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嚴南十七八歲,額頭上豎起的發(fā)髻顯得略顯凌亂,一雙圓潤大眼占據(jù)了半個樸實的面龐,看起來有些呆萌。他自信地拍了拍胸脯,宣稱:“這種活計,我最擅長。”接著,他從包袱里取出筆墨硯臺,將它們擺放整齊在桌上,準備就緒。他磨好墨汁,面向女尸開始描繪畫作。晏裴皺起眉頭詢問:“需要多少時間?”嚴南堅定地回答:“半個時辰足矣。”他將其他人都趕了出去,獨自關上房門。除了晏裴和他的侍從,其他人都毫無異議地接受了這樣的行為,仿佛司空見慣。時雨抱怨道:“這個人真是沒規(guī)矩,世子看起來也有些不正常。”晏裴輕輕地咬著唇,目光投向那緊閉的房門,神情深思。半柱香的時間過后,門被打開了,揉著惺忪睡意的嚴南拿著畫像走了出來。他漫不經(jīng)心地將畫紙交給晏裴說:“拿去吧,應該就是這個樣子了。”說完,他便自言自語地離開了,不顧周圍衙差們的目光。晏裴展開畫像,女子的容顏清秀動人。“尚書,這女子看著頗有些眼熟。”晏裴將畫像遞給李尚書,后者點頭應是,便把畫像交給捕頭,吩咐懸賞線索。隨后,他離開了現(xiàn)場。晏裴手握扳指,陷入了沉思之中。一名匆匆而來的侍從走到他身邊,急切地低聲對他說了幾句。晏裴無奈地嘆了口氣,答應著:“好,我知道了。”李尚書明白了情況,擺手讓他離去。晏裴禮貌地告辭,隨即帶著時雨匆匆離開了刑部。身邊的下屬好奇地詢問:“大人,侍郎大人急匆匆的去哪里?”李尚書冷笑一聲,嘲諷地說:“怕不是又是晏家二爺鬧事了吧。”說完,他和下屬一同離開了殮房。下屬衙差好奇地問道:“這位晏家二爺,少有消息,他是何等人物?”李尚書不屑一顧地笑了笑:“你可別想多了,他只是一個瘋子而已。”馬車內(nèi),晏裴詢問著時風,帶著擔憂之色。時風回答說:“二爺在教館與人發(fā)生爭執(zhí),甚至動手打人了。”他看了眼晏裴,小心翼翼地繼續(xù)道:“打的是祭酒的孫子,魏郎君。”晏裴瞇起雙眼,詢問:“為何?”時風有些支支吾吾地回答:“他們說二爺是個什么都不行的花花公子。”時雨急躁地追問:“說二爺是個什么?”時風咬緊牙關,終于說出:“說二爺就是個無能之輩。”
“呸,這些沒皮的小子們,怎么敢這么說二爺,二爺不就是從小多病嗎,道成他們口里玩笑話了。一個個的我今天非扒了他們的皮”時雨憤恨的擼著袖子
晏裴沒有言語,但眉眼間已顯露出不少怒意
爺,前面到了”時風連忙跳下馬車,連忙跑進去“二爺,爺來了”
時風一路小跑跑到課堂上,護住晏懷卿,怒瞪著前面一群學子“都別動,我家世子爺來了。”
一聽晏裴來了,剛動手的幾個學子面面相覷
“都干什么呢”
一聲怒吼,夫子從外面回來“本夫子就離開一會,你們就鬧起來了。當這里是什么地方?”
“趙夫子”晏裴信步而來,對著趙夫子拱手
“喲,裴侍郎你怎么來了”趙夫人子剛出去了,不知道剛才里面鬧成一團都動手了,還以為是里面的學子們又在博戲
被晏裴知道了
“趙夫子不知道?卿兒被人打了”晏裴斜著看了看趙夫子,冷哼一聲
“啊,這這我剛不在,并不知道啊”趙夫子一咯噔,連忙說道
晏裴沒有理會她,直接往院內(nèi)走去
“哎,裴侍郎,裴侍郎你”趙夫子連忙追著晏裴,想攔住他攔不住
“這是怎么回事”趙夫子一戒條打在報信的下人身上
“我也不知道”下人有些委屈
“等會找你算賬”趙夫子沒好氣的說道
晏裴剛走近,眾學子自動的讓開了路
“哥,我被欺負了”時風扶著晏懷卿坐在凳子上。晏懷卿揚著被揍的臉上,嘴角青了,蒼白的臉上委屈極了
卿兒”晏裴走過去看到晏懷卿青了一塊的嘴角,抬起頭冷冷的掃視著周圍所有人
眾學子低垂著頭
晏裴幫晏懷卿擦掉臉上的淚水“誰做的?”
