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蠻子看著突兀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方寒，猛地提上褲子，顫聲問道：“你...你是誰？！”

方寒控制著力道，一巴掌拍出。

頓時，這名蠻子砸倒在地上，左臉高高腫起，嘴里也飛出幾顆牙齒，趴在地上凄聲哀嚎起來。

“帶我去北庭王朝，或者現在死，你自己選一個?！?

方寒低頭看著地上的蠻子，面無表情的重復道。

“你去北庭王朝干什么？你到底是誰？！”

蠻子滿眼懼意的抬眼看著方寒，有些漏風的嘴巴說著模糊不清的話語。

方寒皺了皺眉頭，右腳踩在了蠻子撐在地面上的右手手背上，用力的碾了碾。

“?。。?！”

伴隨著掌骨碎裂的聲音，蠻子凄厲的喊聲也隨之響起。

“我帶你去！我帶你去！！”

蠻子掙扎著叫喊著，左手推在方寒鞋子上，試圖把手背上的腳推開。

可任由他怎么用力，那只腳卻如同一座大山一般，沒有絲毫的移動。

聽見蠻子的回應，方寒這才慢慢移動開右腳，低頭看著抱著右手滿地打滾的蠻子。

“需要多久能到北庭王朝？”

“騎馬的話...要...要十幾天路程。”

面對方寒的詢問，這名蠻子不敢再有絲毫的遲疑，連忙回答道。

方寒點了點頭，朝著帳篷區旁邊剩余的馬匹走去。

十幾天路程的話，還可以接受，不算太久。

突然，方寒似是想到了什么，掉轉了方向，朝著一旁的帳篷走去。

之前那名整理褲子的蠻子，似乎就是從這個帳篷走出來的。

方寒站在帳篷門口，略微遲疑了一瞬，伸出手將帳篷的門簾掀開。

門簾打開的一瞬間，一股刺鼻的氣味撲面而來，使得方寒不禁緊皺起眉頭。

該死的蠻子。

強忍著空氣中飄來的難聞氣味，方寒站在了門口處，向著里面看去。

只見帳篷內的地面上，凌亂的擺放著白色的被褥。

而在帳篷的角落處，兩個衣衫不整的女子正蹲坐在地上，緊抱著雙腿，將整個臉頰埋在了膝蓋上。

仔細看去，兩個女子的身體似乎還在不住的顫抖著。

“沒事了，你們可以回家了?！?

方寒眼中閃過一絲不忍，柔聲開口說道。

聽見門口處傳來的聲音，兩個女子明顯身體劇烈顫抖起來。

其中一個女子微微抬起埋在膝蓋上的臉，將目光朝著門口看來。

見來人不是之前的蠻子，女子聲音顫抖的問道：“你...你是大周人？”

北庭王朝的人和大周人雖然是同一種膚色，可具體面容卻是不太相同。

蠻子更為粗獷，因草原上呼嘯的風而吹的臉上都有些皸裂。

這便是最為明顯的特征。

所以女子看出自己是大周人，方寒也并不覺得奇怪。

點了點頭后，方寒再度開口說道：“蠻子死光了，沒事了?！?

“蠻...蠻子死光了？！”

聽到方寒的話，兩名女子俱是抬起頭，滿是不可置信的問道。

待到看見方寒點頭后，二人眼角滑過兩串清淚，先前開口的那名女子滿是怨恨的說道：

“死得好！死得好?。　?

二人的眼淚止不住流下，一邊哭一邊笑，持續了好片刻。

“沒事了，回家去吧。”

“回家？”

聽到方寒的話，兩名女子眼中閃過一絲光亮，但很快又暗淡下來。

沉默片刻后，兩名女子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決絕，而后堅定的點了點頭。

方寒看著二人的動作，心中嘆息一聲。

他自然能看得出，二人眼中都帶著死意，分明是對于活著沒了念想。

二女朝著方寒跪拜下來，嘴里哽咽的說道：

“謝恩人救我們于水火，可我們...回不去了...”

說到最后，兩名女子便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充滿絕望的哽咽聲音響徹在整個帳篷。

方寒側過身子，沒有接受兩名女子的跪拜，微微點了點頭，沒再出聲勸阻，轉身朝著旁邊的帳篷走去。

在這個封建的社會，或許二女的家人和鄰居并不會對她們安全回家而感到高興。

她們的鄰居會說些閑言碎語四處傳播，甚至她們的家人也會覺得她們骯臟而對她們惡語相向。

回去之后會面對這種局面的話，那么死亡，或許是唯一的選擇。

從旁邊的帳篷中拿過兩把彎刀，回到二女所在的帳篷后，方寒將彎刀扔在了兩名女子身前。

“我沒法跟你們保證讓你們入土為安，等你們死后，我會將帳篷燒了。祝你們...下輩子投個好人家?！?

話罷，方寒沒等二女回應，直接關上了帳篷的門簾，朝著遠處走去。

站在帳篷遠處的草地上，方寒將目光看向了天空。

此時天空中出現了一抹朝霞，鋪滿了東方的天空，天地間也出現了一絲亮光。

“天亮了啊...”

方寒看著東方草原盡頭處出現的光亮，喃喃自語。

這片天地之間的天亮了，可一些人的天空卻永久的暗了下去。

超強的聽力下，方寒能夠清晰的聽見旁邊帳篷內傳來的兩道刀尖刺穿身體的沉悶聲音。

方寒握了握拳頭，心頭沒來由的出現了一絲細微的煩悶。

這是一種對于無辜之人死在自己眼前，自己卻無力挽回的煩躁感。

雖然方寒自我認知不會對普通人的死亡心生憐憫。

可當這種受盡折磨最后選擇自盡的無辜人死在自己眼前時，自己還是免不了有些煩躁。

沉默站立片刻后，方寒走到篝火旁，抽出幾根還在燃燒的木棍，朝著那處帳篷扔了過去。

粗布制成的帳篷接觸到火花，瞬間燃燒起熊熊大火。

炙熱的火焰驅散了天地之間的冷意，也將方寒心頭那絲煩躁燃燒殆盡。

自己還沒有為無辜之人死去而心生憐憫的資格。

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在這吃人的世道多殺些人，多得些屬性點，以便自己不會成為被人隨意屠殺的對象。

方寒吐出一口濁氣，眼神重新變得堅定。

再度抽出幾根燃燒的木棍拋向帳篷后，方寒提著在地上哀嚎的蠻子的后背衣服，直接騎上一匹馬，朝著北庭王朝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