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相滿臉沉思,這個事情總要有個交代。
這么多年有意無意的冷落,他以為把薏娘的死歸咎到這個丫頭身上,他也就放過這件事了,他也明白其實二丫頭明明也是無辜的。
傅青流揉了揉眉心,還是差人喊來偏廳傳話。
半柱香的功夫,姨娘紅著眼睛和傅雪芝一前一后的進來。
“老爺,大小姐怎么樣了呀?妾身雖不是正妻,也想為老爺您分憂,都怪我這個肚子不爭氣,只給老爺添了洪兒,老爺!”
“跪下!我讓你說話了嗎?”
“陸小璟,你來府里多長時間了?”
陸小璟怯弱的回答,生怕下一秒就被老爺給扔出去:“老爺,妾身來府里有六個年頭了。”
“那你今日可知道犯了什么錯嗎?”
陸姨娘和傅雪芝面面相覷,也不知道今天傅青流抽了什么瘋,居然召喚她們,莫非懷疑她們動的手腳?
“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設計陷害嫡女。”
“老爺,妾身沒有啊!就算借給妾身十個膽子也不敢!臣妾一直當親生女兒看待,既愛她又尊敬她。”
“到現(xiàn)在了,還不給我說實話,非要我家法伺候嘛?”
傅青流暗暗不悅,他一直了解他這個妾室,身家普通,卻也養(yǎng)成了市儈的性子,平時滿嘴謊言,為人膽小怕事,說話半真半假。
“雪芝怎么不說話!我問你呢!”
“爹,我沒什么好說的,兇手又不是我。”
“哦?”
他以前倒是小看了這丫頭,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會頂嘴了。
傅青流摸了摸胡須,打算試她一下:“那你有看到你姐姐被誰故意推入水中的?”
傅雪芝一臉不假思索,脆生生回答道:“爹,若是我說了,能答應我一個條件嗎?”
陸姨娘哪里跪過這么長時間,說著說著,爬了起來:“胡鬧什么,你能知道什么?”
傅青流一臉不悅:“陸小璟,我有讓你站起來了嗎?”
陸姨娘見老爺冷言冷語,立刻身段也軟了下來。
“姨娘,難道你不好奇嗎?”
傅雪芝突然抿嘴一笑,笑的讓人發(fā)顫。
“你給我閉嘴,你這個死丫頭,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閉嘴的人應該是你吧,姨娘,你背地里干了多少好事,難道你不知道嗎?”
陸姨娘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她低垂著眼鏡,裝作楚楚可憐的樣子,眼里的憤怒卻恨不得撕了眼前這個張牙舞爪的獵物,果然是個白眼狼。
“爹,我何必害姐姐呢?我就算害死了她,你也會一輩子記住姐姐,而我永遠也成為不了嫡女,所以,女兒就不明說了,你猜猜看最終收益的人到底是誰呢?”
“老爺,你不要聽她胡說啊!她說謊,您可不能全信她啊!”
“爹,孰是孰非,事已至此,你應該能分得清吧!”
“老爺,這個死丫頭有了相好,前日里問我拿錢,說要私奔,妾身沒答應,她今天居然造妾身的謠,您可得為我做主啊!”
傅思樾躲在屏風后,一臉冷笑,深宅內(nèi)的勾心斗角,她掰掰手指也能猜到,看她們狗咬狗還真是有趣的很,不過,這傅家妹妹不像是傳聞中那么無趣,倒是個十分有趣的人。
傅雪芝不依不饒:“姨娘,您誣陷我,也要證據(jù)呢!”
“老爺,妾身已扣押她的情夫,就等您發(fā)落了。”
“好,把他押上來!沒出息的家伙!”
傅青流此刻是恨鐵不成鋼,這事如果傳出去,丟的可不是一星半點的事情。
“老爺,柴房里沒有人啊!”
李管事急匆匆的趕了過來,見柴房里空無一人,立馬上來傳話。
“不可能,老爺,我明明讓人把他關(guān)在柴房的,不對,一定是二丫頭,她把他給放了!”
傅青流再也忍無可忍了:“陸小璟,我對你一忍再忍!”
“老爺,我是冤枉的,老爺,我從未做過對不起傅家的事情啊!”
“給我拖下去!”
傅雪芝在一旁,默不作聲,仿佛陸姨娘的事情與她無關(guān)。
“其他人都出去。”
婢女們紛紛應下。
“傅雪芝,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是你干的好事!若不是看在你身上流著我傅家的血,你早就被我趕出府了,還能留你到今天!”
“爹,你還是懷疑我嗎?”
“難道不是你串通陸小璟,陷害你姐姐嗎?事已至此,還想找什么借口!”
“我無話可說,爹爹要是冤枉我,我也不想多說!”
“都拖下去!”
清官難斷家務事,何況他還是一朝的宰相呢。
“陸小璟照顧嫡女失職,送去隴西亭修行吧!等茂兒大了再回來!至于雪芝,面壁思過,過幾日也一起送過去!”
用過午膳,陸姨娘和二小姐要被送往隴西亭帶發(fā)修行的消息傳開了,二小姐先被關(guān)了半月的門禁。
“畢竟二小姐不得寵,你也知道的,也不知道老爺是怎么想的。”
“這就是命吧!人各有命。”
幾個丫鬟在一旁打掃房屋,一邊小心的議論著,怕主家發(fā)現(xiàn),卻又忍不住好奇的心。
西院,屋里傳來一陣夢囈。
床榻上的女孩陷入在夢境里,面色蒼白:“別打我,別別打!”
夢里,跪在地上的女孩,一臉的委屈,瘦弱的身體顫顫發(fā)抖,隔著衣服,肌膚是青一塊紫一塊。
“哭什么哭,你有什么臉哭!瞧瞧你這窩囊樣兒,我能得到什么好處,也不知道老爺是怎么想的,搶了我兒子,送了一個賠錢貨過來,上個月為了給你治病,花了我一兩銀子,你這個賠錢貨!”
傅雪芝低著頭,一臉的唯唯諾諾,她不傻,這些年挨過的打,她有一天一定還回去的。
“這樣都不死,命倒是挺硬的,唉,我的兒,我的好茂兒,娘對不起你啊,你這么小就不在我身邊了,天殺的。”
姨娘又開始一陣哭鬧,傅雪芝早就習慣她了,父親來她屋子,她就會體貼這個二小姐一些,若是父親繁忙,未得空來,她就會對雪芝動手幾下,折騰到自己累了不想動了,才肯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