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眼生亂瞳
書名: 青鋒作者名: 白崇羽本章字?jǐn)?shù): 2094字更新時間: 2024-04-15 11:34:39
突然,閃電在距他頭皮一指的地方消散,沿著他周身的白光融入他的身體。
他那雙沒有眼白的眼睛在雷電加持下散出兩道瞳仁,長期握刀而生出繭子的雙手發(fā)出噼里啪啦的炸裂聲,經(jīng)脈在腫脹跳躍,就連右臂不曾打通的任督脈也被貫通,所有的炁力與雷電相交,在他身體里猛烈攢動。
“這到底是什么?”陳映雪向蠱母伸出手,張開嘴痛苦嘶喊。
方瑩瑩作勢要上前,蠱母拉住她,一臉冷漠的喊道:“上蒼便是如此,你天生亂瞳,本就是不祥之人,受此恩惠,必將遭受鞭笞。”
“這就是我的命嗎?”陳映雪忍住劇痛,后仰躺在圓臺上,面朝黑云匯聚的蒼穹大笑。
九天之上風(fēng)云滾動。
一股無形的壓力向四周散開,似千鈞之力從頭頂落下,蠱母抓著方瑩瑩連連后退。
狂風(fēng)呼嘯,地上傳來一陣簌簌聲。
陳映雪瞇著眼睛,看到眼前石像破開,化作一條巨蛇,緩緩朝自己爬來。
一條足有十丈長的雞冠大蛇掙脫石像束縛,張開猙獰獠牙,面向陳映雪示威。
比起先前白蟒,眼前雞冠大蛇已不是凡物,只與那雙銀白的蛇眼對上一瞬,陳映雪便差點(diǎn)沒了呼吸,全身血液都快被凍結(jié)住,腦袋更是陣陣生疼。
方瑩瑩雙手放在嘴邊作喇叭狀:“華族小子,你看到的都是幻覺,幻覺!”
是幻覺?
陳映雪甩甩頭,鎮(zhèn)定心神再看,眼前雞冠大蛇又變得模糊不清,連方瑩瑩二人也只剩下一個毛茸茸的輪廓。
周遭一切都被黑云掩蓋,變得凝重模糊。
絕陽蠱帶來的迷幻讓他的吸越來越緩慢,上眼皮變得很沉重,意識變得模糊,龐大的困意從脊梁骨一直爬上后腦勺。
關(guān)鍵時候,黑暗中一只大有力的手伸過來緊緊拽住他的手腕。
他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呼喚自己:“跟我走吧!”
時間仿佛回到桂花村的雨夜,素文純站在地窖上面面無表情的說出這句話。
他迷迷糊糊地扯開眼皮,最先看到的不是素文純張?zhí)扉T和陸離焦急的臉,接著一道光線刺得他睜不開眼睛。
“大哥,你醒了?”張?zhí)扉T破臉一笑,上前抓住他的手,搖個不停。
他喝了幾口水,頭腦清醒幾分,環(huán)顧四周,看到四處都是茂密的樹林,并非登天臺,也不是蠱王谷。
“這是哪兒?”
陸離過去解開馬匹韁繩,笑道:“七里桐白仙山。”
“我們怎么會在這兒?”
“這個……”陸離苦著臉,不知從何說起。
張?zhí)扉T道:“大哥,你昏迷兩天,不知那狗屁蠱母說我們?nèi)桥麄兊纳瘢盐覀冓s出來了?!?
“這樣??!”陳映雪點(diǎn)點(diǎn)頭,似乎對此并不意外。
張?zhí)扉T回望身后的崇山峻嶺,厭惡地吐了一口唾沫:“絕情的女人,提上褲子不認(rèn)人,拿到蠱王盅就要趕我們走,要不是我跟陸離據(jù)理力爭,估計連匹馬都舍不得送人?!?
