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醫生的職業眼光上上下下的打量他，贊道:“氣色很好，恢復得不錯，等一會好好檢查一下再換藥……你放心，本郎中一定將你治得巴巴適適的，保證身上半個疤都不會留。”

公子凝視著她。她的一雙美目清澈明亮，一眼望去純凈無一絲雜質，可眼神卻如同妖孽一般，在他身上掃來掃去，目光掠過之處，放肆大膽……卻又魅惑至極。

公子俊臉莫名的燒了起來。她說好好檢查，莫非是又要？……他別過臉，生怕讓人看出什么。

“不用檢查，直接……打針就是。”他粗聲粗氣道。

“不檢查怎么行？”宋新月壓根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檢查了才知道傷口恢復得如何呀。你肋骨上的傷雖然不是致命傷，但是傷口很深，又流了那么多血。照常理說，起碼也得十幾天才能恢復如初，但是你現在用的是我的藥材，我這種藥材……我這藥是新品種，所以我還是想看看效果。”

公子愣了愣，原來她說的是檢查肋骨，他還以為……他斜眼瞟過去，見宋新月并沒有注意自己的尷尬神情，不由松了一口氣。

朱衍之卻忍不住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公子沒有忽視他的笑容，橫了他一眼。

朱衍之忙收起臉色，掩飾似的咳了咳。“那個……宋郎中，你先給小齊檢查，我們都去外面侯著。”說完拉了拉春燕的衣袖，低聲道，“走吧！”

春燕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奴婢可不能走！奴婢是小姐的助手呢，不對，小姐說了，是護士。”

“走吧，你家小姐一個人能行的。”

“可是……”

“走吧。”朱衍之不由分說將她拉了出去。屋子里安靜下來。

動作熟練的配好藥后，宋新月輕輕解開公子胸前的紗布，仔細的觀察傷口。傷口恢復得比她預料的好，她非常滿意。雖然這離不開她的高超手藝，但是，藥物的高效力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空間的藥材效果是增倍的，所以傷口愈合的時間也要短一半。昨天才上的藥，今兒看時，傷口已經愈合了大半了，不出三天，傷口必定完全康復。

很快就換好藥又打了針。宋新月一邊收拾藥箱一邊問：“昨晚，藥膏都抹了吧？”

公子神色有些不自然，“抹……抹了……”

“好些了吧？”

“好些了。”

“還有新發的皰疹嗎？”

“沒有……”

“痛癢呢？也停了？”

“……停了！”

“那就好。繼續用藥。”看來這藥效果出奇的好，普通的梅毒哪里不折磨好幾年的，哪里這么快就有效果？

宋新月簡單的叮囑他幾句，就提起藥箱告辭。

“明兒我醫館要正式開業了，可能會比較忙，如果你有空，來醫館找我就更好。如果你來不了，那我就晚上來這里給你打針。看你自己怎么方便。你說呢？”

公子低頭想了想，“還是來這里打吧。”

“那行，我先走了。你歇息吧。”宋新月注視著那張俊美的臉，輕聲道，“謝謝公子今兒救了我，不然我主仆早就沒命了。”

公子移開目光，冷冷的道：“你不用謝我，我救你也是為了我自己。我們是各取所需。”

這句話還真的是由衷的。自從染上那病后，他一度以為自己命不久也，最后會凄慘的死去。就算昨日宋新月給他治了病，他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畢竟那么多名醫都治不好他的病，一個小丫頭有什么通天的能力？

但是，回宮后僅僅過了一晚，他的心思就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早起時，他神清氣爽，發現胸口的傷口已經停止疼痛。他試著練了練劍，傷口沒有拉扯的痛感，最讓他意外的是，平時折磨得他夠嗆的皰疹，昨晚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他終于睡了一個安安穩穩的好覺。這可是這大半年來，難得的一晚。

這給他帶來的精神和肉體的震撼都是巨大了。他終于相信，那個小姑娘，真的是一個神醫。

他避開所有的宮人一個人來到后殿。這里偷偷的供奉著他的母后和蘭兒的靈位。

他跪在牌位前淚流滿面。

“……母后，蘭兒，是你們在保佑小齊嗎？”

那個神醫絕不會是憑空出現的，大楚的土地上怎么會突然出現一個那么年輕的神醫？她必定是母后和蘭兒送來解救他的……

“公子，你怎么了？”

有人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宋新月嬌美的芙蓉玉臉。

“公子，你沒事吧？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頭暈不暈？”

宋新月見他神色異樣，擔心極了，還以為他打了針有什么不良反應。空間的藥都是非常先進的，不良反應幾乎沒有，但是怕就怕萬一啊。

公子見她眸光里滿是擔心，心口微微一熱。這十年來，除了表哥和大姐，以及身邊幾名心腹，還有誰會關心他有沒有事舒不舒服頭暈不暈？

“……我，沒事！”

“那就好。”宋新月松了一口氣，“對了，公子，可以問一下尊姓大名嗎？你別誤會，我不是想探聽你的隱私和家世啊，只是畢竟你也是我的病人，既然你在我這里就診，怎么說我也得留一份就診記錄不是？”

公子默不作聲。

宋新月聳聳肩。“罷了，你不愿意說我也不勉強，只是……”

“剛才，世子稱我為小齊，你也……稱我小齊吧。”

就在宋新月不抱希望的時候，公子卻突然開口了。

宋新月忍不住抿嘴笑了。真沒想到，這樣一個風華絕代的人，竟然有這樣一個可愛的小名。

“那這樣吧，我稱你齊公子？”

齊公子沒有說話，算是默許了。

“好了，齊公子，我得走了，明兒再來，你好好歇息。”

……

出了蘭香苑，朱衍之一直將她主仆送到大門口。朱府的馬車早已經在門前準備好。

“多謝朱公子，請回吧。”

朱衍之猶豫了一會，還是忍不住問道：“宋郎中，請問，小齊的病……有沒有大礙？我是指……你明白我想問的是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