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瑜默默在窗簾背后等了一會，心中閃現無數個猜想，但最后還是落到日記里寫過的內容上。

所以現在......自己是被這群烏鴉盯上了嗎？

還是說自己被“祂”盯上了？

想到日記主人第三天喂了貓，第四天被烏鴉看見的流程，自己是今天上午才喂的狗，下午這群不速之客就突然造訪。

這說明自己其實是處于一種被監視的情況中的嗎？還是說“祂”的力量變強了呢？

她沒有急著驅趕或是拉開窗簾，發現這些烏鴉只是啄擊玻璃并沒有其他行為后轉頭拿了上午買的水果刀來，順手拿了一條在衣柜里找到的破布條。

等她回來的時候，這些烏鴉的啄擊變得更加劇烈，大有不把玻璃摧毀不罷休的架勢。

她從影子大概判斷出只有2-3只烏鴉站在欄桿上，最多4只。

昨天也已經大概記住了玻璃打開的位置，她伸手隔著窗簾握住玻璃窗把手。

把手往下壓，輕推，另一只手攥著水果刀，手指還夾著布條。

推開玻璃窗到一定的角度，周瑾瑜感覺到外頭的幾只烏鴉突然瘋狂地想往里鉆。

它們翅膀扇起來的風狠狠灌進房間，有幾次險些要把窗簾扇開。

她估計其中有一只的半個身體已經進來了，便用力把玻璃窗一關，隔著窗簾狠狠夾住了烏鴉的翅膀。

烏鴉用力掙扎起來。

它的半邊翅膀在掙扎的過程中折斷，黑色反光的羽毛稀稀拉拉地掉下來幾根。

其他幾只烏鴉被突如其來的動靜唬地四散逃開。

周瑾瑜一邊用窗戶夾著烏鴉，一邊把另一只手繞過去，毫不留情地用刀把夾在窗戶縫里的翅膀砍斷了。

烏鴉“嘎嘎”地慘叫，掙扎愈發劇烈，地上撲簌簌掉了許多羽毛，還有噴濺的一些鮮血濺到了窗簾和地上。

緊接著，另一邊翅膀也被如法炮制地切掉。

周瑾瑜不確定祂是通過烏鴉的眼睛還是什么來“看”的，但她也只能賭一賭了。

失去了翅膀的烏鴉蜷縮在地上，周瑾瑜隔著窗簾壓住它的身體，并把那個破布條罩在了烏鴉的眼睛上。

明顯感覺到，蒙住眼睛后，烏鴉的動作幅度變小許多，也可能是失血過多，它伏在地上輕輕蠕動，沒有再嘗試掙扎。

周瑾瑜從窗簾底下把烏鴉拿出來，去行李箱里拿了一點繩子，把烏鴉的兩條腿也牢牢捆住了。

這下，烏鴉幾乎是完全動彈不得，進氣多出氣少。

她心下一緊，可不想好不容易抓住機會得來的烏鴉輕易死掉，拿著之前搜查屋子找到的過期酒精就往烏鴉的創口倒。

烏鴉：還是好人多啊。

她看到烏鴉的身體劇烈顫抖，本來已經沒力氣了，現下卻又大聲地叫喚起來，邊叫邊跳腳，像極了大人給小孩買來哄小孩的發條小雞。

周瑾瑜看它重新煥發了一些活力，有些放下心來，重新取了一點布條把創面包裹住了，不會打急救活結，所以打了個死結。

烏鴉喊了一會，周瑾瑜嫌它有點吵，又把它嘴巴捆上了。

烏鴉......烏鴉現在只想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但周瑾瑜沒給它這個機會，把它塞到自己的袖子里，簡單吃了點餅干和水，想到烏鴉或許不吃不喝也會死，便也給綁著它的喙的布條上澆了一些自來水潤濕。

烏鴉喙上的氣孔被濕布條堵住，又差點噶過去。

此時日頭已過大半，明明沒有做什么事，這一天就好像要過去了。

周瑾瑜走到窗邊輕輕拉開一角窗簾，看了眼天色。

殘陽如血。

絲絲縷縷、斑斑駁駁的光線透過層疊的樹葉照射到人臉上，依舊是毫無溫度，被照到的皮膚反而感到一絲寒意。

很快又將簾子放下，她不敢保證這群烏鴉會不會去而復返，或者會不會記恨上她。

奶奶說，烏鴉這種群居動物最是記仇，曾經有一戶人家砍掉了家門口烏鴉棲息的大樹，被這群黑色的原住民很是欺負了一段時間。

或許她需要換一間屋子了。

所以當歡歡打開門，看到周瑾瑜笑瞇瞇地提著行李箱的時候，面部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

“金......金魚？你怎么來了呀，快到晚上了你這......”

周瑾瑜聞言微笑，把自己的行李箱往房間里一推，“我房間里的玻璃碎掉了，有點不敢一個人睡呢。”

當歡歡還在暗暗心驚對方怎么找到自己的門牌號時，周瑾瑜已經整個人走進來了，像房子原本的主人一樣巡視一圈，老神在在地坐了下來。

事實上在昨天歡歡上門找她的時候，周瑾瑜看著她走回去的路線，還偷偷跟了一段。

她發現歡歡和她住的房間只隔著兩層樓，歡歡在6樓，她猜測6樓的窗戶應該很少有樹的高度能達到，視角比起4樓應該好許多。

但兩人的房間格局大差不差，一室一廳一衛，看衛生間的樣子，歡歡大概沒有碰上鏡子里的污染，那昨天估計是發生了別的事情。

“歡歡，你的房間比我的大許多欸，居然還有電視機。”

歡歡笑得十分勉強，“是......是嗎，這個電視機看不了，好像是壞的呢......”

這個電視在昨天她剛到的時候就已經嘗試打開過了，可惜就算連接上了電線，打開之后也是一片雪花，沙沙作響。

她回想著昨晚的場景，電視機上雪花交叉，偶爾還有錯頻的三色光閃斷，她剛想關掉電視，但摁下開關鍵也毫無起色，甚至發出了烏鴉粗噶的鳴叫聲，貓的嘶吼，好像還有人的尖叫，發現這一異常的時候歡歡已經感覺到不對勁，當機立斷拔掉了電視機插頭，所幸斷電后電視機恢復了黑屏，不再發出聲響。

歡歡眼神閃爍，收回心思，回頭已經看到周瑾瑜已經坐到沙發上了，還在袖子里叨叨咕咕些什么東西。

“金魚......我這里只有一張床，可能不太方便......”

歡歡有些磨磨蹭蹭地坐到周瑾瑜旁邊，猶猶豫豫地看向周瑾瑜。

——卻冷不丁對上了黑暗中的一雙血紅色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