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街道上人們嘈雜的聲音逐漸變小,王富貴從雷雨中醒來。
他從散發(fā)著惡臭的水坑里爬起,一步一步向著家走去,他走進(jìn)一家便利店,買了一瓶最便宜的酒,雨淋在身上無比冰涼,但王富貴的內(nèi)心卻無比煩躁。
一步步的走著,若是冷了便灌上一口酒,熱熱腸子。
明明是濃度最低的酒,王富貴卻是醉了,他仿佛看到自己的妻子在向他招手。
“你這死鬼!又出去釣魚,看看身上都濕成啥樣了!來過來,我給你擦擦身子。”
以前一句句溫柔的話語和場景,重新浮現(xiàn)在王富貴的心頭,熱淚伴隨著雨水在臉上流淌。
回不來了!回不來了!自己的妻子早就被傻傻的自己扔下海了!
我真傻!
“不,孩子就算你再傻,媽媽也會愛你的。”母親溫柔的大手仿佛又撫摸著自己孩子雜亂的頭發(fā)。
但一切都回不來了!早在五年前,母親便死了!死在那老房子的倒塌下!
在王富貴趕到時,母親已經(jīng)被壓的奄奄一息,在看到兒子后,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握著自己孩子的手。
“兒啊!你來接我了嗎?”而王富貴一直說著對不起,他很后悔為什么不再早些接母親進(jìn)城去,每天只知道自己一個人在城中貪圖想樂,卻忘記了母親。
而王富貴的母親只是笑笑“沒事!媽……原諒你了。”話罷便咽了氣。
在那之后,他便染上了賭博,脾氣也更加火爆,經(jīng)常對著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家暴。
那晚溫柔的妻子被自己活活掐死,王富貴不知道的是這一幕的都被王林所見,但他不敢說只是讓自己的妹妹躲進(jìn)房間里,鎖上門
打掃了一下房間后,便靜靜等待著王富貴的回來,在那晚前,王林還是有一雙好手的。
王富貴也拿著酒瓶回到了家,還未發(fā)泄完的怒火都釋放出來,酒杯碎了一地,酒瓶碎片被王富貴狠狠扎進(jìn)了王林的手中,留下了一道道可怕的疤痕。
說老天爺殘酷,碎片卻無一處傷及王林的血管,說老天爺善良,卻沒讓王林得到解脫。
在把所有怒火全都發(fā)泄完后,王富貴上去睡了,只剩下躺在地上默默流淚的王林,就像不久前在水坑中藏著的他一般。
王林只能默默的為自己處理好傷口,他的父親可不會因為這點小傷,將他送去醫(yī)院。
起碼在奶奶死后,便從來沒有去過,就這樣想著,王富貴終于回到了家。
衣服上的泥水滴落在地上,將白凈的地面弄臟,他抬起頭看向王林的房門口,口中嘀咕著。
“老婆,媽,這是我最后一次做錯事,你們會原諒我的吧!小安,小林,你們也會體諒我這種沒用的父親的吧!這是最后一次了!”
說著走向了樓梯,酒瓶被敲碎王富貴拿著尖銳的酒瓶頭,向著樓上走去。
這時王林被開門的聲音給吵醒,他知道父親今晚估計又帶著怒氣回來的。
看著自己妹妹縮在被子里的可憐模樣,王林抽出了手,準(zhǔn)備獨(dú)自下去忍受這頓毒打。
他不想自己的妹妹也同自己一樣遭到家暴,但王林不知道的是,這次的王富貴是想要兄妹兩個的命!
但,或許就是王林的這份堅毅,改變了自己的命運(yùn),兩人一個上樓梯,一個走向門口。
越來越近,快到了!快到了!
