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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第一百整章 勝負決,殘局

南宮府的英雄宴,辜道吾雖然窮盡心機布置陷阱,但還是為楚天闊率眾所破,最后黔驢技窮,辜道吾在天竺三僧的掩護上逃之夭夭,而其手下和南宮端木兩世家的同伙,盡皆被拋下,雖然勝負已判,但南宮驥和南宮騏這最后一場對決還未了斷。

只見兩桿鐵槍的交鋒進入了白熱化,兩條游龍越舞越快。槍,在古代是神器,先用于祭祀后用于戰場,最早寺廟、學堂、衙門前都要插旗桿以鎮宅驅鬼,這旗桿就是自槍演化而來,后來才有武人把槍運用到戰場上,產生了槍法。三國時代之前的武器多為硬砸、硬砍的重兵器,運動多為直線,而槍法出現了獨一無二的“闊點為圓,縮圓為點”激發,其中變化方式層出不窮,登時強過了之前所有的一切兵器,用斧鉞鉤叉錘鏜戟戈等重兵器迎戰槍都會吃虧,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因為在技法上落后太多,這也是趙子云的龍膽槍能縱橫無敵的原因之一。

經過趙家后人和南宮家先人數百年的發展演變,這套槍法之精妙深奧已然登堂入室,成為一項武林絕技,技法更勝以往,截、進、扎、攔、纏、拿、直,變化無窮,神出鬼沒,端得是令人眼花繚亂又威力無窮。

南宮騏知道自己已然身敗名裂,躊躇壯志都化為過眼煙云,因此狀如癲狂,與南宮驥性命相搏,而南宮驥一腔怒火也不遑多讓,突然,南宮騏一聲怒喝,挽出無數槍花,直朝南宮驥刺去,這是南宮槍法的絕學“沙場點兵”,頓時,把南宮驥籠罩在槍影之中,孫慕蓮不由得一聲驚呼出來,也許她自南宮驥口中聽說過這一絕招。

只見南宮驥在槍影中不慌不忙,引槍后退,南宮騏得勢不饒人,槍花依舊,步步逼近。南宮驥縮回鐵槍,突然一個后翻,乘勢一字劈叉在地,避過了南宮騏的漫天槍花,反手一槍伸出,直刺南宮騏咽喉,南宮騏收槍來截,南宮驥此招卻是虛招,正是為了吸引南宮騏回招,突然手腕一抖,槍桿一彎弧,槍尖刺穿了南宮騏手背,但聽南宮騏一聲痛叫,鐵槍掉地,南宮騏手捂傷口,臉色慘白地倒退兩步,南宮驥挺槍抵住南宮騏的咽喉,南宮騏慘笑一聲,說:“‘回馬槍’和‘指臉打面’一起用,你贏了。”“回馬槍”是戰馬時代的槍術絕技,也是三國趙子龍的絕技,南宮槍法中自然也將這一絕技吸收衍化進來,而“指臉打面”則是南宮槍法的秘訣,通常人以為“指臉打面”是指哪打哪,但實際上這句秘訣之下還有一段口訣,“面”其實是指“手面”,就是佯攻臉面,實打手面的意思,這也是江湖門派常有做怕,在武學秘籍之外還有口訣,口訣是師徒口耳相傳的,沒有口訣,即便有了秘籍,也常常不得其門而入。

南宮驥說:“我贏了,但南宮家卻輸了,中原武林再無南宮世家,你是正朔宗家傳人,我不能殺你,但你要記住,暗脈的血仇就記在你頭上。”

南宮騏卻仿佛沒有聽到,自顧自地說:“爹當年傳我‘回馬槍’的時候,說回馬槍懸崖勒馬,猛然回頭,關鍵不在猛然,而在回頭,我當時沒有理解,以為只要快就行了,今天才知道我悟錯了。”

