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軒在擦劍。
青木劍上的青翠之色益發(fā)明顯了。
這些日子,他用靈氣孕養(yǎng),精血祭煉,青木劍的品質(zhì)在穩(wěn)步提升。
他也能勉強(qiáng)御劍飛行一些時間。
不長,僅能控制一炷香左右。
法力、神識還是要比秦秀蓮弱上幾分。
“可惜,時日不多了。”
還有兩日,金陽宗便會派遣長老來紫楓山收弟子。
紫楓坊市里,氣氛沉悶。
趙家的低階弟子,撤退得差不多了。
剩下的,修為至少是練氣中期。
秦家一樣。
將練氣初期的子弟全部撤往鼎盛山莊。
坊市護(hù)衛(wèi)隊的人員大幅減少。
外圍小屋連續(xù)出現(xiàn)幾件搶劫殺人的惡性事件。
人心惶惶。
侯不凡站在門口,傳達(dá)符箓店劉掌柜的口信。
這是第三次了,強(qiáng)烈要求沈軒去核對結(jié)算符箓店的賬目。
“告訴他,我午時會去符箓店,讓他準(zhǔn)備好。”
在去符箓店之前,他得先去見下秦宜坤。
……
午時。
陽光正猛。
坊市里,一副衰敗模樣。
除了秦家的店鋪,其余所有的店鋪都關(guān)門了。
散修也跑了大半,僅剩下六七百人。
沈軒背負(fù)青木劍,穿好幻影鱷甲,腰系落魂鐘,纏著鱷皮袋,站在符箓店門口。
一年前,他來到此時,窮困潦倒,賣弄剛學(xué)到的符藝。
只想讓劉掌柜收留他,當(dāng)個學(xué)徒混口飯吃。
也在這里,遇到秦秀蓮、秦秀媛兩姐妹,得到秦家資助,同時也卷入秦趙兩家之爭。
“來了?”劉掌柜站在門口恭迎。
“來了。”沈軒有些感慨,“真要進(jìn)去?”
“來都來了,有些賬,算清了好。”
“是啊,你說得對,算清了好。”
沈軒終于跨步走進(jìn)符箓店。
劉掌柜泡了一壺好茶,香氣撲鼻而來。
“請!”
沈軒笑了。
他沒有接過劉掌柜的靈茶。
有些好奇地問道:“非要如此嗎?”
劉掌柜驚愕地說道:“沈符師在說什么?”
“我有一個朋友,是練氣后期的毒修,你應(yīng)該認(rèn)識的,她叫顧娘子。”
“我問她,如果想要知道對方是否下毒,有什么方法?”
“她給了我這個,辟毒玉。”
沈軒手上,拿著一個晶瑩的白色玉佩,此時卻有一縷極其細(xì)微的黑色縈繞。
黑氣來自劉掌柜手中的靈茶。
上次杜家莊事件中,沈軒對迷倒近百修士的無憂散印象深刻。
任你修為再高,強(qiáng)如杜德安練氣大圓滿,中毒后也只能落荒而逃。
劉掌柜臉色大變,忿恨、不甘、狠毒,眼神死死地盯著沈軒。
“劉掌柜還是不要動的好。你動作再快,快不過我的驚雷指勁。”
他真的不想對劉掌柜動手。
畢竟,曾經(jīng)對他有過善意。
何況,他極度厭惡殺戮。
“你能告訴我原因嗎?”
劉掌柜有些苦澀。
這個一年前向他咨詢制符事宜的靦腆少年,過份的成熟老練。
不是親眼所見,他真的不信,小小的紫楓山,會有如此人才。
那些宗門家族,全都瞎了眼!
“好,我告訴你!”
劉掌柜話音未落,手上的兩張符箓激發(fā)出來。
是攻擊性的金光符、火箭符,分別化為一道金光、火箭疾射向沈軒。
沈軒嘆息了一聲。
他完全可以在劉掌柜出手前率先發(fā)出驚雷指勁。
腳尖輕點(diǎn),施展出凌波微步,留下幾道殘影,身形出現(xiàn)在符箓店門口。
“對不起。”
運(yùn)指輕彈,微弱的紅光閃過一道紅線,玄鐵丸正中劉掌柜的丹田。
劉掌柜嘴角沁出鮮血,全身法力一空,手上的符箓無法激發(fā)。
他心里清楚,即使激發(fā)出去,對于現(xiàn)在的沈軒,毫無威脅。
“為什么不殺了我?”
