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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應對

“喂!你看什么啊?”

“啊?你剛才說什么?再說一遍試試!白癡!”

越靠近戰(zhàn)場,身邊鄉(xiāng)勇士卒發(fā)生爭吵的概率顯著增多,伍內(nèi)之間、伍與伍之間也在發(fā)生爭執(zhí),有些甚至演變成肢體沖突,直到老兵部隊派人來將他們拉開,臭罵一頓。

事情的起因,往往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事,比如眼神、面貌、氣味或者肢體接觸。

最后都演變成,‘你瞅啥?瞅你咋滴’的經(jīng)典橋段。

相比起來,信義的伍還算好,除了那個叫姚安的小不點兒,讓他非常不爽之外,并沒有爆發(fā)過任何爭吵,更別提打架斗毆了。

粟仁摳著頭發(fā),有些擔憂地說道:“是我的錯覺嗎?好像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吵架了。”

黎左然以過來人的身份解釋道:“正常的,接近戰(zhàn)場會變得心浮氣躁,更何況是新兵。”

粟平一臉頹廢的模樣,“這么多人,一旦互相廝殺,將會是多么慘烈的光景……”

粟仁臉色一變,想象到接下來的殘酷場面,額頭冒出幾滴冷汗,“別……別亂想無聊的事情,你這個白癡!”

姚安微微回頭用眼角余光掃了粟平一眼,又別過頭去。

信義一把摟住粟家兄弟的肩膀,“粟仁說得對,別想太多!我們會渡過難關(guān)活下去的!”

“嘖嘖嘖,現(xiàn)在的人真是什么都敢說。”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從五人身側(cè)響起。

“慘不忍睹。”

“你也真是的,讓別人做做夢不行嗎?說的也太過分了。”

“這伍奇葩還真多,竟然帶了兩個小孩,他們以為是出來踏青嗎?”

“在戰(zhàn)場上混了那么多年,我還沒見過這么奇葩的伍,算不算有史以來的最弱。”

由五位人高馬大的壯漢組成的強力伍從信義等人身旁路過。

譏諷的表情,鄙視的話語,顯然沒把信義伍放在眼里。

一位黑長發(fā)、高個子、馬臉、壯碩男子,彎下腰,打量著信義的佩劍,露出感興趣的眼神,“你的劍咋看起來比我的好,在你手上怪可惜的,不如借我用一下,打完仗還你。”

說著,黑長直馬臉不等信義回話,直接彎下腰來,伸手去搶信義的佩劍。

唰——

利器出鞘的聲音響起,信義拔出環(huán)首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緊貼著黑長發(fā)壯年的耳朵,“拿去!”

“咦?”黑長直馬臉愣了一秒才反應過來,咽了口唾沫,知道自己在鬼門關(guān)前走了一遭,“嗚哇,你在搞什么?竟然敢拔劍!不怕我去舉報你嗎?”

“你不是說想看劍嗎?我只是滿足你的心愿而已,怎么能算私斗?”

對方的伍長,一位臉上有道斜貫臉部疤痕的短發(fā)中年微微一笑,“有意思!你知道你在找誰的茬嗎?”

信義上前一步,瞪視其雙眼,“大叔,你才不知道你在跟誰找茬吧!”

對方哈哈一笑,帶著自己的成員離開了,“小娃兒,從戰(zhàn)場上活下來再說吧。”

————

當晚,壽龍將軍的中軍營帳,濃烈的酒氣混雜在其中。

一群赤裸上身的壯漢喝得醉醺醺地在里面商討著接下來的作戰(zhàn)計劃。

“這個人數(shù)是無法攻破海興城的!”

“還是應該效仿樸仲祿,分三路進軍合圍海興城,才有可能拿下。”

“樸仲祿有兵力優(yōu)勢,我方是劣勢,再分三路,你不怕對面將我們一個個解決掉嗎?”

身坐主位的壽龍,并沒有插嘴手下人的爭論,一口酒一口肉吃得好不快活。

突然,一傳令兵闖入大帳,“急報!前方斥候傳來消息,不久前新羅軍二十萬大軍已經(jīng)放棄海興城,全軍向冀州腹地進發(fā),目前位于黃草平原西部地區(qū)。”

“你說什么?樸仲祿竟然放棄了海興城?”

“二十萬可是他手中的全部兵力,他不怕海興城被我們重新占領(lǐng)嗎?”

“我軍主力距離海興城的腳程不到三日,他為何會在此刻撤出海興城?”