這時,南宮璟才仿佛回過神來,自懸崖邊站起來,走向南宮騏,南宮騏聽到身后有熟悉的足音,轉頭見是父親,叫了一聲:“爹。”這一聲倒沒有求饒的意思,卻充滿濡慕之意。

南宮璟點點頭,望著兒子,徐徐地說:“榮華富貴聲名,都是過眼煙云,是我太過于愛惜南宮世家的聲名,才會縱容包庇你,終至這般無可挽回的地步。當年棲霞老人傳藝給先祖,曾留下讖語,‘江山百代終有斷,馬上功名馬下還,一馬去,一馬還,天涯任途,四處有家’,一直以來我都沒有參透,到今日我才頓悟,棲霞老人早就推算到南宮家有衰落的一日,留下這句讖語是為了警醒后人不要貪戀名利,南宮家的槍法得自趙子龍,而趙子龍的功名都是馬上征戰而來,最后南宮家的功業也要在‘馬下還’,今日我才知道這馬就是你南宮騏。”

南宮騏流淚地說:“孩兒做什么,都是為了光大我們南宮家,而不管孩兒做什么,我都不曾想過要傷害爹您,我希望你老人家明白。”

南宮璟老淚縱橫,點點頭說:“我明白,我明白,這都是天意,我們南宮家氣數盡了。”

南宮騏說:“你殺了我,還能向武林有個交待,只要你大義滅親,南宮家這塊招牌就還在。”

南宮璟說:“你以為我會用親兒子的血去換一塊招牌嗎!”

南宮騏咬牙說:“這是唯一的方法,南宮暗脈也是我下令殺絕的,在公在私,你都應該殺我以謝天下。”

南宮璟點點頭,說:“天理氣數是不由人的,‘玉鏡陣’被毀,龍脈得脫,這塊地已經不屬于我們了,中原再也沒有南宮家了,這也是一種解脫啊。”

南宮騏無言地低頭落淚。

南宮璟接著說:“但該償的債還是要償,你懂嗎?”

南宮騏抬頭,看著父親,看到了父親眼中溫和而決絕的眼神,明白了,點了點頭,問:“我還是南宮家的人?”。

南宮璟說:“你一直都是我的兒子。”南宮騏滿意地笑了。

楚天闊已經走下了城樓,來到南宮驥身邊,見南宮璟說出此話,心想不對,正要出言阻止,突然南宮璟一身衣服無風而鼓,身量仿佛被拉長似的變得高大,薛鵲見狀驚道:“南宮先生,不可。”但已經來不及,只見南宮璟背后倒射出數只金針,原來南宮璟是用自己的內力把降龍的鎖龍針自體內逼出。

楚天闊知道鎖龍針是要有一定順序和用力方式才能取出的,見南宮璟如此干脆了斷地逼出金針,大驚喊道:“南宮先生……”

南宮璟逼出金針后,手中玄鐵槍嗖得飛去,直刺南宮騏,從南宮騏心窩處一穿而過,沾滿血的玄鐵槍直奔另一頭的南宮驥,南宮驥伸手抓住,手上沾滿鮮血,心中悲愴不已。

南宮騏受鐵槍貫胸而過,口吐鮮血,面對南宮璟雙膝跪地,口中嘟囔:“爹,你何苦。”說完,往前栽倒,狀如磕頭不起。

南宮璟見兒子死去,也跌坐在地,一口鮮血噴出,眾人急忙圍上,薛鵲抓住南宮璟的手腕開始切脈,一臉凝重,良久,才放下南宮璟的手,嘆一口氣說:“先生何苦如此,只要與少主一起隱姓埋名,就可了此恩怨。”南宮璟強行逼出鎖龍針,還強運氣飛槍刺子,已然經脈寸斷,回天乏術了。

南宮璟臉色更加慘白,搖搖頭說:“我管教無方,才致使犬子為禍武林,我的罪過與犬子一樣,再無顏存活于世,希望一死以謝天下。”

南宮驥跪在南宮璟面前,而南宮暗脈弟子跟在南宮驥身后一起下跪,南宮驥含淚哽咽道:“主公,你怎好拋下我們而去!”

