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雷早已等候多時,殷勤地躬身打開車門,今日他也穿得非常紳士,讓他的鷹勾鼻看起來柔和了很多。
歐恩率先下車,筆挺的腿邁了一大步,靜靜站在一旁等待佳人。
都晚晚看著城堡庭內這陣勢,有了一絲遲疑,微微咽了一下口水,有什么可怕的?誰認識你?
她邁出修長的小腿,水晶鞋閃出耀眼的光澤,弓身出了車門。
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這邊,只見她挽上親王歐恩的手臂,步態緩慢地跟著歐恩向城堡內走去。
奧丁城堡坐落在一處峭壁,背靠著難以翻越的大山,地勢極為險要,易守難攻。莫怪是梵卓族親王最重要的城堡之一。
與之前的城堡都有所不同,東南西北還有四個角樓,中間有走廊相連,走廊外墻上都有射擊孔,傳說角樓的地板還是活動的,隨時可以向圍困在城堡里的敵人投放火藥。
這是非常嚴密的戰斗堡壘,歐恩選擇在這里舉辦酒會,有恃無恐。
踏上大理石鋪成的臺階,慢慢跨入氣派的半圓形拱門,挑高的門廳只覺得富麗堂皇,似舊又新,年代久遠中又帶著一種潤澤,比歐恩之前那個城堡更加華貴,更多了世代更遷的沉淀感。
繁復的水晶燈飾散發暈黃色光澤,地上鋪滿名貴的地毯,踩上去格外柔軟。
四周綻放的各色鮮花散發著陣陣清香,還有一排排精致的食物酒水整齊地擺放在純黑木色的桌椅上。
穿梭在這奢華的大廳是各個打扮精致的女人和西裝革履風度翩翩的男人,或在交談,或在碰杯。
場內放著舒緩的蘇格蘭純音樂,燈飾上垂著紫薇色流蘇正在微微顫動。
兩人的出現讓場內安靜了一瞬,目光全部聚焦過來,男人高大挺拔,女人纖細柔美,一黑一紫尤為般配。
男人是他們熟悉的親王歐恩,女人卻是陌生的東方女人。
純黑色的頭發,柔和的鵝蛋臉,漆黑明亮的黑色眼眸,優雅的天鵝頸,無疑散發著迷人的東方神秘之韻。
這是親王的女人?所有人都在心里衡量,因為大人從未如此隆重地帶一個女人出現在這種場合。
女吸血鬼們紛紛不屑,覺得親王大人這次回來后眼光欠佳,喜歡這種沒胸沒屁股的。
男吸血鬼們倒是意外,之前聽說大人最近迷戀一個東方的普通人類,大魚大肉慣了,清粥小菜也是值得一試的。
都晚晚微微皺眉,她知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吸血鬼,蒼白陰郁的臉龐,華貴精致的氣質,一眼都能辨認。
這些眼神有探究,有不屑,有驚艷,但更多的卻是目光放恣毫無遮掩,肆意張揚地緊盯著她。
各種各樣的目光讓她開始有些不安。這可是吸血鬼老窩啊!就如同一只羊進了狼群里一樣,所有人一起攻擊她,她怕是渣子都不剩了。
像是察覺到她的緊張,歐恩拍了拍她的手,似在安撫,神情親昵讓人只覺兩人的關系非比尋常。
他看著他的族人們貪婪的眼神,有點后悔沒讓她再加一件披肩,像是宣示主權般狠狠攬過她的肩。
都晚晚背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她雖是挽著他,但距離也隔的有點遠,這會他借著拍她的手,又攬著赤裸的肩,距離一下貼的極近。
她忍了又忍,在這種場合她確實不好直接甩臉子,只剜了一眼歐恩。滾蛋,離我遠點!
歐恩卻付之一笑。旁人卻只當兩人在打情罵俏,塞雷也是一臉笑意看著兩人走上高臺。
————
隱在暗處的克魯斯語氣很不好地對身后的King說,“King,您看那個女人這么快就投入敵人的懷抱了,枉費您這么辛苦找她,她倒好,多風光??!”
阿k滄冷光潔的臉龐在黑夜下像散發著森冷水汽。
那雙幽暗深邃的漆黑眼睛,靜靜地看著落地窗里的女人,他棱角分明的下巴緊緊收著,只覺得冷峻異常,精致的唇角抿成直線,在暗淡的光線里越發攝魂奪魄。
他對克魯斯的話充耳不聞,目光只緊緊追隨她的一舉一動。
原來她盛裝之下美得如此不可思議。
當看到她主動挽上歐恩時,他的心底泛起了難言的情緒,似乎有什么在翻涌,眼底深處的森寒已凝結成冰卻又如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克魯斯還在抱怨著,想讓King走了,這哪里需要去營救,這小姐過得這般滋潤,怎么還記得有一個苦苦追尋的男朋友。
良久,才聽見阿k的聲音傳來,“克魯斯,她不會的,我相信她?!彼穆曇舴浅F届o,但當克魯斯側臉看到他的眼時,只覺心底生起一陣寒意,慶幸自己不是King的敵人。
他知道再多說無益,希望城堡里的人能承受King的憤怒吧。
這本就是一場盛大的鴻門宴,邀請著King赴宴,如果不能冷靜對待,正中敵人下懷。本來就不該來的,但他還是來了。
克魯斯也在心里罵自己,亂說這些干什么,擾亂King的心智,他只是看見都晚晚這般配合,一時沒忍住。
場內歐恩做了簡短的開場白后,大家一同舉杯飲下高腳杯的鮮血。
塞雷遞給都晚晚的是另外準備的特制飲品,都晚晚不動聲色地抿了一口,然后拿出手帕輕輕沾了沾嘴角。
音樂轉換成小圓舞曲,都晚晚聽過,是跳華爾茲的舞曲。
歐恩正面面對都晚晚,伸出右手,身體微微一躬,正式發出邀請,“都小姐,可以請你跳第一支舞嗎?”
對不起,姐姐我不會。都晚晚看著他誠懇的邀請,是最正式的禮節,心里還是有些過意不去,其實她早就打定主意不會跳舞,這下有些騎虎難下。
歐恩察覺到她的猶豫,眼睛緊緊攥著她,直接強勢地把她擁入懷里,低聲說道,“說好的,就一支?!?
都晚晚掙扎著拉開兩人距離,知道那些吸血鬼都看著這邊,一咬牙,跳就跳。
她笨拙地跟隨他的腳步,身體僵硬,可歐恩卻不厭其煩地一遍一遍教,兩人氣息交融,都晚晚全身細胞都在叫囂著快結束吧,簡直是煎熬。
所有人都看著他們,卻沒有一人敢出聲質疑,心里再不屑,面上仍露出微笑,裝出欣賞的模樣。
看見他們的親王如此鄭重地對待一個女人,誰知道她會不會成為親王夫人?
終于舞曲結束,都晚晚大汗淋漓,這比打一架還難受,歐恩錚亮的皮鞋早已被她踩的面目全非,可他一點都不在意。
牽著她的手朝食物區走去,她這會沒力氣反抗,臉上卻是不情不愿,“歐恩,我已經完成了你之前要求的,現在可以回去了嗎,我不想呆在這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