在上到樓梯的最高級,或許是心中的不安,或許是老天爺開眼了,讓王富貴滑了一下。
按理來說,只是滑了一下并不會讓王富貴跌倒,但這時前面的門把手動了,門被打開,撞到了王富貴。
重心本就不穩(wěn)的王富貴,直接滑倒下去,從二樓跌跌撞撞倒在了一樓,整個人被摔的七葷八素。
意識開始變得模糊起來,王林在開門后,看到已經(jīng)跌落一樓的王富貴,一步步走了下去每走一步便是一股委屈痛苦的記憶涌。
現(xiàn)在來到王富貴身前時,王林還在猶豫,在那看到滿手的傷痕時。
他拿起了滾落下來的碎酒瓶,扎入了意識還殘留著的王富貴的內(nèi)臟里。
一聲驚雷炸響,伴隨著房門打開的聲音,王林回頭看去,王安從門口探出頭來。
在雷波的閃爍下,她看到自己的哥哥親手殺死了父親,那段刺入心臟的碎酒瓶格外顯眼。
王安被嚇得愣在了原地,王林看到后,只是以為自己的妹妹被雷聲給嚇到了,兩步并三步趕緊回到樓上,安慰著自己的妹妹。
并把王安帶回了房間,王安像是被嚇得說不出話似的,在把王安放到床上,給她蓋上被子后。
便準(zhǔn)備處理一下房間,但這時一言不發(fā)的王安忽然拉住了王林的手,顫抖的聲音小聲:“哥別走好嗎?我怕……”
突然又是一陣?yán)茁曓Z鳴,王安拉著王林的手握得更加緊了,王林無奈的笑笑,反手抓住了王安的小手。
“好,哥不走,哥會永遠(yuǎn)在你身邊陪著你的。”說著便坐回到了床旁而王安則是嗯了一聲,便沒再說話。
雨聲漸漸停了下來了,王安漸漸睡著了,在這種雨夜,終會有著勝利者或是李老板又或是王林也許還會是終于得到解脫了王富貴。
如果人真的有靈魂的話他或許應(yīng)該已經(jīng)去彌補(bǔ)些什么了。
這一覺,王林覺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睡得安穩(wěn),像是心中的石頭終于落地,現(xiàn)在王林只感到身心放松,整個人好似得到了升華。
站起身來一步步走出房間,一步步回憶著昨晚發(fā)生的事,在開門看到樓下躺著的王富貴,無奈嘆了口氣。
‘又要打掃了!’
王林從二樓慢慢走下,樓梯上粘著的都是王富貴昨晚帶回來的泥腳印,還有血液濺出的痕跡。
在王富貴背后流著的血液還沒有干,空氣中散發(fā)著淡淡的鐵銹的味道,王富貴在地上靜靜的躺著,像是睡著一樣。
臉上原本猙獰恐怖的表情,現(xiàn)在也如同解放解脫一樣,但這成身后沉重的枷鎖卻依然存在,它正在漸漸的從王富貴身上轉(zhuǎn)移到王林身上,不易察覺卻足以致命。
王林淌過地上一大灘的血液,走進(jìn)儲物間,在再出來時,已經(jīng)穿戴好手套,提著一個空桶和布子。
王林本先是準(zhǔn)備從地上的血水和其它混合物開始處理起來,但在那之前王林覺得還是該先把源頭給處理一下好些。
于是王林從儲物間里拿來了一個尿素袋,將王富貴的尸體裝了進(jìn)去,經(jīng)過一晚上王富貴的尸體已經(jīng)變得僵硬。
后腦勺有一個小洞,血液便是從中一點點的流出來的,在把王富貴給扔進(jìn)儲物間后,王林開始了打掃。
拿著布子一點點的吸著血水,又?jǐn)Q進(jìn)空桶里,一次又一次,還好流出的血液并不算多,沒一會兒,便清理完了。
血水已經(jīng)積累了大半桶,再將血水都倒掉后,把布子洗凈后,王林又從客廳中拿上了拖布和笤帚。
先是將樓梯上的泥土全部打掃干凈,又將地面都掃了一遍,將垃圾扔掉。
又開始拖地,再把地都拖干凈之后,進(jìn)行開窗通風(fēng),等著地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