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吧。”

顧老爺深呼吸，緩緩從嘴里吐出幾個字眼：“如今的局勢已不是我們能夠控制的，我們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此地等候。”

文臣所能做的便是揮起筆桿子。

他們沒有兵力，若是這時候進皇宮那便是上趕著送死。

大臣們深知，這也是他們目前唯一能做的事，便靜靜地坐在廳堂內等候，廳堂的氣氛無比沉重。

是夜。

宮中。

凌亂的腳步聲在宮殿外響起，兵戎相碰的聲音充斥著宮殿的每一處角落。

守在冷宮前的侍衛也都被調走了。

“宮里出事了！”

宮女探著頭望了眼冷宮外，迅速湊到劉氏面前：“冷宮偏僻，在這聽不到什么動靜，不如我們趁亂出逃吧！待在冷宮，暗無天日也只有死路一條。”

劉氏的嘴角肆意上揚，雙目迸射著精光，炯炯有神：“我們不走就在這等著，宮里會有這么大的動靜，是因為大皇子和景陽王逼宮。”

“啊！”

宮女嚇得捂住了嘴，瞪大雙目想開口，硬是道不出一個字眼。

劉氏無比從容，靜靜地坐在涼亭內等候著：“再過一會兒好消息便會傳來，到時我便是太后。

你伺候我多年，如今又跟著我一并來到了冷宮，我不會虧待你，等我成為皇太后，我便封你為宮官，凌駕于所有宮女之上！”

宮女的眼中的惶恐瞬間轉為驚喜，跟著她一并耐心等候。

乾清宮。

皇上被宮外的動靜吵醒了，他穿好衣裳，正準備離開宮殿時，房門卻被人猛地踹開。

柯謙越手持長劍，架在了肖公公的脖子上。

肖公公面色煞白，額上掛著大串汗珠：“皇……皇上……大皇子逼宮了！皇宮內的情況很不妙，景陽王已經控制了宮內！”

皇上面色陰沉，冷眼望向柯謙越：“這便是你的選擇？”

“選擇？我哪有選擇？”

柯謙越似聽到了笑話，不屑一顧地將肖公公丟到了一旁：“被您丟棄到南番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沒選擇了，我會淪落到這一步都是你逼的！”

皇上坐在了床榻上，情緒冷靜，和柯謙越現在的狀態截然不同：“肖公公，去倒茶，朕要和大皇子好好敘舊。”

“不必了。”

柯謙越嗤之以鼻：“誰知道茶里有沒有毒，宮里的茶我可不敢亂喝，皇上想敘舊，我便陪你好好敘舊，畢竟您時日不多了，總得聽聽您的遺言。”

字字句句充滿威脅。

他示威般地輕輕晃了晃手中的長劍，門口還站著數十名侍衛。

只要他一聲令下，這些人便會立即沖進屋子，皇上已老，和他動手沒有任何勝算。

“你當真不念舊情，要將事情做到這個份上？”皇上直視著他，眼神銳利似想將他看穿。

柯謙越無所畏懼，吊兒郎當地仰著頭：“若有舊情，你又怎會將我發配到南番那種鬼地方？

就算我是你親生的，你也不會將皇位交到我手中，就知道一味地偏袒二皇子，興許他也不是你親生的，又有誰知道陳年往事的真相會是如何呢。”

“混賬！”

皇上隨手抄起桌上的一只茶杯，朝著他身上狠狠砸去：“外人的血脈自然不配登上皇位！一個寺廟主持之子，朕想如何發配便如何發配，你又算得了什么？”

柯謙越并未躲避，結結實實挨了這一盞茶：“就算我是你的親生孩子，你也不會將皇位傳給我。

誰不知道你一直偏心裴晏，既然你不想將皇位傳給我，那我便自己來拿！過了今日，我便是新皇！”

皇上似聽到了笑話，低聲笑起：“真不知道你哪來的底氣，如此狂傲，是你們母子虧欠朕在先！

她將朕騙了三十載！若非二皇子將證據呈上來，朕恐怕至今都蒙在鼓里！我并未要了你的命已經算是仁慈的了，可你竟還敢帶人逼宮！”

柯謙越只覺得聒噪，伸手輕輕揉了揉耳朵：“皇上，你想說的只有這些嗎？你若有遺言，我心情一好還能幫你實現，你凈說這些廢話，那我便提早送你上路！”

“柯謙越。”

皇上起身，直視著他，周身散發著帝王獨有的威壓：“皇位不是你的，你不配登基，朕就算將皇位丟給阿貓阿狗，也不會傳給你！”

柯謙越怒了，眸色一凌，提起長劍朝著皇上所在的方向狠狠刺去：“既然皇上沒有遺言，那我便送你上路。

您就在地底下好好看看我是如何治理天下！成為一代賢君！”

“不！”

肖公公發出了驚呼聲，不假思索沖上來想要擋在皇上面前：“大皇子，您不能這樣做！就算沒有生育之恩，皇上對您也有養育之恩！”

皇上也被這一幕嚇到了，急忙后退。

一顆石子也在此刻將柯謙越手中的長劍打落，一道身影從天而降。

裴晏就藏在房梁上，輕輕嘖了嘖嘴：“大皇子你也太心急了吧，就連敘舊的時間都等不及急于動手。

難道你不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嗎？是你的那便是你的，不是你的就算拼盡所有，也得不到。”

看到這張熟悉的臉，柯謙越的面色立即有了轉變，迅速拾起掉落在地上的長劍指向他。

“裴晏，你果然還活著！”

“我就說你怎會死在那種不入流的土匪手中。”

柯謙越緊握著劍柄，準備隨時動手：“宮里宮外都是我的人，你出現在這，那也只有送人頭的份。”

裴晏神態悠閑，靜靜地站在原地，宮殿外的嘈雜聲對他并沒有任何影響：“大皇子，你當真以為我毫無準備嗎？”

簡單的字眼卻讓人心莫名一沉。

柯謙越神經緊繃，視線緊鎖著他，不肯從他身上轉移分毫：“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你準備了什么？”

裴晏朝著宮殿外望了眼：“我找來的兵也該攻入城門了，你說今夜鹿死誰手？”

“兵？”

柯謙越迅速朝著大門走了幾步。

皇宮內局勢混亂，兩隊人馬正廝打在一起，除了守在宮殿外的侍衛，其余的都廝打在了一起。

“你哪來的兵？”

他驚了，難以置信地望向裴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