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響傳來從身后傳來
科舒威右手虛空一翻,匕首在握。
“誰?出來!”
“不用擔心,我話還沒有說完,不會逃走的。”
‘丘’熟悉的聲音從房間角落傳來,科舒威回頭看見他正走出用于藏身的衛(wèi)生間。
‘丘’緩步走到桌子前,扶起因顛簸地的椅子坐上去。
他說:“現在我們重新聊聊?”
現在科舒威對‘丘’的敵意沒有剛見面時的強烈了,便原地扶起一只椅子也坐了上去。
“你遇到那個黑影了。”
似乎什么都瞞不過眼前這個‘丘’,他不僅能猜到自己的想法,哪怕一直呆在這間密閉的房間里,也能知道自己中的幻術。這種感覺很奇怪,不像是猜,而是……而是什么呢?自己說不上來。
對方點醒科舒威:“預測。”
對!不是猜,是這人預測了自己!被別人牽著走的感覺讓他覺得很糟糕。
“我管你什么預測,怎么,它和你一伙的?”
“那是你過去的影子,和我可沒關系。”
這個回答讓科舒威一愣。
“你可以管他叫往日之影,簡單來說,剛才的你被無上意志注視著,陷入虛幻交界之地,這是祂超凡的力量的體現。”
聽到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他不禁厭煩地蹙眉:“你說我被注視了?無上意志為什么要注視我?”
“無上意志無所不在,存于心或化為行,你凝視祂,祂也會回視你,用萬萬千千的視線回視你。”
這個光頭口中的無上意志,就像一個渾身密密麻麻擠滿眼睛的怪物,數萬雙眼睛眨眼閉眼,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會和祂的視線對上。科舒威有點發(fā)麻,不解的問:“搞什么啊,我什么時候看祂了?”
“這艘船一路向南航行,追尋傳說中的神淵與山,那里是無上意志最初降臨的地方。想探尋神明,不就是對神明的窺伺嗎?”
科舒威眉頭擠在一起,和這種神棍說話真費勁。
“還記得我給你的那瓶血嗎,里面含雜了無上意志微量的血液。”說著,他用手比劃著晃動瓶子的動作:“你注視了祂,近距離,受到的影響也會最重。”
“說的和真的一樣,我問你,你剛才說那個黑影,是我過去的影子?那是什么?”
“站在烈日下,世間萬物都有影子,你也有,科舒威。我們是虔誠的信徒,我們相信,人所有的過往都不曾是連續(xù)的。”
說到這里他停了下來,反而問了科舒威一個問題:“你覺得我們天生就擁有記憶嗎?”
談及宗教,科舒威煩得很,嗆了對方一句:“怎么,你金魚都不如?它都有七秒的記憶,你沒有?”
“我們因為它是與生俱來的而覺得平平無奇,但你用心去想,不會覺得它太不可思議了嗎?我曾聽聞,世間最強之人,也僅不過堪堪能將時間回退數時,而如我這樣的庸人,卻能回憶起幾十年前的花香,科舒威,只要你愿意,一定也能重新嗅到起多年前的血腥味吧!這是神誕的偉力!”
光頭的講解似乎調動著他自己的情緒,使其漸入高潮,原本平靜如互相論道的語氣變得昂揚起來。
真是個狂熱的信徒,科舒威厭惡地抽了抽鼻子。
“是無上意志!賦予了我們記憶的能力,讓我們的過往如同相隨的影子,一回頭便能看見,你的一生走得有多遠,你投下的影子就有多長!”
“然而我們的記憶不是連續(xù)的,而是會被神明封存為一個個片段,接連不斷的片段鏈接出我們綿長的記憶。”
光頭豎起一根手指抵在嘴唇前,噓地一聲長息,壓低了聲音,像訴說見不得人的秘密一樣。
“片段就是片段,鏈接再緊密也無濟于事,無上意志注視著你,你的過往可以被隨意掉抽取,截斷出一部分你的影子,這就是你的往日之影!”
“你說的狗屁,我聽不懂。你直說,那道黑影到底是想干什么?”
“你被祂注視得過久,就會陷入虛幻之地,那是真實存在的世界,卻對我們虛無縹緲。你的往日之影,將其活化為虛幻與真實交織的實體,殺死你則是它唯一被賦予的天職。”
科舒威倚靠在椅子上不屑的說:“聽起來像是車輪戰(zhàn)。”
“我提醒你,得保持十足的警惕,一旦被殺掉,你會真的死在過去。”
“什么意思?”
“這是命運之外的死亡,但命運總會自行閉合,不會有例外。你被十年前的影子殺掉,所有的事情都會改變,現在坐在這里的人,就會是貨真價實的百拓,而你則死在了多年前,不用管會怎么死,命運的安排總會恰如其分。”
一絲冷汗流下,光頭說的太煞有其事。科舒威沉默不語,鎖眉思索,他不喜歡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會想起在港口的對話,也許少年說得對,對未知事物的過多探求,會讓我們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事情好像真的要失控了,這艘船上的狗屁秘密太多了,剛登船就要直直威脅到自己。
“別忘了那個血瓶,我說過里面混含了無上意志的血液,那是一切生靈所渴望的,一個很好的誘敵劑不是嗎?記得合理地運用,讓龍蜥領主為你代勞。”
“就是他引來的這些龍蜥的?”
‘丘’忽地站起身來:“是的,話快說完了,我準備走了。”
見到他起身,科舒威也從椅子上謹慎地站起來:“這就是你的協助?你好像什么也沒說。”
‘丘’只是自顧自地走向房門:“對于你這樣的聰明人,情報就是最好的協助。”在房門前他回過頭:“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囑咐……。”
說完最后的叮囑后他便開門離去,科舒威看向房間內的時鐘才發(fā)現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折騰了一整個晚上,他在粗略的看了一遍船體圖紙倦意漫了上來,便伴隨著海浪的拍擊聲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