地打著響鼻。

幾名潰兵尷尬地迎笑,彼此互相看著,為剛才膽寒的模樣感到羞愧。

“頭,您是真正的靈筑修為,他一個奧明對你來說是個屁,但我們這幾個普通人可就……”

肅!唰!

首領馬鞭掠空一甩,如鐮刀般橫掃了一片的蘆葦,馬鞭末端音爆連連,炸起漫天的,絲白如縷的蘆葦花穗紛飛。

“別告訴我,他現在一個瀕死的人,你們也怕!”

那凌厲高壓的風再次與首領周身吹起,彈指或就在下一秒!誰會是目標?

所有的潰兵都膝蓋一軟,噗通跪地,磕頭不起,流風吹過他們脖子,比鐵鑄的刀斧還要冷冽,還要鋒利!

“你們也都聽見了,還有一個男孩,說要去找什么義父。”

他駕著戰馬一個個地從這些潰兵的身旁走過,沉重的馬鞭拖在地上,像蟒蛇一樣游過潰兵眼前,有著嘶嘶聲響。

“我們是賊!成不了氣候的賊!我們殺百姓如麻,但也最畏懼他們!不想被他們的怒火燒死,就要一個活口不留!”

首領勒馬在科舒威倒下的地方,連一眼都沒有去看他,緊緊盯著科舒赫逃跑的方向,跑的很快很快,也跑的很遠很遠,現在只能看到一個黑色的小點,正步履踉蹌地奔跑在蘆葦蕩里,蘆葦起起伏伏遮蔽著他的身影,有點隱隱不可見的意思。

那個男孩好像感知到了什么,他停下腳步,喘著粗氣回頭,和首領遙遙相望。駐足相望了好久,發現站在那里的不是哥哥后,他似乎是在憤然嘶吼,但實在是太遠,聲音都泯沒在風中。

于是他拉弓,他射箭,箭矢再穿過曠野,落在了首領戰馬的腳下,顫動著的箭尾像是他嘶吼著的聲帶。

首領淡笑:“不錯,有骨氣!”

下一刻他再揚長鞭,策馬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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