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遇到那個少女時，夏墨棲馬上擔心她是不是翻出來的，如果是，那會不會受傷了。

他馬上提出送少女去醫館，少女低著頭，夏黑棲看不出她的表情，但她還是點了頭。

到醫館后，大夫給她開了藥，但其中一味草藥沒有了，剛好今天會進。

夏墨棲就陪她等。

醫館中人并未顧及他們在此。談笑毫無忌怛，也或許就是想讓他們聽見。

“那好像是謝家三小姐，她怎么在這？”

“誰知道？”

就有人說了一句就去談別的了。

“老許，聽說那個乞丐等到錢治他娘？”

“對呀，有二十多兩呢，這錢來的及時，他娘有救了。”

“唉，那就好。要是我們天天就干救人的事，而不是……”

那人沒把話說完，意思卻是很明顯。

……

這些醫師的話沒頭沒尾，夏墨棲卻很明白這里有被扭曲的人性，但有些也是正常的。

他馬上開著了與燭北的傳音。

無論能不能做到，他至少要試一下吧。

燭北結束了與夏墨棲的傳音后，就決定即刻前往九巍城。

他其實也有過改變瞻州城的想法，但只是轉瞬即逝。講真的，這事吃力不討好，再加上如果瞻州城城民魚死網破，把秘法傳出去，這又會引起一陣怎樣的腥風血雨。

更明顯的是，瞻州城女子大部分是情愿的。燭北感覺的到。

一個愿打一個愿挨的事也要管？燭北自認為他已經被這頻發的事故搞得沒有多少精力了，他醒夢丹的藥效都沒過。

說起醒夢丹，藥效確實強大，燭北剛把曾如許、炎宇、鴉五送到九巍城，就再次被卷入了本已失去的記憶的旋渦。

出乎他的下屬的意料，燭北睡后不久，他們就迎來了不速之客。

這次還是在孔孜府上，孔孜又抱來了一只犬妖，也是幼崽，身上是宛如被陽光浸染的金黃色，它叫小葵。

它的性子比小白要親人得多。

小白不怎么理逗他玩的燭北，燭北也不介意，也就在他曬太陽的地方旁邊看醫書。

小葵來的時候，荀欲雪以為燭北也會去逗它。

畢竟小葵比他可愛多了，會跑來跑去。搖著個小尾巴求摸。它黑葡萄似的眼睛專注地看著人時，金黃色的小耳朵還豎了起來，要多討喜有多討喜。

燭北卻只是懶懶拋過去一眼，又倦倦收回了。

小葵卻是自己來找燭北了。

荀欲雪不得不承認，起碼燭北表面上，很符合一個溫柔可親的醫修的氣質。

小葵直起身子，趴在燭北的躺椅上，它搖著尾巴，眼睛亮晶晶地，想往燭北身上蹭。

燭北卻是避開了。

“抱走”，他對孔孜道。

“神醫大人不是很喜歡狗嗎？”孔孜奇怪道：“這小葵還是我偷偷瞞了人抱回來的，一窩中，性子最好的一個。”

“抱走，不要我和你說第三遍。”

燭北白問確實很可愛，有點想玩，但他對周圍生物的情緒不是一無所知。

就比如說，燭北敏銳查覺到，小葵來后，小白就有點害怕。

荀欲雪裝作不經意地掃了燭北一眼，卻被燭北發現了：“看什么？你想玩？”

荀欲雪覺得，那種狗撿棍子的游戲真是傻透了，但要是燭北一定要玩，他可以勉強。

結果卻是…

燭北整了個棍子堆，他抽一根，荀欲雪抽一根，誰抽時倒了誰輸。

燭北總是要抽險處的，越險，他越跌躍欲試。

荀欲雪還以為他是又菜又愛玩，但沒想到，幾乎次次都是自己輸。

燭北玩得險，但他不會讓這一切塌在自己這一步。

多年以后，荀欲雪都會想到，燭北本來其實是一個那么穩的人，后來又為什什么會瘋到那個程度？

當然，這是后話了。

他們玩著玩著，突然下雪了。

燭北只是簡單束起的烏色長發和荀欲雪的眼睫毛上都像染了一層霜。

燭北逗弄似的用狗尾巴草幫他拂掉。

荀欲雪叼起本來蓋在躺椅上的薄巾，作勢想幫燭北擦，當然，他夠不著燭北。

可燭北竟低下頭，閉上眼，主動讓荀欲雪擦掉。

茍欲雪怔了怔，小心幫他把雪拂去。

最后，燭北覺得差不多了才抬起頭來，笑著對荀欲雪道：“晚來天欲雪，現在正是好時候呢。”

“小白，你一定要快樂啊。”

那一刻荀欲雪就知道他認主于燭北，無論燭北有沒有皇族血統，也無論燭北天賦如何。

有選擇的權利是不容易的。

荀欲雪做好了準備。

第二天，他就離開了燭北，甚至沒敢告別。

而燭北，也永遠失去了他的“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