“沒人?那就都帶到刑部拷問?”晏裴身上氣壓很低,沉著聲音發(fā)問
“是魏郎”有人指著祭酒的孫子,把他推了出去
“是?”晏裴盯著國子監(jiān)祭酒的孫子魏良遲,“為什么?”
我們只是跟他開了一個玩笑,沒有用勁”魏良遲咽了一口唾沫,結結巴巴的解釋道
“開了一個玩笑?”晏裴冷笑“你們真是閑得慌啊。我晏裴的弟弟也敢打?你們是活夠了么?還是說教院教你就是這樣做人的嗎”
得到消息匆匆趕來的國子監(jiān)祭酒魏大人連忙行禮“世子,這。把你驚動了,都是遲兒不好。晏二爺沒事吧,還不賠禮道歉?你個不爭氣的”魏大人踢了一覺魏良遲,對著晏裴賠笑臉
遲兒,還不快給晏二爺磕個響頭道個歉?”
魏良遲雖然心中有千般不愿,萬般不甘
可還是硬著頭皮跪倒在晏懷卿面前,磕了三個頭:“對不起,是我不對,我錯了,請晏二爺原諒”
“哥,我肚子餓了。”晏懷卿輕輕拉了拉晏裴的衣袍,神色間帶著一絲渴望。
晏裴微微皺眉,目光深邃地望著晏懷卿,“罷了,此事勿再提及。下次如有類似情形,無需再前往學院。”他深深看了晏懷卿一眼,“先生,我們告退。懷卿體弱多病,我?guī)馗!?
趙夫子點點頭,送走晏懷卿和晏裴后,轉身對剩余的學子們嚴厲斥責道:“各自專心應試。”
他頓了頓,掃了一眼魏良遲,察覺到后者滿臉怨憤、牙齒緊咬的神情,不禁悄然嘆息。
在馬車中,晏懷卿依偎在晏裴腿上,輕聲細語:“哥哥,我實在不愿再去學堂。”
晏裴嘆了口氣,為晏懷卿臉上的傷口涂上藥膏,慈愛地勸誡道:“不行,你難道愿做一名荒廢書籍的廢人?若再不去,你將一事無成,何以迎娶佳偶?”他輕柔地揉著晏懷卿的臉頰。
晏懷卿扭過頭躲避晏裴的接觸,“我不想。”
晏裴眉頭微蹙,聲調(diào)溫和下來,“聽哥哥的話。”
晏懷卿思慮片刻后坐直身子,“我不要,我只想陪在哥哥身旁。”
“可我亦需成婚。”晏裴像哄孩子般說道。
“不行,你成婚了,我便孤身一人。”晏懷卿一把抓住晏裴的手臂,咬住晏裴的袖口。
晏裴苦笑,早已習慣這種無奈,“好了,你的咬痛嗎?哥明白了,不再迎娶。與你共度時光。你饑餓了嗎?想要品嘗什么美味?”
