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綿小兄妹倆接連走了好幾趟，綿綿累到手軟腳軟，再也走不動了，張著小胳膊往阿兄腿上一撲。

溫柔小阿兄就彎腰把她抱了起來。

小團子雙手抱住他脖子，整個人像個騰騰冒熱氣的小包子，汗浸浸的小臉緊貼著阿兄的臉：“綿綿，愛阿羞！”

李承乾失笑道：“阿兄也愛綿綿！”

李世民立刻道：“那阿耶呢？”

團子貓貓歪頭：“也愛阿耶！愛阿娘！”她小手揮揮，特別大方：“都愛！”

李世民笑瞇瞇地把她抱了過來，給她捏著小胳膊小腿腿，一邊小聲問：“那李世民呢？”

團子眨了眨大眼，萌萌噠點頭：“綿綿愛西梅！”

內心：【最愛二鳳啦！大唐白月光二鳳陛下，誰能不愛呀！】

李世民和長孫氏同時屏住了呼吸。

有一種……石頭落了地，但又沒完全落地的感覺。

畢竟二鳳陛下這種稱謂太不正經了，雖然說得是“陛下”，但心里還是有億點點不踏實。

一起玩了一下午，團子跟小阿兄的關系突飛猛進。

畢竟，兄長跟耶娘是不一樣的，耶娘可以抱抱貼貼，但兄長可以一起玩呀！

團子還從來沒跟小伙伴兒一起玩過，開心得不得了，小嘴巴就像抹了蜜，心聲也同步吹著彩虹屁，【阿兄漂亮！阿兄聰明！阿兄抱抱！】

李承乾也很開心。

雖然他有李泰李治兩個弟弟，但李治面乎乎的，李泰又什么都要跟他爭，從來不聽他的話，偏偏又很會裝，私底下都爭得紅了眼，一見阿耶，立刻就跑去討好賣乖，甜甜地說他聽大兄的話……然后被阿耶大夸特夸。

李承乾每一次都被他弄得很憋氣，說出來徒然顯得小心眼兒，沒有長兄風度，可不說又真的生氣得很。

哪像妹妹啊，軟軟甜甜乖乖，又可愛又聽話還粘他，李承乾真是喜歡得不得了。

兄妹倆就像連體嬰一樣黏在一起，但小綿綿今天運動量超標，不一會兒就開始犯困，一邊打哈欠，一邊還抱著小阿兄的脖子。

李承乾就倚在榻邊，學著阿娘的樣子，輕輕拍著妹妹。

小綿綿困得眼兒都睜不開，把腳腳架到他身上，口齒不清地喃喃：“阿兄，玩。”

“嗯，”李承乾柔聲答應著：“等綿綿醒了，阿兄再陪綿綿玩。”

綿綿小臉兒往他身上一埋就睡著了。

小少年還從未有過這種被全心依賴的體驗，不由得滿臉是笑，輕輕摟著妹妹小小的身體。

李世民低聲叫他：“承乾！”

李承乾身體微微一僵，然后慢慢起身，把妹妹的小腿腿拿下來，小手手擺好，被子也蓋好，這才抽身出來。

李世民示意他跟著走，出來了才道：“趕緊回府，讓太醫扶個脈看看。”

李承乾垂著眼應道：“是，阿耶。”

父子二人才剛進了秦王府，就見一個小胖子飛也似地跑了出來，遠遠就道：“阿耶！大兄！”

他撲在李世民腿上，一手抓住他的衣襟，仰起臉來撒嬌：“阿耶！你帶大兄去哪兒了？”

李世民彎腰笑問：“青雀下課了？”

“早就下課了！”李泰笑道：“青雀早早便把課業讀完，夫子便提前下課了。”

李世民笑道：“不錯。”

李泰抓住他手：“阿耶還沒說，與大兄去哪兒啦？怎么不帶青雀一起？”

李世民便溫言道：“阿耶帶著你大兄，去看你小妹妹了。”

李泰道：“小妹妹醒了？青雀一直掛心妹妹，青雀也想去看看妹妹！”

“這，”李世民猶豫地道：“綿綿的情形與旁人不同……”

