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貴現在明白了那份寧靜是無盡的空虛,第二天啟程前往時他還以為是妹妹還在生昨晚的氣,沒有下來,決定回來時,買些零食給她作為賠禮,結果這份零食里面永遠都吃不到了…………
現在回憶起來,李貴心中只剩下了深深的痛。
他恨啊!恨自己為什么要學習!為什么學那么好!他恨啊!恨自己為什么要那么努力!他恨啊!好恨這世間的不公!也恨自己為什么沒有在陪妹妹說說話!
他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不吃不喝哭了一整天,他忽然想起了當初自己對妹妹說過的一句話,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是啊!’李貴與李媚心中想著,‘他要走出去,找妹妹!’‘她要逃出去,找哥哥!’
他留下一封離別信便從村莊里走了出去,而他的錄取證書,則是被揉成一團扔進了垃圾桶里。
他從村子里走了出去,他要去找自己的妹妹,他要去向父母證明,不學習也能有出路。
但她卻被鎖在房間里,她弱小無力,她哪怕竭盡全力跑出去,也會被抓回來,哪怕躲起來沒有被找到,也會被活活餓死。
而這時老天的玩心大起,好像覺得李梅遭的罪還不夠,一隊警察很快便救下了李梅與其他少女,當她們重見天日后,有工作能力的,便自己去找工作,而沒有的便會暫時被孤兒院收留。
像李梅這種15歲以上的,只能去自力更生了,她們走出山,各自找活干,養活自己。
后面李梅得知自己正身處深圳,她在一個工廠中干活,遇上了自己的愛人,兩人彼此相識、相戀、相愛,生了兩個孩子。
她以為會就這樣,平淡的過完余生,但從那一晚后,一切都變了。
愛她的男人開始打她,最后她死在了自己最愛的人手上,沉入了大海。
絕望中的希望,其實是另一種絕望。
相對于李梅平淡的一生,李貴用了三年,在社會上摸爬滾打,打過臨工,當做學徒,做過推銷在攢下些錢后,開了一個小賭場,漸漸的他接觸的人也越來越多。
李貴也帶上了笑容的面具,黃、賭、毒,他都有接觸。
整個人都變得威嚴了不少,殺過人,拋過尸,在深圳與他的好兄弟們打下了屬于自己的半邊天。
他之前也給父母寄過錢,但在三年后,回到村里,才發現錢其實早就被村長與村民們吞并下來了,而他的父母早就在自己妹妹雙雙離去后,吃下老鼠藥,走了。
尸體放在家中沒人管,他親手抱起父母的白骨,埋在那棵大槐樹下,給自己的父母磕了三個響頭,灑下一瓶白酒,帶領著自己的手下把村子都燒了。
這一燒,燒去了過去的一切,燒死了當年那個稚嫩的李貴,也燃起了李隊心中尋找自己最后親人妹妹的火苗。
而這一找,便是找了十年有余,他派手下在所有的山中都找過一次,都沒有發現李媚的蹤跡,他這顆找妹妹的心就差不多要死了,一直到……
李老板的話突然停下,這讓賈秘書很不舒服:“然后呢?”
而李老板則是有些腹黑的笑著:“你猜啊,猜對我就告訴你。哈哈!”
賈秘書知道,這是為了報復上次自己不接他的話的仇,賈秘書肯定,這個李老板整個人切開來,肯定是黑色的。
而這時一根煙也抽完了,扔掉煙頭,王林也差不多打掃完了,在放好打掃工具后,便準備去接妹妹。
而剛出門的王林,便又見到了李老板兩人,“你們怎么還在呢?”
王林還以為這么長時間,兩人應該早就走了,結果還在外面等著自己。
李老板則是笑著反問道:“你要干嘛去?”
王林無奈攤手:“去接我妹。”
“那正好,走我們一起去。”
說著示意賈秘書去開車,而王林沒有理會,回到房間騎上自己的自行車,準備去接妹妹。
沒想到剛要出路口,便被一輛黑車攔住,李老板從王林身邊走過,拍拍王林的肩頭。
“小林子,等什么呢?把自行車放回去,上車。”
王明雖然極為不爽,但也知道有時候,人給臉還是收著點兒比較好。
于是,他把車子放回去,坐上了李老板的車,而李老板則已經坐到了副駕駛,車子很快便啟動了,駛向陽光中學。
李老板對小林子說了一句話后,便沉默下了。
“小林子,你好好想想,你爹現在沒了,你和你妹妹沒有了經濟來源,你要怎么辦?沒有啟動資金,沒有人會因為你是孩子而可憐你,沒有什么東西是免費的,這世界的一切都已經明碼標價了,哪怕是人,或是情。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王林思索著李老板這句話的深意,沒一會兒車子便到了陽光中學,王林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你是怎么知道我妹妹在陽光中學上的?”
眼神中充滿著警惕,手握的車把手,似乎下一秒便會逃出去。
而李老板與賈秘書相互對視了一下,突然笑了,王林一臉嚴肅,賈秘書則是強忍著笑意為王林解釋道:“咱們這里的中學,只有有陽光啊!”
王林聽后臉上頓時紅溫了,只想下車跑出去,而李老板卻叫住了他,遞給了王林一張黑色的卡片,上面寫著“李老板賭管”幾個字,與卡片一起的還有五張百元鈔票。
“小林子,拿著,我要去處理些事,你與你妹妹中午先在城里吃,想吃啥,吃啥,我晚上再來接你們,你也好好想想晚上再告訴我你的選擇。”
李老板看著王林遲疑的接過,心中已然有結果,他會同意的,只不過還需要一個契機,而這個契機,李老板不會去幫他,這是他自己的命運。
若是成了,便跟自己步入黑暗,若不成,就在陽光中活著也可。
話罷,王林也下了車,李老板與賈秘書去處理王富貴的尸體,與處理一下小吃街的歸屬權。
李老板再次點上一根煙,嘴角微微揚起,賈秘書知道李貴又帶上了那個面具那個可悲、可懼、可笑的面具。
他又從李貴回到了那個冷酷的李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