“我們與蠱王谷,本就是交易,交易達(dá)成了,他們翻臉不認(rèn)人也在常理之中?!标愑逞┍P腿坐下,閉目運(yùn)炁調(diào)理身體。
噬心蠱毒已被清除干凈,全身經(jīng)脈疏通,精炁順暢無阻,心臟處也不復(fù)有刺痛感。
他想到睡夢中的指示,隱隱覺得這一切都在素文純的計劃之中。
二人圍著他,眼睛看個不停。
張?zhí)扉T忍不住問道:“大哥,下一步怎么走?”
“計劃不變,南下去找素文純?!?
陳映雪笑了笑,撿起風(fēng)魂刀飛身上馬。
七里桐高山密林多,三人馬蹄輕快,日行百里,不曾發(fā)覺四處都有天道門人。
行了三天,前方仍然是連綿起伏的山脈。
氣溫日漸升高,潮濕的環(huán)境讓人終日渾身帶汗,每日都倍感辛苦。
他們不知自己已走出七里桐,只需往前再行兩百里,便至南海邊陲小鎮(zhèn)。
此時,以江澤為首的天道門人埋伏在鎮(zhèn)上。
一個叫做輝夜的男人獨(dú)自進(jìn)山,他沒有騎馬,沒有穿上那件刺有天道紋案的黑色長袍,甚至沒有帶兵器。
他在山中走了兩日,渾身遍布泥濘,終于聽到前方傳來馬蹄聲。
陳映雪騎馬在前,看到山下一個狼狽不堪的旅人,頓時起了戒備,手握刀柄看著對方。
輝夜張開嘴,沖上面三個少年笑道:“小哥,可否給一口吃的?我在山里迷了路,已經(jīng)好久沒吃東西了?!?
他說著,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
陳映雪看張?zhí)扉T一眼,后者解下馬背行囊,丟了半塊兔肉下去。
輝夜當(dāng)即狼吞虎咽,對張?zhí)扉T昨夜烤的兔肉贊不絕口。
陸離悄聲問道:“這山里荒無人煙,突然冒出來一個大活人,怕是有鬼!”
陳映雪默不作聲。
輝夜吃完,擦把嘴,拱手道:“三位小哥,可否帶我一程?只要帶我出山,我愿意千金奉上?!?
“馬匹有限,況且我三人頭次進(jìn)山,也找不到出路,恐怕不能帶你。”陳映雪終于開口了。
輝夜爬上山坡,繼續(xù)糾纏:“我不會騎馬,絕不給你們添麻煩,就讓我跟著你們出山,總行吧?”
“你總得先告訴我們,為什么進(jìn)山吧?”
“說來慚愧,鄙人賤內(nèi)得了一場大疾,需要山中一味田叢草救命。這山里猛獸奇多,郎中不愿進(jìn)山尋藥,鄙人只好自己進(jìn)山,在這山里尋了十日,丟了仆從,也沒尋到田叢草。”輝夜看著雙瞳少年,鼻頭一酸,眼眶泛紅,言辭之中盡顯對妻子的關(guān)愛。
張?zhí)扉T見他說得不假,悄聲問道:“大哥,怎么做?”
“總不能見死不救吧!”陸離替陳映雪搭話,允許他跟在身后。
三人沿著坡道下山,一路小跑,輝夜就跟在馬屁股后面,喘著粗氣,片刻不得放松。
如此行了一個時辰,他終于跑不動了。
三人也沒了水,急需修整。
陳映雪準(zhǔn)備到四處找水,臨行前對張?zhí)扉T使了個眼神,要他注意輝夜,
即便此人言之鑿鑿,一身打扮切合所說,陳映雪始終不信任他。
留下二人相互照應(yīng)后,他提上刀、帶上水囊,在濕熱的樹林里尋了半個時辰,終于找到一汪清泉。
他猛喝幾口,把整張臉都泡在清涼的泉水里,覺得無比清爽。
“殺!”一聲大喊卒然響起,在山谷里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