“畢竟是曾經(jīng)名動天下的新羅第一將才清仁君的第一謀臣,也許對方有什么詭計也說不定。”

“樸仲祿那老鬼果然從海興城里面出來了。”壽龍將軍又豪飲一口烈酒,發(fā)出嗤嗤的怪笑,“不要慌張,樸仲祿不是想要繼續(xù)進攻冀州腹地,他只是想把和我的決戰(zhàn)場地,放在能更好發(fā)揮出騎兵優(yōu)勢的平原而已。咕哈哈哈,樸仲祿擊敗了匈奴大軍的傳言是真的,他應該繳獲了不少良馬,難怪這次行軍速度這么快,有意思。”

壽龍站起身來,大手往軍事地圖上一拍,“那就在黃草平原西部邊緣和樸仲祿分個勝負,我軍需要立刻搶下山丘開始布陣。”

“可是將軍,我們距離黃草平原還有兩日路程,恐怕沒有新羅軍速度快。”

“而且,部隊中四分之一的新兵素質(zhì)堪憂,直到今天依舊沒能完成整編,由于逃兵緣故各伍人員零零散散的、”

“咕哈哈哈,這種小事還需要老夫操心。只要我軍跑得比對面快就行了,軍隊整編的事情也可以到了戰(zhàn)場再解決。”

壽龍手下諸位將領(lǐng)謀臣,臉色齊齊一變。

王禮身為壽龍將軍的軍師,聞言立刻擺出一副便秘的神情。

將軍又開始由著自己性質(zhì)亂來了,臨機應變制定戰(zhàn)略很快,想在平原戰(zhàn)場上取得更好的視野也沒錯,然而具體行動方針可以用亂來二字來形容。

跑得比對面快,先不提士兵能不能做到,到時候會掉隊多少,還剩多少戰(zhàn)力都是未知數(shù),更別提那些新招募的鄉(xiāng)勇部隊壓根沒做好準備。

真的能行嗎?

“軍師愁眉苦臉的,想那么多干嘛?將軍的性格你還不了解?來,軍師,一起喝酒!”

王禮還沒想好應對策略,突然被一猛男從身后抱住,不顧他的掙扎,就往他肚子里灌烈酒。

“不,我還不能……喝酒!唔——”

————

兩天后。

“為什么一直是急行軍啊,我都要跑不動了。”粟仁喘著粗氣,抱怨道。

“大哥,少抱怨兩句省點力氣,不知道還要跑多久。”

黎左然瞧見信義臉色一變向前方跑去,連忙問道:“信義老大,怎么了?”

沙盤上沒有顯示,目前周圍都是友軍。

但是經(jīng)過幾次戰(zhàn)斗,信義對戰(zhàn)場氣氛的感知,已經(jīng)不是最開始的初哥。

沙盤的距離顯示只有兩百步,很多情況都無法遠距離觀察到,這時候能依賴的只有信義自己的直覺。

就在剛才,信義突然感覺到周圍的空氣變了,灼熱、沉重,前方一定正在進行激烈的戰(zhàn)斗。

登上附近的制高點,朝遠處望去,第一時間關(guān)注到的是前方山丘上,那威風凜凜的樸字巨型纛旗。

在那最高山丘下方的平原上,壽龍軍和樸仲祿軍早已殺得不分彼此,數(shù)萬人的捉對廝殺,肢體橫飛的戰(zhàn)場,信義一時間不知道看哪。

“所有人整隊!”

幾位全甲將官,騎著馬匹從眾人身邊走過。

領(lǐng)頭之人朝眾人喊道:“吾乃司馬童山,此次作戰(zhàn)任務由我全權(quán)指揮!現(xiàn)在開始,部隊編成,各伍排成一列整隊!”

“戰(zhàn)斗已經(jīng)要開始了嗎?”粟仁站在信義身后,兩股戰(zhàn)戰(zhàn)。

有位壯漢沖出隊列,單膝下跪,雙手抱拳,“請等一下,司馬大人!我們伍還沒有整編完畢,請再給一點時間。”

童山看都沒看他一眼,威嚴地答道:“你們只需要服從長官命令!明白嗎?”

“可是大人,路上有人逃跑,我的伍現(xiàn)在只剩三人,到時候恐……”

回應他的是一柄劃過腦袋的利劍,童山身邊的副官選擇直接動手。

“還敢跟長官頂嘴?哪怕一個人也得給我整隊集合!一個連手下人都約束不好的廢物,死不足惜。”

看到跪在地上少了半扇頭骨,舌頭一抽一抽的尸體,其余士兵全都露出驚愕的神情。

短短幾句話,一個動作,一條人命,告訴了這群新兵蛋子,什么叫令行禁止。

直到所有人安安靜靜地整隊完畢,司馬童山才走出來適時開口批評道:“李勇,不要隨意傷害士卒。他們都是接下來要在前線拼命的袍澤!”

