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男子看眼前女子這番模樣,倒也覺得有趣,先開了口:“你家住何處,我送你回去。”
她低著頭,遲遲不敢說出家的位置,最后只冒出短短兩字:“城東。”
狐貍男子倒也未覺奇怪,只是先走在了前頭,陸時煦這才敢抬起頭望著他,看著他手中淌著血。
她立馬起身拉住了在前走的男子,男子駐足停下,望著身后的女子。她深吸口氣,從袖里拿出了一塊手帕,將他雙手包扎起來,而后便放下他的手走在了他前面。
狐貍男子顯然沒料到她的舉動,快步跟了上去:“你就不怕我嗎?”
“今日多謝公子。前方便是小女的家了,公子不必再送。”陸時煦淺淺行了個禮,輕輕將后門打開,偷偷溜了進去。
回去的路上,她摸著自己滾燙的臉,心里暗暗祈禱著那人未曾看見自己這幅模樣。
剛踏入屋內,睡在榻上的翠兒一激靈就蹦到了她面前,將她的面具取下,對著她全身左看看右看看。最終心安地緊緊抱住她:“小姐,翠兒擔心死你了。”
陸時煦回抱了會翠兒,坐在了凳子上,安慰道:“沒事,我這不好好的回來了嗎?”
翠兒拉著她的手,皺著眉:“小姐,你怎么臉這么燙,手這么冰,你著涼了!”說罷,翠兒就要去屋外喊府醫。
陸時煦趕緊拉住了翠兒,按住翠兒讓其坐下:“好了,我沒事,你這時候去叫府醫豈不是會被爹爹知道,我喝杯熱水就好了。”
翠兒無奈地點點頭,起身給她倒了一盞熱水:“小姐,如今整個京城都在抓刺客,辭安少爺可有受傷?”
翠兒提起周辭安,陸時煦這才猛的想起他,她最后一次見他還是那會看戲的時候,后來有刺客后她便與他走散了,如今也不知他怎樣了。
“我與他看戲時走散了,我也不知道。”陸時煦搖晃著茶杯,心里不斷想著該如何是好,他會不會一直找自己,暗惱為何當時不與他一起看戲。
想著想著她想起今晚那狐貍男子拉住自己,自己為他包扎的樣子,現在想來感覺真是傻。周辭安都說了他家是大戶人家,家中定有上好的府醫,為何自己還要傻傻跑去包扎。
想到這,陸時煦重重的放下茶盞,深深嘆了口氣。
翠兒以為陸時煦因自己的話開始自責起來,嚇得連連安慰:“小姐,辭安公子武功高強,定不會有事,奴婢還是為您沐浴更衣吧。”
…
清晨,陸時煦一晚都沒怎么睡好,她被叫醒還是被翠兒搖醒了。
“小姐,小姐,快醒醒。”
陸時煦被翠兒搖晃地迷迷糊糊地,嘴里嘟囔著:“翠兒別吵,我還要再睡會。”說罷,翻了個身抱著枕頭睡去。
翠兒見其沒反應,更賣力地搖著:“小姐,少爺,大少爺回府了。”
只見眼前的人瞬間沒了睡意,坐起身,將手中地枕頭扔向一旁,揉揉眼睛,睜大雙眼拉住翠兒,驚喜地問著:“阿哥回來了?”
“是的,小姐,快起來奴婢為您洗漱吧。少爺此刻正在宮里拜見皇上,過些時辰就到府里了。”翠兒將地上的枕頭擺好,被子鋪好。
“快去將我衣柜里的那件杏黃底團花錦衣拿來。”
“是。”
很快,陸時煦便梳妝好,提著衣裙匆匆奔向前院。前院里陸父陸母,陸時婉早早入座,見陸時煦如此匆匆忙忙,陸母的丫鬟連忙扶住她。
“煦兒還是這么冒冒失失的,都是快要到嫁人的年紀了。”
陸時煦抬頭望向陸母,小嘴嘟囔著:“娘親想把我嫁了,煦兒還不樂意呢,煦兒還想多陪著娘親呢。女兒給父親母親請安,阿姐安。”
陸母被她言語逗的掩面直笑,連忙起身將眼前明黃小人兒拉起:“好好好,娘才舍不得煦兒嫁人呢。”
陸時煦在陸時婉身旁坐下,仔細打量起陸時婉的裝扮,她總覺得長姐不同于往日了,不知是樣貌還是其他變了。
“小妹?小妹怎么這樣看著我?”陸時婉回過頭笑著望向她,一顰一笑,陸時煦看呆了。
“阿姐,你今日真美。”
陸時婉摸摸她的頭:“小妹的嘴真甜。”
大街上鑼鼓喧天,馬蹄聲響徹云霄。百姓跪拜聲絡繹不絕,陸府緊閉地府門此刻被打開,奴仆點起鞭炮往門口丟去,瞬間噼里啪啦的響起來。陸時煦開心地捂著耳朵,往門外探出頭去。
只見為首的將軍昂然端坐,戰袍迎風飛揚,手里的長矛閃的冷光,在晨曦之下斜指向天。
馬蹄聲越來越近,為首的將軍拉緊韁繩,“吁~”,馬兒乖巧地停下,將軍一越從馬背上跳下,對門口的二老跪下行禮。
“兒子連岐給父親母親請安。”陸連岐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盔甲磨的沙沙作響。
陸母早已淚流滿面,用袖掩面而泣,陸父眼含熱淚,雙手顫顫巍巍地將陸連岐扶起:“我兒回來就好,快進來,為父已備好膳。”
陸父陸母左右挽著陸連岐,陸時煦與陸時婉跟在身后。
“哥,時婉敬您一杯。”
“哥,時煦也敬您一杯。”
“小妹何必如此客氣,快坐。”三人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陸時煦與陸時婉顯然也有些醉意了,面浮淡紅,撐著腦袋看著自家凱旋而歸的大哥。
“如今我們家時婉也不是以前跟在我身后傻傻的妹妹了,也要嫁人了,連哥哥以后也要叫一聲娘娘了。”
“哥,你說什么呢。不論以后如何,時婉都是您的妹妹。”
“對了,哥,怎么不見承楓哥,他沒和你一起回上京嗎?”
陸時婉拿杯子的手一緊,醉意也褪去了幾分,望著搖晃的水杯,遲遲不敢抬頭看向陸連岐。
只聽對面那人一聲深深地嘆息,拿起酒壺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一口悶下,將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