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陰神真人相持不敗。
盧卓要是沒扯淡的話,他的新陣勢恐怕有點東西。
他現在不過筑基圓滿一只腳才踏入蛻凡境罷了。
靠著深厚的底蘊以及神鬼八陣圖的莫測,等閑蛻凡境修士不是他的對手。
三山符箓同輩之中有能耐壓他一頭的也就那一兩個。
但要是不著眼于同輩人,他其實也算不得什么。
能走到陰神境的,就沒幾個人是簡單的。
誰年輕時沒在江湖上留下過自己的名號,誰沒一兩手有著偌大威能的成名絕技?
能以筑基圓滿的修為,和陰神高手交鋒而不落敗,盧卓看樣子已經找到新的實力增長點了。
這里面說不定有自己之前那一拳帶來的幫助。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吖。
樂于助人的丁蟹為盧卓感到由衷的高興。
反正再怎么強,也強不過他。
(* ̄rǒ ̄),那就隨意吧。
其實盧卓已經是同輩之中少有的高手了,單丁蟹了解,除了龍虎雙璧中的大張能在同境界時穩壓他一頭,其他人,多數和之前的他在伯仲之間。
雙璧中的小張,張錫林。
以前想要勝過盧卓的話估摸著有些夠嗆,但消化完那五株地寶和十株靈材,將陽五雷推至小成乃至大成后,應該能強過盧卓一線。
不是豎著的線,他們之間的差距沒那么大。
石堅這個天才守門員,若死守著閃電奔雷拳不放,不和盧卓打攻堅戰應該能維持個不勝不敗,要是頭腦發熱硬闖神鬼八陣圖,八成要落得個下場凄涼。
其實吧,盧卓也就吃了不會雷法的虧,不然的話,當下的張錫林真就未必能勝過他,石堅也很難跟他強行五五開。
可這個世界是沒有如果的。
張錫林和石堅隨手一道只用了三分力的雷法,盧卓就得拿出七分心思認真對待。
即使有陣勢襄助,能抽調陣法范圍內的天地靈炁為己用,不至于在法力上輸什么。
但消耗的心神,卻永遠超出張錫林和石堅。
時間一長,時時刻刻都要緊繃心神的盧卓自然就落入下風了。
心思活躍的丁蟹腦海中此起彼伏的流轉了很多念頭,但這并不影響他回復盧卓:“那在下就拭目以待了。”
剛出關,丁蟹手上也有點癢。
盧卓既然自己眼巴巴的送上門來讓他試手,那他丁某人就不客氣了。
“一個時辰后,我在心波湖畔靜候丁道友大駕。”得到丁蟹的準確答復,盧卓定下時間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得趕緊回去在準備一番,這次可不能像上次一樣,敗的那么慘了。
沒錯,這次邀戰,盧卓其實并沒有想著要贏。
他只是想借丁蟹的手,驗證自己倉促間選擇的道途正確與否。
雖然在丁蟹手中嘗到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失敗,但回去以后盧卓想的并不是報復回來,而是自己為什么會輸。
論玄功,他身負邋遢祖師晚年所創的太極經,經由歷代陽神祖師去蕪存菁增刪補改后,不差茅山上清大洞真經分毫。
論根骨,他雖未身具靈體,但從娘胎里開始,就受到了家族的精心培養。
入門宗門以后,更是得陽神境的祖師們以大法力為他易筋伐髓。
張錫林的百脈俱通之體和石堅的雷靈體,在他看來也就那樣。
論術法,他的神鬼八陣圖也是一門威震天下的絕技,諸葛武侯將其化用在軍事上時,曾仗之七出岐山北伐中原。
玄功、根骨、術法,他每一樣都比丁蟹強。
可為什么他就是如同兒戲一般敗在了丁蟹手上?
這個問題,他苦思冥想了整整三天三夜,將自己和丁蟹接觸時點點滴滴全都掰開了揉碎了回憶一遍后,這才得出答案。
丁蟹似乎已經脫離樊籠,走出自己的路了。
以掌心雷為例,掌心雷,雖然也是雷法,但初始之時只是聚陽氣于掌心的粗淺法門罷了。
根據典籍記載,掌心雷小成時有雷無電,大成時也不過能激發出數道頭發絲粗細的電弧,就算練到如創建此法之人那般境界,撐死也就能射出十來道筷子粗細的閃電。
可丁蟹御使的掌心雷,比神霄派的五雷正法還要厲害。
這說明什么?
這說明他對于雷霆的理解已經超出了掌心雷的精髓,有了自己的構架與想法。
所以他的掌心雷,小時如發絲大時似蛟蟒。
盧卓相信,丁蟹除了在雷法一道走出自己的路外,肯定在其他方面也找到了自己的道途。
唯有這樣,他才能在所修玄功不如自己、根骨天賦不如自己、術法原本威能不如自己的情況下,輕松的戰勝自己。
推斷出自己失敗的原因后,盧卓開始思考自己的路在何方?
太極經?
不,這不是他的路,這是邋遢祖師的道與理。
神鬼八陣圖?
不,這也不是他的路,這是諸葛武侯的道途,甚至,是不是他最重要的道途都存疑。
自己的路是什么呢?
