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晨雪和艾丹在打探到都游文的房間后，輕松甩開侍衛潛了進來。

很規整的房間，簡單平凡的擺設，感覺主人不是很在乎物質。室內只有一人，安靜地等待著。

“看來你是猜到了我們要來。”都晨雪和艾丹也沒打算藏著掖著，大大方方地出現在房間內。

都游文背靠著辦公椅，聽見聲音，轉動椅子面對她。冷峻的臉上閃過一抹欣喜，“阿雪果然是你。”

都晨雪閑散地撥了撥卷發，拉著艾丹就坐在了他對面，眼睛一瞬不瞬看著他。

都游文在她的眼神里敗下陣來，不敢直視，掩飾性咳嗽一下，“都已經逃出去了，干嘛還要回來？”

“哦？”隨著都晨雪語調的揚起，都游文感覺自己的心也隨著揚了起來。她果然還是如此明艷不可方物。

“看來這么多年沒見，你不是很歡迎我。”都晨雪勾起嘴角，手托著下巴，依然看著他，“怎么？一直留著這條疤提醒你還恨我咯？”

“沒有……怎么會……”都游文急忙解釋，又看見她身邊的高大男人非常不善的眼神，猶豫了半晌，沒有再開口解釋。

都晨雪也懶得再和他廢話了，“好了好了，今天來也不是和你來敘舊的，看你也混到了這個承襲所管事的位置上，你告訴我，都澤是不是當上了領主？”

房間內沉默了很久，還算明亮的燈光閃爍一下，才聽見都游文說：“阿雪，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

都晨雪呵呵一聲，然后暴躁地拎起他的衣領，“都游文，當年的事我不和你計較了，你別不識好歹。”

都游文:“對不起……你還是快走吧，這里不是久留之地。”

都晨雪的手用力緊了緊，氣極反笑，“都游文，你真的和當年一樣孬種，不告訴我算了，我自己慢慢查。”

“阿雪，為什么還要淌這趟混水，算了吧，你既然叛逃了都氏就不要再來查這些事了。”都游文沒有任何掙扎，任由都晨雪拎著他，嘴里還在說著勸說的話。

都晨雪放下他，還撫平了他的衣領，深深再看了他一眼，眼中的失望之色非常明顯。

“你如果阻擋我，甚至去揭發我，都隨你，反正你以前也做過，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效忠的這個都氏，真的就這么好嗎？”

都晨雪拉起身邊一直沒說話的艾丹，“艾丹，我們走吧。”

都游文痛苦地看著她和他十指相扣，他幻想過和她重逢的那天，和現在的情形竟如此相像，她的身旁果然已有愛人。

在很久以前，他就知道，她不可能屬于他。

“都澤已經不是以前那個都澤了，阿雪，你執意要查下去，最后受傷的是你們。”都游文的聲音越來越低，明知勸不動，但還是忍不住一再勸，就像那時她要走，他挽留，最后去告密也要挽留，卻讓她活得更痛苦。

還好她還是那么聰明，那么堅強，依然逃了出去，離開了這座牢籠，活得肆意，可是為什么又要回來呢？

都晨雪的腳步只停頓了數秒，就和艾丹頭也不回地走了，她原本還想暴力逼問，但都游文又被洗腦了幾十年，肯定比之前更軸，道不同，不相為謀，算了，只要他敢動，到時候再收拾他。

艾丹就知道這個都游文對他老婆有非分之想，瞧那哀怨的眼神，他是感觸頗深，還好現在老婆接受他了，他緊了緊都晨雪的手，說什么也不放開。

“雪兒，他說都澤和以前不一樣了，我覺得有百分之五十可能都澤就是領主了。”

都晨雪也在思考這句話，嗯了一聲。艾丹原本還很謹慎，一直處于戒備的狀態，但直到他們從房間出來，也沒有什么異常。

“你對他還挺放心的。”

艾丹酸溜溜的一句話讓原來興致不高的都晨雪笑了起來，“我逃過兩次，被抓的那次就是都游文告發的我，他不會再這么做了，第二次我能成功逃出來，都澤幫了不少的忙，他都看在眼里沒有再去告發我們，說起來，我們三個當年還是有些情分在的。”

