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常府...”魁梧賊曹皺了皺眉頭,轉身看向了剛剛替風羲辦理戶籍歸屬的小吏,眼神帶著詢問。
小吏也意識到了現(xiàn)場的不對勁,沒敢出聲,腦袋卻是朝魁梧賊曹微微點了點。
兩名賊曹隨即對視一眼,朝風羲躬了躬身,然后魁梧賊曹快速走出了戶籍大廳。
一旁的二管家愣了愣,剛要阻止,還哪看得見魁梧賊曹的身影。
他知道,只能聽天由命了。
.....
在兩名賊曹的帶領下,風羲等人緩緩走進京兆府后堂。
走在最后的夏彤,明顯有些拘謹,她很清楚,如果不是風羲收了她,京兆府就是她最后的審判之地。
一踏入內堂,兩道銳利的目光就投了過來。
兩人皆穿緋袍,一個繡孔雀,一個繡云雁,也就是說,一個是三品另一個是四品。
飾帶上的墜飾,不是玉石而是黃金,看來都是從品文官。
即使如此,從三品也是風羲穿越之后,見過最大的官了。
劉府尹高坐大椅,目光先是掃過風羲,嗯,不認識,接著,就看到了太常府二管家。
他露出笑容,再次看向風羲:
“上次看到你這小子,才這么高,沒想到一晃就這么大了。”
風羲有些懵逼,不過立即便想明白了是什么情況。
京兆府與扶風府雖管轄不同區(qū)域,但只從官職來看,這陳府尹與風呈,就好比郡守與郡尉,年紀相仿不說,也是官場同階層的人物,加上風載崇高居太常之位,這般親昵也就說得過去了。
竟然是風家那個養(yǎng)子,也就是說,發(fā)明粉末顯影法的真的是他.....女賊曹緊盯風羲背影,如果到現(xiàn)在她還不能明白這公子打扮的青年是誰,她就不配成為一名京兆府賊曹了。
同樣是賊曹,又分為鄉(xiāng)賊曹,縣賊曹,以及郡賊曹,而京兆府又遠高于一般郡府,這京兆府賊曹可見一斑。
風羲心知,對方客氣是一回事,自己什么態(tài)度又是另一回事,而且對方顯然知道自己實為養(yǎng)子的身份,他自然不敢托大。
跨出一步,風羲躬了躬身道:“風羲見過府尹大人,見過少尹大人?!?
京兆府少尹,其實就是郡丞,雖說如此,其官階卻是僅僅只比郡守低半級,拿到其他州都是了不得的大官,哪怕是郡守都要以禮相待。
風羲沒有自稱卑職,現(xiàn)在的他只有一個身份,那便是風家公子。
“不必客氣,坐吧,”劉府尹指了指下手的椅子:“聽他倆說,你這小子能幫我破案?”
劉府尹沒提找過風呈借人這回事,他心知,風家還是老太常說了算,至于在計劃什么,他也沒與風呈多問。
風羲點了點頭:“聽兩位賊曹大人說指紋提取失敗了,不知道具體是什么案情?”
他之所以直接問案情,其實是擔心案子牽扯太大,萬一因為破案得罪了超級大人物,他還不如回去老老實實的成親,也許這樣他還能好好活下去。
“尚幽,你將卷宗拿過去給羲公子看看,”劉府尹將桌上的一份卷宗朝前推了推,“羲小子,有什么想法和安排,尚幽和孫城會全力配合你?!?