象征性的批評教育后,扮演白臉的童山轉(zhuǎn)過頭,開始對眾人講述當前的情況與接下來的作戰(zhàn)任務。

“新羅軍為了攻我軍不備,已經(jīng)從海興城出兵,為了應對新羅軍的策略,我軍在黃草平原布陣,阻止敵軍繼續(xù)推進,戰(zhàn)爭在昨日清晨正式打響。盡管壽龍將軍反應迅速命令我們急行軍,但我們還是以些微差距落后于新羅軍。”

童山指向身后的丘陵,“敵人已經(jīng)先我們一步在丘陵之上布陣。正如你們剛剛看到的一樣,沛國司馬的萬人隊此刻正在為奪下敵方的中央丘陵陷入苦戰(zhàn),只不過短短一天的時間,他們就損失過半,亟待援軍!接下來我們將要去馳援沛國司馬的萬人隊,無論如何都要奪下中央丘陵!望諸位將士舍生忘死,為了我們身后的全冀州百姓而戰(zhàn),為了留在故鄉(xiāng)的家人朋友而戰(zhàn),為了大漢而戰(zhàn)!”

簡單的戰(zhàn)前激勵,有些套路、空洞,但對于本地兵源的效果還是十分有效。

慌亂的人群有了一絲肅穆,但也有人暗地里流露出不屑的神情。

人群來歷參差不齊,有些以前還是囚犯,有個雞毛家人,更別提虛無縹緲的匡扶漢室之心。

童山的話語,對他們而言跟放屁差不多。

“各位曲軍侯、官長,管理好自己麾下的部隊!由新招募的鄉(xiāng)勇編成的第一曲歸入李勇麾下!童山軍!前進!”

信義從入伍第一天開始就在統(tǒng)計友軍部隊數(shù)量,對于自己人的實力有個大致認識。

他們這群鄉(xiāng)勇大約有三千五百來號人,幾乎都是沒有什么武器裝備配置的純步兵部隊,聽童山的意思是打算直接劃分為一個曲,歸到李勇曲軍候手下指揮。

除了他們這群新兵蛋子之外,童山的本陣約四千人,半騎半步混合而成的精銳,其余幾個曲軍候都是一千人上下的標準配置,簡易的盔甲盾牌,但僅有將官和少量傳令兵配有戰(zhàn)馬,想要和皇城禁衛(wèi)那種人均全甲配馬的裝備條件持平,顯然是不現(xiàn)實的。

黎左然盯著軍旗晃動,眼神慌亂,“這個司馬是傻瓜嗎?打算直接全軍沖鋒?仗哪有他這么打的?這種策略勝算極低,而且就算僥幸獲勝,部隊傷亡都不小,這種人能被封為司馬?壽龍比想象中的還要弱,我們怕不是要全軍覆沒。”

粟仁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別,小心大人們聽到,以動搖軍心為由頭,給你一刀斬了。”

“他們不會打仗還不讓人說了!”黎左然剁了下腳,氣得不行。

不等信義他們多想,很快輪到他們所在的鄉(xiāng)勇曲開始移動。

他們將在前方空地上結(jié)好軍陣,再向新羅軍駐扎的山丘發(fā)動進攻。

“喲,脾氣暴躁的小鬼,我們又見面了!”熟悉的黑長直馬臉映入眼簾。

好巧不巧,他們兩伍正好被編排到同一屯(十伍一屯)里面,還是相鄰位置。

其中一位束發(fā)年輕人開口勸誡道:“喂,我勸你們都做好心理準備!”

馬臉接著恐嚇道:“等下很多人都會死,像你們這么弱的隊伍,估計很快就說再見了。我們這邊可個個都是好手,輕松就能對付啦!”

姚安、黎左然兩位幼弱面對對方的恐嚇,沒有任何反應。

反而是表面看起來中規(guī)中矩的粟家兄弟,嚇得有些發(fā)抖。

剛殺人立威的將官李勇在前方喊道:“兩屯一隊,兩隊一官,五官一曲,義勇曲曲以官為單位,整隊布陣!”

粟仁緊咬牙關(guān),全身都在打顫,“不是吧,怎么會是第一排?”

粟平?jīng)]有說話,但表情和他哥大差不差。

剛剛囂張的馬臉幾人,也開始咬緊雙唇,強裝鎮(zhèn)定。

“接……接下來,我們就要發(fā)動沖……沖鋒了嗎?”粟仁顫抖著開口問道。

明明天氣已經(jīng)較為寒冷,但粟仁腦門上卻全是汗,恐懼在他心中肆虐。“嗚……嘔——”

身旁的粟平立刻攙扶住,拍打著他的背部,“大哥,你沒事吧。振作點!”

信義回望身后的隊伍,粟仁的行為招來了連鎖反應,不少人都吐了出來,場上彌漫著一股惡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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