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玄衣隨手將被吸干的小販扔到一旁：“給你留了一點時間辦后事，滾吧。”

他本就擁有氪別人的命的系統，又修行了天衍圖錄，對于這種遠遠弱于自己的人，可以隨意拿捏。

如果趙玄衣愿意墜入魔道，隨時都能抵達長生的終點，只要他不斷殺人就行。

但這種長生并非他所要的。

將壽命塞進花清月的體內之后，對方的容顏也逐漸恢復。

“你說，這里是中州？”

一番簡單的交流，卻讓趙玄衣頗為意外。

游龍江的那個鬼街和這里確實有些不同，而且當時還見到了靠北一些州郡的人，說明鬼街的地理位置并不是和九州一樣。

九州世界也是有時差，有南北氣候差別的，不同州郡的人，民風民俗可能完全不同。

中州人其他的先不說，那種骨子里的傲慢就和別的地方不同。

游龍江的鬼街雖然不知道具體位置在哪，但那里的小販幾乎沒有神志，只剩下了麻木和絕望。

他們幾乎不像是活人，只知道渾渾噩噩地叫賣，只有在能夠贖身之時，才會爆發出興奮感。

但這里并非如此，那些小販看起來與常人無異，活動自如，眼神中滿是靈動。

而且他們也非常激靈，看你需要什么，他們立刻就來推薦什么，完完全全就像是正常地界的市場。

如果不是腳下的黃泉，趙玄衣根本想不到此處會是鬼街。

“我莫名其妙就被傳送到了這里，之后怎么走都走不出去，全被那迷霧給攔住了。”

花清月心有余悸地摟著趙玄衣，劫后余生讓她再也不想和對方分開。

然而趙玄衣卻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迷霧？哪來的迷霧？”

這周圍一片正常啊。

花清月差異之下，用手指對著古巷邊緣：“這里，還有那里，全都是啊！除了這條巷子以外，全都是迷霧！”

可趙玄衣傻傻地環視一周，無比確信道：“這條巷子以外，是一片片高樓，那邊還有一條講，在巷子盡頭則是一座高聳入云的寶塔。”

趙玄衣并非不信花清月，他更覺得，并非是花清月的問題，而是他自己的問題。

在游龍江鬼街的時候，他也看不清外圍是什么，入目之處也是一片迷霧。

之前和現在，唯一的區別便是他已經是半步先天了。

或許正是只有先天之境，才能在鬼街暢通行走吧。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趙玄衣又將之前那個小販抓了回來。

他本來已經認命，想著回家和老婆孩子交代一下后事，給他買一張上好的楠木棺材，免得尸變。

結果還沒爬出去多遠呢，又被這個煞星抓回來了。

“我問，你答，如果讓我滿意，可以考慮給你多留兩年活頭。”

小販聽聞之后點頭如搗蒜：“大爺，您隨便問！”

“鬼街的范圍有多大，你們的幕后老板又是誰，如何才能正常地從鬼街出去。”

趙玄衣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小販想都沒想，直接倒豆子一般說了出來。

“鬼街是無限長的，只要還有人，只要還有貪欲，就能無限往前走！

不過我們這些打工的，只敢停留在最外層，賣一些最垃圾的邪物，越往里走，那些邪物就越強，但售賣它們的小販，也不能算是人了。”

無限長……

這一點在游龍江鬼街已經確認了，那三個游俠跑來跑去一直都在兜圈子，白白耗盡了自己的陽壽。

而且那些小販也確實不像活人了，只是……那里賣的道具也不算強吧？

“至于我們幕后的老板，我也不清楚……只要缺錢又不怕死的，都有可能受到鬼街的召喚，只要找個槐木枕頭睡下，就能從這里醒來。

隨后腦子里自然就知道自己該賣些什么，賣什么價了。

等你想出去的時候，走到巷子外，拿錘子往腦袋上招呼一下，就能重新醒過來，賣貨得來的陽壽，也會變成銀子出現在兜里。”

用入夢來進出鬼街？

這些小販并不是和他一樣從鬼門進出，也不是像隨便進入一條街一樣，直接走進來就行。

而是用槐木枕頭為引，通過夢境來回。

“如果一直往巷子外頭走，會發生什么？”

“什么都不會發生，巷子外頭只有屋子，沒有人，一個人都沒有。”

小販說起這個話題的時候，身子微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換做旁人可能真就發現不了，但趙玄衣是什么人？他瞬間就捕捉到了這個異常。

鬼街很神秘，但是鬼街之外或許更加神秘。

他和花清月都是通過鬼門進來的，自然只能靠鬼門回去。

“行了，滾吧。”

趙玄衣給小販留了半年的命，如果之后他洗心革面，改邪歸正，陽壽還會繼續增加。

殺人容易，導人向善卻要難得多。

直到此時，那個名為張書的小販終于是忍不住湊了上來，他之前被花清月逼著帶路，還挨了不少打。

“二位客官一看就是大人物，小的這里有一件事，愿意用這罩子請二位出手相助。”

張書一臉肉疼地從兜里取出一個小如搖鈴的罩子，破破爛爛，裝飾全部都已經損毀，只能勉強能看出曾經是金色的。

花清月頓時就懟了過去：“你這什么垃圾都往外拿，快滾，小心我再揍你一頓！”

然而趙玄衣卻心中一動，他覺得這玩意或許有什么特別之處。

“你先說說什么事，我們或許未必能幫得上。”

張書恭敬地說道：“在前面三街口的位置，有一個老賭鬼，他不賣邪物，就喜歡和人賭。

只是每一次賭的方式不一樣，他喜歡賭命！

三日前，我剛做完一單大買賣，那家伙就盯上我，要我和他賭一把。我一時興起，就答應了。

結果……他要和我賭，誰能砍斷脖子不死！這我怎么辦，只能把剛掙來的陽壽都還回去了！

還請二位大人，能將我輸掉的陽壽拿回來！”

趙玄衣鄙視地看了他一眼，自己一時興起賭輸的，還好意思讓別人替你拿回來？

不要臉。

不過看在寶物的份上，這個忙也不是不能幫。

正好，自己的妖族元精全部耗盡了，看看能不能從賭鬼身上榨出點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