李泰立刻道：“阿耶放心，青雀一定會小心護著妹妹的，夫子常說青雀聰明，青雀可以去哄妹妹玩，給妹妹念書……”

他拉著阿耶的手搖了搖，胖乎乎的身體扭來扭去：“青雀一定會好好照顧妹妹的！阿耶，大兄都去了，青雀也想去啊！”

李承乾默默走進來，坐在一旁，看著眼前這一幕。

他也想親近阿耶，可是這種小兒癡態，他真的做不出來。

漂亮的小少年垂下了長睫，略微有點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臉，明天李泰去了之后，綿綿還會這么喜歡他，這么黏他嗎？

李世民很快就抗不住兒子撒嬌，答應下來，但還是正色告誡他：“妹妹非同尋常，要時時小心在意，心里須崩著弦兒，萬不可出一丁點錯，哪怕不小心說漏嘴都不可，你若做不到，便不要去。”

李泰從未見過阿耶這樣，愣了一下才道：“阿耶放心，青雀明白的。”

李世民想了想，便續道：“那你的名字，就叫太平吧。青雀也不要提到，切記切記。”

同音梗已經用過了，不能再用了，不然綿綿要懷疑了，所以這次就……湊巧撞了一個字？

李世民叮囑了許久，看到大兒子在旁邊坐著，才猛然想起來，從宮里叫了太醫過來，給三個兒子都細細把了脈。

但幾個太醫接連把過，都沒有把出什么，包括李世民自己也沒事。

李世民心中詫異，面上不顯，就讓太醫先回去了。

李承乾淡定告退，回房間找給小妹妹的玩具去了。

翌日一早，小院。

綿綿一醒過來，眼兒還沒張，就伸出小手手往旁邊摸。

摸了半天摸不到，綿綿張開眼兒，坐了起來，驚訝地看了看床邊，還掀開軟枕看了看枕頭下頭，又看了看床下頭，迷惘撓頭頭：

【阿兄咧？】

【我辣么大一個阿兄咧？】

就坐在床邊凳子上，看清她所有動作的李承乾笑得停不下來。

尤其她還掀枕頭找他，就好像他能藏在這么點點大的枕頭下面似得。

李承乾放下書，笑著走過去：“綿綿早。”

團子一抬頭，頓時歡喜起來，“阿羞！阿羞抱！”

她抬起小胳膊，李承乾把她抱了起來，外頭聽到聲音的李世民三人也走了進來，李世民笑道：“綿綿早啊！”

團子熱情回應：“阿耶，早！阿娘，早！”

“乖寶，”李世民把李泰拽過來：“這是你二兄，叫傅太平。”

李泰連忙朝她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團子好奇地瞅了瞅他。

二兄是個小胖子，長得不及阿兄好看，有一點點黑，眉毛又濃又彎，跟眼睛又離得有一點點近，笑起來有一丟丟熊孩子的感覺，不及阿兄明亮又溫柔。

小顏狗綿綿于是禮貌點頭：“二羞好！”

大人也有顏狗，但大人會用道德自己扳一扳，可綿綿還是個寶寶，寶寶還不知道什么叫道德。

于是她就很直白地跟著感覺走了，最好看的阿兄我有十分熱情，不太好看的小二兄就只有七分禮貌了。

李泰沒見過昨天小團子的表現，也沒有感覺到落差，上前一步：“綿綿，二兄抱抱？”

團子連忙擺擺小手手：“綿綿重！阿羞抱！”

長孫氏笑著叫了侍女過來，先把綿綿抱下去方便了，又洗了臉，才抱回來，拿了梳子親自給她梳頭發。

綿綿一看到阿耶，立馬又想起了正事，朝他招手手。

李世民咳了一聲走過去，果然女兒抓著他手，殷殷問他：“西梅？”

哎！女兒實在太愛我了，真是甜蜜的煩惱啊！

李世民連忙道：“阿耶又去了一趟秦王府，但李世民不肯見我，想那秦王位高權重，賓朋滿座，要投效他哪有這么容易呢？”

李承乾和李泰在后頭驚奇地看著他爹。

團子則真情實感的憂愁了，小臉都皺了起來。

【可現在都三月了呀！三月之后就是四月！四月之后就是五月！】

【到五月、六月，李世民就再也不會有空啦！】

李世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