“你是秦家的供奉。”沈軒嘆息道,“我也是。”
他不想背上殘殺同門的罪名。
從他被趙家破門襲殺之日起,他就不再相信劉掌柜。
哪有那么巧的事,秦宜坤前腳來招募,當(dāng)夜趙家不惜翻臉半夜襲殺。
他已經(jīng)盡量少來符箓店,少和劉掌柜打交道。
“沈符師這就要走了?”
一個聲音在二樓上響起。
是李符師李娟。
一身青衣,面色清冷,居高臨下,冷冷地望著沈軒。
“為什么不留下來坐坐?”
沈軒又嘆了口氣。
這都不知道,自己嘆息了幾次。
“李符師,你指點(diǎn)我制作回春符,我很感謝你。”
“所以,就此回頭,我們沒有見過,可好?”
是圣母嗎?
真不是。
他真的只想茍在秦家,安安靜靜地發(fā)育成長。
李娟的背后,還有一階上品符師大師兄,還有那只讓他莫名驚懼的碧眼黑貓。
“不好!”
“你不上來,她就得死!”
李娟手上拿著一支玉釵,正是秦秀媛經(jīng)常戴的水鳳釵。
“你看,我就說了,她有問題吧!”
沈軒朝著虛空處說道。
空氣中一陣波動,一個清瘦文士,從虛空中現(xiàn)出身形。
是秦宜坤。
他用了隱身符,一直跟隨在沈軒身邊。
擊殺李娟和劉平并不難,難的是不損害秦家聲譽(yù)。
“你竟敢脅持秀媛,該死!”
練氣九層的氣勢猛然爆發(fā)出來,狂暴的法力波動,讓符箓店里各種紙張嘩嘩作響。
李娟神情一頓,轉(zhuǎn)身便走。
秦宜坤飛身而上。
一大堆的符箓迎面而來。
土矛符、水箭符、纏繞符……
秦宜坤冷哼一聲,手上多了一把玉尺,發(fā)出一道藍(lán)濛濛的耀眼水幕。
所有的符箓攻擊,在水幕中盡數(shù)消失。
“小心!有符陣!”
沈軒之所以不愿意上二樓,就是因?yàn)槔罹暝谏厦娌贾昧朔嚒?
符陣是用數(shù)種相生相克的符箓精心布置而成,符師憑此可以擊殺高階修士。
沈軒沒有研究過符陣,但此時的他,神識對符箓的感應(yīng)遠(yuǎn)超普通修士,知道二樓有多種符箓引勢待發(fā)。
“無妨。區(qū)區(qū)一階中品符陣,待我破它!”秦宜坤自信地說道。
他手中的玉尺是家傳上品法器,攻防一體,凜然不懼。
“疾!”隨著秦宜坤法力貫注,玉尺化成丈余大小,如毒蛇般探入符陣中,將各種符箓攻擊攪得七零八落。
他心中牽掛女兒安危,自是沒有沈軒那么從容。
破了符陣后,再使出一把中品飛劍,玉尺開道,御劍而上,進(jìn)了二樓內(nèi)宅。
李娟坐在梳妝臺前,對著鏡子梳頭,唱起了歌。
她唱的是家鄉(xiāng)的俚曲,有著古怪而多變的腔調(diào)、凄婉而悲傷的情緒,仿佛一個深閨女子哀怨。
她的身邊,躺著人事不知的秦秀媛。
“秦老爺稍等。”
李娟正在用朱砂點(diǎn)唇,對著鏡子露出微微笑意。
“沈軒,我這樣好看嗎?”
李娟的語氣很溫柔。
沈軒一臉警惕地進(jìn)了二樓內(nèi)宅。
“看到你,讓我想起多年前的他。”
“我知道我錯了,但是,請別怪我,好嗎?”
她深深地望著眼窗外的紫楓山。
真美啊!
累了,躺下吧。
李娟靠著秦秀媛,緩緩地閉上眼睛。
猛然一震,經(jīng)脈俱斷,身體癱軟。
自盡身亡。
秦宜坤趕緊上前,一把抱起女兒。
還好,只是昏迷不醒。
沈軒卻警戒著四處察看。
“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一只碧眼黑貓。”
秦宜坤不解。
正想詢問,卻聽到“轟隆隆”的巨響。
紫楓山坊市的防御大陣,被人從半空中凌空攻擊。
“不好,是二階破陣符!”秦宜坤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