想著想著,盧卓想到了自己從小研讀的諸多道經。
想到了自家掌門師父為了讓他參悟透神鬼八陣圖,帶他游遍兩湖時看過的那些形勝地勢。
想到了自己下山這么些年雙腳丈量過的大地與河山,想到了游走江湖時看到的那些災禍與苦難。
他隱約抓住了什么,但良久以后卻又悵然若失的長嘆一口氣。
第四日清晨,頂著一個雞窩頭的他厚著臉皮找上了諸葛孔平,打著切磋的名義,開始‘偷師’武侯奇門,在戰斗中體會武侯奇門的精妙絕倫之處。
待到單純‘偷師’武侯奇門已經汲取不到能讓他道途前進的營養后。
他立馬拋下諸葛孔平轉身找上了林九,和林九探討起了八卦陣和八陣圖各有那些優劣,又有那些共同的閃光點。
王半仙的紫微斗數、梅花易數盧卓請教過,那些小法脈流傳的風水術數、粗淺陣勢他也交流過。
短短十來天,開闊了心胸與思維的盧卓便完成了蛻變。
別輕視這些天才,很多東西對于他們而言,就像隔著一層薄紙一般。
在這層紙未戳破前,他們可能會因一葉障目不見泰山,而過于自負妄自尊大。
然而,一旦這層紙被戳破他們立馬會迅速反思、學習、總結,直至超越。
目送盧卓遠去后,丁蟹轉身回了自己原本的客舍。
毫不客氣的借用林九的客舍將自己打理干凈后,他又從林九的櫥柜里摸了點食物填飽了肚子。
就在他擦擦手,準備把桌上的殘羹剩飯給林九還回去時,林九突然出現在了客舍門口。
看著突然回來的林九,丁蟹絲毫不覺得尷尬。
有句話,說得好,只要你不覺得尷尬,那尷尬的就是別人。
所以,那怕丁蟹早在林九踏足客舍區域時,就已經感知到了林九氣息了,他依舊無動于衷的往肚子里塞著肉干果脯。
果不其然,看著慢條斯理放下擦手巾的丁蟹,林九的腦海里根本就沒想到,丁蟹那來的擦手巾,還有那條擦手巾為什么有點像他洗臉用的毛巾。
也忘了,這是他的客舍,丁蟹正光明正大的吃著他的儲備糧呢。
“師兄,出大事了,盧卓在心波湖邊上擺開了陣勢,就等你去挑戰,好一雪前恥了。”受房間內一本正經的氣氛影響,林九上來就緊著正事說了。
“你怎么知道的?”丁蟹有些好奇的問道。
盧卓不是碎嘴子的人啊,他應該不至于到處宣傳這場剛剛約定好的戰斗。
“盧卓跟我說的,他剛剛請我到心波湖邊上,幫他加固了一下陣法。”林九想也沒想的就把盧卓賣了。
要不是盧卓給的太多,他絕不會接下這單活。
畢竟,盧卓要對付的是一直都挺罩著他林九的丁蟹師兄啊。
請林九幫忙加固陣法,看來他真放下了傲氣開始正視別人了,丁蟹摩挲著下巴點了點頭。
“除你之外,還有那幾個人也幫盧卓加固了陣法?”起身將殘羹剩飯放回櫥柜之余,丁蟹順帶問了一句。
他要是沒記錯的話,盧卓當時跟他說的是請了好幾個道友襄助布下了新陣勢。
“還有孔平、王慧、羅浮宮的葉知秋和三毒門的君莫問道友。”
丁蟹點點頭,沒有表態,而是示意林九帶路。
來武夷山這么久,他真沒怎么逛過這座閩地名山。
林九要不帶路,他還真不知道心波湖在那兒。
得了指示的林九立馬轉身向著小院外走去,直到出了客舍院門他才后知后覺的想起自己好像混淆忘記了什么東西。
但一時半會他又想不起來具體是什么。
被跟在身后的丁蟹一催促,立馬就將之拋諸腦后,給丁蟹當起了帶路黨。
半刻鐘后,兩人并肩來到了武夷山腳下一處水波碧藍的湖泊旁。
立于湖心孤島上的盧卓看到丁蟹的身影后,立馬打起精神,法力一催,數十道陣旗瞬間立起,一道無形的波動立馬籠罩了整個湖面。
相比較精神奕奕的盧卓,丁蟹則有些無精打采。
一是因為盧卓剛起陣,他便運轉天眼術將這門新陣勢的根底看了個七七八八。
八卦衍八陣,風水盡相隨。
易數浮表面,四象暗中藏。
很驚艷的新陣勢,以八卦為基八陣為底,藏風納水容納陣法內的天地偉力。
將易數作為疏導力量的底層邏輯更是一絕,那些不通易數的學渣碰到這個新陣勢,恐怕根本察覺不到盧卓的攻擊規律,到最后連怎么輸的都不知道。
潛藏的于陣下和盧卓一起充當陣眼的三毒分身更是神來之筆。
呈四象之勢,占盡天時地利。
不爆發則以,一旦爆發便有石破天驚、摧山斷江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