叫尚幽的女賊曹走上前取過卷宗遞到了風羲手中,眼頰低垂道:“剛剛在下與孫誠多有得罪,還望羲公子見諒。”
風羲擺了擺手,接過卷宗迅速展開。
看著看著,他整個心逐漸揪起,好似難以呼吸。
卷宗內容大致如下:
武帝六年,九月二十二日,巳時,太學后山之上,園植官種樹時發(fā)現(xiàn)一具尸體。
死者,王祖耀,內城富商王東甲之子。
后經查證,前一天下學后,王祖耀便沒回過家。
詢問王祖耀父母得知,平日也經常醉宿酒樓,便沒放在心上。
有同窗證實,二十一日,下學后,王祖耀與三位好友一起離開。
后經醫(yī)曹官檢驗尸體發(fā)現(xiàn)。
死者體表,有多處利器所致傷。
之后在現(xiàn)場不遠處的地下,找到了一把修植剪,以及一把匕首,其上都有血跡。
但真實死因,為窒息而亡。
“當時人并沒死.....”看完卷宗,風羲雙眼瞇起,做出了判斷
既然是好友,為什么要害命......風羲有些不解道:
“疑犯與死者既然是好友,想來家里長輩應該熟識,就算有矛盾,也不應該會置人于死地才對,尚幽大人是否詢問過幾家長輩?”
尚幽臉色同樣難看,身前差服也因為呼吸加快,一起一伏,“疑犯一共三名,李煜,司律校尉之子;張林山,丞相府乘曹之子;馬奇,符璽御史之孫,三人長輩與王東甲并無來往?!?
既然長輩之間并無來往,這樣截然不同的兩類人,怎么可能是好友......風羲面色凝重的聽完尚幽的匯報,內心也一下沉到了谷底。
如果三人是兇手,光是有同窗看到一起離開學堂,這樣的證據根本不夠。
想起戶籍室內兩人的談話,風羲立即問道:“尚幽大人,不知疑犯多大年齡?”
按大瀚律例,對年齡尚幼者,是有一定赦免和保護的。
“王祖耀三歲隨父親王東甲入京,現(xiàn)已在內城居住快十年,三名疑犯,年紀亦是相仿?!?
臥槽......風羲不由在心中爆了句粗口,這本就是一個麻煩事,不過相對而言,最棘手的還是三人的背景。
丞相府乘曹也好,符璽御史也罷,隨便一個都要比一個縣令來的大不說,關鍵一個是丞相府屬官,一個是御史大夫府屬官。
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丞相和御史大夫,可都是三公之一。
至于司隸校尉,看似遠不如丞相和御史大夫,但是比起符璽御史和丞相府乘曹,卻是大的太多。
大瀚王朝,各州都設有巡查刺史,比喻楚州刺史袁華同志,他們往往兩年一換,不會在一州常任。
而在中州,同樣設有這一職位,正是名為司律校尉,官居正三品。
不僅是固定任職,在京城可謂是皇帝之下,百官皆可糾察,甚至連頂頭上司,御史大夫都能監(jiān)督。
雖然官階比上,不算高,但權利卻是大的可怕。
這還查個屁啊......這個念頭瞬間在風羲大腦中出現(xiàn),大瀚王朝有錢的跟官斗,兇手還他么的這等年紀,怎么斗,拿蛐蛐來斗?
等等,那為何兩位大人看起來很是煩惱......風羲敏銳的察覺到兩位大人的情緒,顯然,這個王祖耀的背景可能遠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這時,尚幽從隨身的布囊中取出一份案宗,遞給了劉府尹道:“府君,這是方才調取的王家入京案宗。”
“上面顯示,十年前王東甲入京經商之時,太保王大人,有插手過此事。”
此話一出,不光是兩位大人,縱使多年不在京城的風羲,也倒吸一口涼氣。
太保,大理臺三卿之一,掌大理左寺,地位與外朝九卿相當。
這么說,已經牽扯內朝和外朝官員的博弈了......風羲瞬間意識到這事自己壓根就不該插手,指不定一個操作不好,就真把自己玩死了。
京兆府少尹臉色難看,看了眼身側的府尹道:“難怪事情會越來越大,連陛下都親自督促案情進展了?!?
劉府尹沒有接話,看向了風羲說道:“這件事其實對你爺爺?shù)挠绊懸膊恍?,兇器我們也用過了你發(fā)明的那個粉末顯現(xiàn)法,可是什么都沒有顯示出來?!?
發(fā)生這種案件,從下到上不少部門都會問責,而最大責任的自然是太學。
風羲清楚,太學里的最高官員雖是太學祭酒,實際上,在大瀚王朝,太學屬于太常的管轄。
也就是說,最高負責人,正是爺爺風載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