這次,晏懷卿松開嘴角,咯咯一笑,依偎在晏裴的肩頭,“我想嘗嘗唐云齋的百合酥和翡翠湯圓。”
“行”晏裴拍了拍車壁對著外面的時雨說“去唐云齋。二爺想吃東西了”
很快馬車改了方向去城西的唐云齋
因為晏懷卿喜歡唐云齋的點心,老客了。老板就給晏懷卿兄弟二人留了二樓的雅座,專門留給他們的
每次來就去這個包房
“,世子還是老三樣?”跑堂一看晏家二人,迎上來
“對”晏裴點頭
“好嘞”
晏裴剛走幾步就看到兩個倩影,從門口進來“小二”
“兩位小娘子吃點什么?”小二迎過去詢問道
“還有二樓雅座嗎?”舒窈注意到那邊兩個人,不動聲色的上前一步
“有。這邊來”小二點頭領著兩個人上二樓,路過
晏懷卿晏裴身邊,
晏裴微微側身,好人她倆先上
舒窈沖晏裴頜首,表示感謝上她先上
這一幕落入晏懷卿眼中,眸光暗沉下來
舒宛然下意識看了眼晏裴
“哥看什么呢”晏懷卿拉了拉晏裴胳膊
“沒什么,走吧”晏裴搖搖頭,沖他笑了笑
走前面的舒宛然輕輕拉了拉舒窈袖子,用手打著手勢:姐姐,剛才那個青衣少年長的可真好看,模樣俊秀,長的比女子還漂亮
五官精致漂亮,像畫師筆下的仕女,美麗而清透。
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女子感覺下秒就要哭出來
和旁邊石青色衣衫的男子一比,簡直少年更像水一樣
“哥我想起來有東西落在馬車里了,我去拿一下”晏懷卿停下腳步,說
“要我陪你去嗎?”晏裴微微皺眉
“不用”晏懷卿轉身就往外面走出了門,“時風”
時風湊過來,“二爺咋了”
晏懷卿一把勾住時風脖子,語氣微冷“你去幫我查一下剛才那個上樓穿著丁香色衣衫的女子,去吧”
然后返回,二樓雅座
“什么忘拿了”晏裴已經(jīng)燙好了茶具,倒好了茶水放在晏懷卿面前
“玉佩掉了,可能是掉在了學院,我讓時風去拿了”晏懷卿坐下來看著晏裴燙茶具,笑了笑
“總是毛手毛腳”晏裴嘆了口氣,“你也該收收心了。別老呆在聆音樓里,不然父王又要罰你了”
“我就喜歡呆在聆音樓,那里我呆著舒服。”晏懷卿撇了撇嘴
“和你說正事,父王要給咱倆定婚約了,以前和舒家互相交了信物,怕是我日后娶了妻,你可要收收心了,你也老大不小了”晏裴對于這個弟弟是真的很疼他從小帶大,一直有消渴癥,就也挺縱容
他的,
“我才不要,你都決定好了告訴我,還當我是你弟弟嗎”晏懷卿眸子閃過一絲陰鷙,臉上通紅
“卿兒”晏裴皺眉,輕聲呵斥道
“什么舒家,贏家。哥你不許我也不娶”晏懷卿邊說邊吃
“這個你少吃點里面太甜了”晏裴摁住吃了好幾塊棗泥糕的晏懷卿手
“吃的也不許我吃了”蹭的,晏懷卿站起身推門就要出去
“你干什么去”
“催上菜,他們太慢了”晏懷卿冷哼一聲,開門出去
“二爺,干什么去”時雨在門口候著,看到晏懷卿出去,跟了上去
剛到樓梯口,晏懷卿和舒宛然撞到一起。腰間香囊系繩松了,掉到了地上
“沒長眼啊,沒看到二爺在這啊”時雨撿起香囊,拍了拍上面的灰呵斥道
晏懷卿一抬眼,不就是剛才多看了幾眼晏裴的女子,真討厭
晏懷卿凝眉,瞪著舒宛然
舒宛然連忙擺手,道歉。臉上充滿了歉意
“原來是個阿巴”晏懷卿一臉嫌棄的用袖子拍著身上,見舒宛然半天沒開口,說話在對面一直打著手勢,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和厭惡
“小女…不是有意”聽到晏懷卿嘲諷道語氣,舒宛然憋的臉通紅,磕磕巴巴的解釋
真倒胃口”晏懷卿一把推開舒宛然肩膀,準備往下走,舒宛然一個沒站穩(wěn)就要栽下去
“小心”舒窈一個箭步攔住舒宛然腰,一個用力把舒宛然腰帶了上來
一腳不留痕跡揣在晏懷卿的屁股上
晏懷卿沒反應過來,就被踹了一屁股,身體上前一撲,兩條腿直接跪在臺階上
雙膝重重的跪在臺階上,發(fā)出清脆的咚聲
“二爺!你你怎么敢的”時雨反應過來,著急忙慌地扶起晏懷卿,然后轉頭惡狠狠地指著舒窈
“怎么不敢去?他推我妹妹,還嘲諷我妹妹。”舒窈站在二樓臺階上面,微微低著頭,冷笑的看著下面的晏懷卿
“你個瞎子”晏懷卿指著上面呆著眼紗的舒窈眼神里充滿了陰翳
“又怎么了?”聽到動靜出來查看的晏裴看到這一場景,不由的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