南宮璟拍拍南宮驥的肩膀,說:“剛才傳你玄鐵槍,就是把家主之位傳給你了,南宮家作為名門已經消失了,你肩負著傳承南宮槍法的責任,‘一馬去,一馬還,天涯任途,四處有家’,你就是這另一馬,南宮家傳承就靠你了。我們南宮家的傳家之寶不是這座高墻大院,也不是江湖名望,而是南宮槍法,我們世代筑高墻密傳藝,真傳只傳宗家和暗脈兩系,企圖讓秘技永世流傳,春秋萬代,其實反而是固步自封,最后只是擁技自重,坐井觀天而已,我不要你貪戀這座家園,我要你把槍法傳承給你身后所有的南宮弟子,讓他們把祖傳秘技傳揚出去,南宮家不要做名門望族,要做武學傳藝人,只有把南宮槍法傳揚開去,才能達到‘天涯人途,四處有家’,你明白嗎?”

南宮驥含淚地點點頭,南宮璟更顯虛弱,聲小如蚊地說:“這是重擔,我丟給你,自己選擇了死,其實我是揀容易的做,你不容易,以后你走到哪里,南宮家就到哪里,南宮家靠你了。”

南宮驥說:“主公,驥兒一定不負主公期望,定把南宮槍法發揚光大,不負祖宗心血。”

南宮璟心滿意足地點點頭,看著楚天闊說:“楚大俠,你的恩情我只能來世再報了,有你在,中原武林就不會有難,我也放心了,有幸結識你,老夫十分榮幸。”

楚天闊意興頗為闌珊,慘淡地說:“前輩謬贊,晚輩來晚了。”

南宮璟笑笑搖搖頭,說:“天意,足矣。”說完,溘然長逝,南宮驥等弟子痛哭流涕。谷祈雨和賀霆見少主殞命,自覺無顏再存活于世,于是雙雙掌拍天靈蓋而死,倒也不失為一條好漢。

楚天闊仰天一嘆,對著南宮璟下跪磕了幾個頭,孫慕蓮等人也隨著下跪,后面七大派眾人也在首領的帶領下圍聚過來,對著南宮璟的遺體深深鞠躬。

楚天闊站起,環目四顧,只見南宮府前這塊平地,橫躺無數尸體,被火藥炸出深坑的地面還在冒煙,血流侵染了黃土,一股血腥味任風吹不散,倒吸引了一群烏鴉在天空盤旋,覬覦著這底下的尸體盛宴,楚天闊知道南宮府將就此沒落,但南宮府的神髓還在南宮驥身上,只是南宮家的另一門絕學奇門遁甲將就此失傳。

楚天闊回頭望向入口城樓上,只見燕子卿獨立在墻頭,望著這邊,朝楚天闊招手,楚天闊心知不好,疾步趕上城樓,果然,唐婉不見了,楚天闊嘆了一口氣,燕子卿說:“對不起楚大哥,任我怎么勸,唐姑娘都不愿意留下。”

楚天闊搖搖頭,示意燕子卿不用自責,是他疏忽了,以唐婉桀驁的個性,絕對不會受別人恩惠,哪怕受傷,也要獨自療傷,唐婉一定是回唐門了,楚天闊只是擔心她傷勢太重,不知道能不能安全回到唐門。

楚天闊走到城樓邊,面對著一片狼藉,拍欄而嘆。底下薛鵲和蘇醒三覺源大師凌步青等首腦正在商量著什么,邊說邊指著端木明秀,許是商量如何處置他吧,端木明秀被楚天闊重傷,而且玉弓已毀,很難再興起風浪了,楚天闊心想還是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楚天闊縱身飛下城樓,來到薛鵲身邊,薛鵲見楚天闊過來,說:“楚兄弟,我們正在商討如何處理端木少主。”

楚天闊說:“他一身武功已廢,而且武林中人都已經知道端木世家卷入這場紛爭,日后端木世家恐怕也無法興起風浪了,我想還是不要趕盡殺絕,送少主回去吧,這樣至少端木家主不會遷怒于我們,現在最重要的是中原團結,一致對外。”

薛鵲明白楚天闊的意圖之中有保護前去投靠端木家的柳忘蓑等人的意思,心中感激,自然也同意楚天闊的意思,雖說:“我同意楚少俠的意思。”其他人自然也不會做惡人,無端得罪端木家,雖說端木世家現在顏面掃地,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要是端木正雄要跟誰急,那人的日子也絕對不會好過。