所以，都澤到底變成什么樣的呢？以前的他，還是挺不錯的，對妻子對女兒好，對她這個名義上的妹妹也好。

艾丹聞言也是一笑，想起當年遇見她的情景，他從都氏僵尸手里救了她，奄奄一息的女僵尸仍然齜牙咧嘴地要和他對打，她失去了第一個愛人，活得了無生趣，他愛上了她，逼得她再無退路。

他摸摸她的頭，她對以前的事從來都是閉口不談，現在對他再無秘密，他心中滿是心疼與感激，過去的事就過去了吧，以后有他，有都嘟，有晚晚，雪兒是幸福的。

————

都晨雪和都晚晚兩方人終于在“雪山”下，又碰了頭，互相說了一下打聽到的情況。

都晚晚問都晨雪：“雪姨，你和媽媽是不是曾經也吞食過玥珠？”

都晨雪一怔，“我第一次逃跑的時候就是吞食了玥珠，后來被抓了回來。你媽媽并沒有，她本身就是人類，是你爸爸吞食的玥珠。”

都晨雪當年就是努力成為一等近衛后，有一年的機會吞食玥珠，她在都氏實在找不到合她眼緣的人選，又不想浪費機會，就逃到地面，后來認識了天師云展，與之相戀，云展死于師門后，陰差陽錯又和艾丹有了牽扯。

吞食玥珠后，怎么可能會讓她叛逃，又被抓了回來，當時還好懷了身孕，免逃一死。

“果然如此。”都晚晚和King對視一眼，繼續說道：“玥珠改變了你們身體讓你們成為了人類，并且有了生育能力。玥珠在都氏擁有很多個嗎？”

都晨雪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可能，玥珠只此一個，就在你的體內。”

都晚晚：“那是誰讓我吞食的呢？我可能當時太小，沒有絲毫印象。最大的可能就是我爸爸做的。”

其他人均點頭贊同，她媽媽只是一個普通人類，不可能接觸到玥珠，只有身為一等近衛的都澤才會這么做。

都晚晚繼續說：“那么問題就來了，如果真是他做的，玥珠只會被賜予一等近衛，他為什么要給我？他為什么又要幫助你，讓我和媽媽逃出去？現在卻又要追回玥珠？他做的事，完全就是矛盾的。”

都晨雪沉思了片刻，“我也想不通這點，他既然想讓我們把玥珠帶出都氏，怎么后來又一直緊抓不放？所以，只有一種可能了，都澤成為了領主，只有成為了領主，他必須要追回玥珠。”

雖然從都游文那里得到模棱兩可的話，說都澤變了，但進一步也得到了一些證實。

都晚晚心里涌出一股悲涼，“如果他要，直接來告訴我，難道我還會不給他嗎？可是他都不來看我一眼，這么多年就派手下人來抓我，還有媽媽，就連媽媽死在那里也沒管，他一點都不在乎我們嗎？”說到最后，已經開始哽咽。

都晨雪抱住她，愛憐地摸了摸她的頭，微微嘆了一口氣，終究是瞞不住了，“晚晚，你和我們不同，我曾經就試過從你體內取出玥珠，但是不行，玥珠一離開你身體，你馬上就沒了呼吸，應該玥珠在你身體時間太久，已和你融為一體了。”

她一直不敢告訴晚晚，怕她失望，對親情失去所有希望。但已走到這一步，再瞞下去也沒必要了。

King聽到這里，也知道了都晨雪和他的交易，最開始就在騙他了，騙他保護晚晚百年，原來玥珠根本就無法離開晚晚的身體，但又慶幸自己沒有為了玥珠傷害晚晚。

都晚晚抹去淚水，“雪姨，你說他知道嗎？知道玥珠不能離開我的身體。”

都晨雪撫摸的動作遲緩下來，“我想他是知道的。”

他監視追捕了她們這么多年，怎么可能會不知道，但他依然如此，說明親生女兒在他眼里遠沒有玥珠重要。

都晚晚從都晨雪懷里掙脫出來，覺得身體冰冷刺骨，那種空洞無力讓她像失了所有氣力。

良久她才抬起頭來，突然無聲地笑了，“十天后我要親自問他。”

都晨雪嘴張了張，低低地喚了晚晚一聲，最后只化作了深深地嘆息，身旁的艾丹攬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肩上，用眼神示意King把晚晚帶走，兩個人現在都無法再談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