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謝蕙看不到這怪獸,一言以概之——舞獅套裝成精了。
這不能怪燭北,他盡力了,沒有材料,他又沒有完全恢復。
吼!當然舞獅叫不出聲音,它只是張了張嘴,把抬轎人撲倒。
然后它直接鉆進花轎,把謝蕙叼了出來,謝蕙還在倒數:二十五、二十四。
嗯,以它的大小有些勉強,但舞獅很堅強,謝蕙也沒有反抗,還是做得到的。
然而,一片混亂,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新郎到了!”
顧蘭若似有所感,望向那部郎,一時間她覺得她的整個世界都靜了。
新郎她認識,是皇城司的成員。也同樣是顧蘭若心悅之人——秦云行。
燭北不知顧蘭若所想,他操控著舞獅,很有自知之明,叼了就跑。
秦云行迅速就追了上去,舞獅又銜著謝蕙不敢跑太快。
燭北一片無語,顧蘭若說他不靠譜,那現在,她又有多靠譜?
“命線隨絲。”燭北不顧自己的消耗,加重了施法的力度。
他答應了幫他們的。
而謝蕙更加直接,她直接掙脫舞獅的嘴,而自己爬上了舞獅的背。
一身大紅的少女騎著張牙舞爪的舞獅,也算是格外的有特色了。
“大人,往東南角跑。”在燭北身邊的曾如許指著一個方向:“夏墨棲會接應。”
“好!”燭北不敢有片刻的猶豫,也同時再次積聚力量,他還要攔住秦云行,那位新郎。
于是,“我的風箏!”孩童看見自己的風箏活了,竟沒哭泣,而是拍掌。
風箏就那么脫著一條長尾巴,悠悠然上了天,它一次次卷起尾巴,吊到秦云行頭頂,想把他纏起來,然后就被一劍切下了尾巴。
風箏委屈似的.吐出一紫色光團。
周圍路過的玩家游四方目瞪口呆,都忘了解說剛打開的直播。
反應過來了,他才靈機一動,“我們現在正在觀看的,應該算是這天最奇葩的一場戰斗——風箏大戰男神劍修。”
平心而論,秦云行長得確實不錯。
風箏吐出的小光團飄向秦云行,秦云行壓根底沒管,一個邪修輔修的風系法術,能有多厲害。
他當然輕敵了。
那紫色的小團子瞬間長成了大團子,將他卷了進去。
“呃,風箏勝了。”游四方都被驚到了,戰完了,他剛想把直播關掉,就聽秦云行吼道:“你是平涼尊上吧,那個所謂的第一傀師。這是我們第二次對戰了!有本事出來啊!陰溝里的老鼠!”
只有風回應了他的聲音。
燭北嘆了口氣,傀絲聚起,很好地把秦云行系成了一個棕子。
他冷冷地對顧蘭若道:“管好你們皇城司的人。”
隨之,他召回風箏,認真地撫平上面的皺折,又接過剛吩咐曾如許去買的風箏線,還給孩童。
“哥哥,你是大俠嗎?”孩童很興奮,眼睛亮起了小星星。
燭北仔細一想,苦笑道:“也算吧。”
“那哥哥,我以后也能成為和你一樣厲害的大俠嗎?”
燭北摸了摸他的頭,認真道:“大俠最關鍵不是厲害,而是行俠仗義。”
然后,燭大俠如一陣風一樣消失了,他還要去趕下午的課。
“秦云行。”顧蘭若無比失望,她多么希望有隱情,可她知道沒有。
“為什么在瞻州城娶親?”
秦之行反而興師問罪:“只是納妾,祖籍在此,為何不能應這
父母之命,媒妁之約?倒是顧蘭若大人,與不入流的歪門邪道一黨,又想做什么呢?”
看到秦云行的神情。顧蘭若就知道他是不準備承認了。
她有些茫然,覺得自己前一段時間,莫非瞎了眼,才會覺得眼前這個劍修強大又勇敢溫柔。
這還不敵燭北呢。
燭北“……”這又是何必呢?
正在上課的燭北感受到了傳音符。誰呢?
他用書把自己擋住,低聲道:“怎么了?”
鴉五也壓低了聲音:“東盧島在西隅國內,我們進不去。”
“你等著。”燭北心中盤算著是偷渡還是弄一張假的通行證。
忽突覺得怎么這么安靜。
抬頭,發現所有人都在看著他。
莊老在教壇上悠悠然:“說啊,怎么不繼續說了。”
燭北:“……”
他鎮定地對鴉五道:“你等著,今日酉時之前我一定有消息。”
然后燭北切斷傳音符:“好了,我可以了,您繼續吧。”
所有人:“……”你是怎么這么心安理得的?
下課后,燭北不出意料地被留了下來。
莊老砌了一壺茶:“不是君山銀針,燭北太子殿下不要介意。”
不介意茶,燭北想。
但介意這個稱呼。
妖族喚他,要么直接是“殿下”,要么是永晝太子殿下”,荀欲雪還直接叫過“燭北”。
但是燭北面上未顯露,只是淡淡道:“何事?”
“您是不是不情愿來星耀學院上課。”莊老其實已經準備好了一籮筐的勸說的話。
燭北完全不想和他聊,假笑了一下,
睜大眼睛故作驚訝:“怎么會呢?”
莊老的皺紋都縮緊了:“您應該說實話的。”
燭北覺得自己的耐性已經幾近于無:“您覺得您自己真的想聽實話嗎?”
“實話就是我不想接受這個位置。”
“實話也是我是什么樣的人在妖族眼里其實不重要。繼位者有返祖妖帝的血脈就夠了。”
這句話深深地映在了莊老的心里,
“怎么會是妖帝血脈?”待燭北走后良久他才喃喃道。
昔日金禮的話在他耳邊響起。
那是一次金禮當上妖王后來修真界簽和平協約,簽完后,他順便和以前好友恩師小聚。
其間,有人笑問他,是不是連返祖初代妖帝血脈都不能撼動如今金禮在妖族的地位?
金禮不屑:“初代妖帝從來沒有留下任何血脈,他極度不屑于風月之事。”
“那如果發現了豈不是一下子就證明那是假的?”
“倒不一定,”金禮仔細想了想,“也可能是他回來了。”
那時莊老還笑罵金禮:“你覺得轉世之說是真的?”
金禮無比認真:“您不是教導過我不能輕易否定什么事情,您一定可以否定世間沒有輪回嗎?”
莊老當然不能否定。
不過金禮一向有禮,迅速轉了個話題不讓恩師為難:“不過我覺得初代妖帝陛下真的回來,也未必想回到那個位置上。”
“為什么?”
金禮略顯窘迫,像是不知道怎么形容:“看過這位陛下手記,我推斷他應是比較喜歡有意思的性子,他對妖帝之位無感。”
“比如?”
“比如那手記中夾了一小箋,上面只有一句詩。”
“若能轉蓬來一遭。唯愿懸壺草木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