眾人合計一下,開封府離嵩山不遠,由覺源為首的少林弟子護送回去再合適不過,而且由少林寺覺源大師出面向端木正雄解釋,不管端木正雄有沒有歸順混元教,都可以盡釋前嫌,化解端木家與中原武林的恩怨,不至于再為混元教所利用。

端木明秀之事定了,接下來自然是這周遭一片狼藉尸體的處理,南宮世家的弟子家臣,不是戰死就是潰逃了,整個南宮府估計都已經空了,找不到人幫忙,但剛才逃身出去的武林群雄,應該有一部分還在山下等消息,但要讓他們相信戰斗已經勝利結束,恐怕還需要一個聲望重的人去召集,于是眾人推了崆峒派掌門司馬泰來率眾下去召集失落的群雄,請他們上來幫忙處理后事或者認領尸體。

剛才一戰,司馬泰來沒有遇到棘手的對手,自然就得替武林跑跑路,于是率領門下弟子策馬下山,去召集各路英雄去了,薛鵲囑咐司馬泰來順便買幾車石灰,因為這么多尸體,必須撒上石灰再掩埋,不然必然產生瘟疫,經由山中泉水,荼毒生靈,遺禍人間,司馬泰來應聲而去。

薛鵲望著橫七豎八的尸體,深嘆一口氣,說:“腥風血雨,血光之災啊。”

楚天闊說:“是啊,雙方都損失慘重,中原恐怕失去了一百多好手,而混元教估計潛入中原的高手也在此役中損傷殆盡,南宮家和端木家也損失了很多精英,這里面足有三四百具尸體吧?”雖然解救及時,但中原群豪也被屠戮了一百人左右,連七大派也有不少人死傷,這是一場損失慘重的勝利。

薛鵲無言的點點頭:“我行醫多年,卻也沒有一次見過這么多尸體,這場血災實在駭人。”說著,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轉向覺源大師,說:“大師,看是否可以辦一場法事,超度一下這片亡靈,也祭奠一下這片血光,希望不要在有遺禍了。”

覺源大師雙手合十鞠躬,說:“神醫宅心仁厚,貧僧自當從命,我也正有此意,剛才已經讓門下弟子去準備法器了。”

薛鵲也雙手合十,說:“多謝大師。”楚天闊心想,也許少林的正宗佛學可以化解那被鎮壓千年的神龍的怨氣也不定,希望再也不要有這樣的血光之災了。

那邊廂,蘇醒三因為輩分高,所以開始主持著大局,一邊派人把傷者扶進南宮府去修養,一邊指派人前去廚房準備晚飯,一切都有條不紊。

歸三清和云天南相互扶持這走出來,歸三清一邊身子被火藥炸得鮮血淋漓,而云天南顯然也受了不輕的內傷,括蒼弟子連忙上去扶住云天南,云天南掙扎著走到師父薄西山面前,一一敘說括蒼弟子的犧牲情況,括蒼弟子二十余人參加解圍,僅余一般人生存,云天南聲淚俱下,薄西山也眼淚盈眶。

歸三清被燕過濤父女扶入剛騰出來的病房,采瑛散人緊跟而去,喂了歸三清一顆“赤龍珠”,以助其恢復元氣。

眾人都各自去打理事情,忙活開來,楚天闊環顧一周,最后眼光落在剛才唐婉受傷倒地的城樓之上,楚天闊突然感到一陣心急,迫切地想知道唐婉是否安全,是否還暗暗跟蹤自己,但他知道這大概已不可能了,唐婉一定已經在逃回唐門的路上,楚天闊只希望她不要遇上辜道吾等人就好,不然辜道吾絕對不會放過她。自從上次在“玉鏡陣”前受暗器圍攻險些死去時想起了當時在淮陰家中有關唐婉的那個夢,后來楚天闊反復尋思,越來越覺得那可能不是夢,而是真的,唐婉當時趁著自己酒醉去看自己,吐露衷曲,漸漸地對唐婉的態度就發生了變化,一路以來雖然謀面不多,但楚天闊總感覺她就在身邊,如今伊人負傷而去,楚天闊才發覺,自己在懷念,他想追蹤唐婉,暗中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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