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星峰后,張子陵因為身份問題,并沒有被立刻傳授星峰的傳承,只是給他安排了一間住所,發了幾套制式藍衣和十瓶百草液。
他以外的其他新弟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已經修行過的人,跟他一樣的待遇,沒有修行過的人,也只被傳授了《道經》殘篇,用來感應和開辟苦海。
對此,很多新弟子都暗暗抱怨,覺得這是不信任自己,也有些人,因為自己報了虛假的信息,生怕被查出來,而惴惴不安。
張子陵表面淡定,一副穩如老狗,什么問題都沒有的表情。
每天就是聽講、修行、吃飯,作息相當地規律。
但實際上,他其實才是最緊張的那個人,每天都過得提心吊膽,生怕自己的小命下一秒就不保了。
因為,在踏入星峰后,他的命運,就已經任由華云飛和狠人一脈左右了。
這是一場豪賭。
張子陵若是輸了,便很可能直接被華云飛給吞了,因為他曾吃過圣藥和神泉,體內還有部分未消化的神性。
贏了的話,則能收獲《吞天魔功》,雖說不可能是完整版,但應該有一到兩個大境界的經文。
說實話,張子陵進入星峰真的不是一個好選擇。
因為,即使他賭贏了,他日后也很可能被狠人一脈時刻監視,淪為一把試探天驕戰力的刀,在沒用了之后,被華云飛或搖光吞噬。
但是,張子陵自己卻并不后悔做出這個決定。
身為凡體,背后毫無傳承,也無人撐腰,他靠什么崛起?
難不成,等葉凡成帝以后去啃老?
雖然說,這也是一個挺不錯的選擇,但張子陵不愿。
如此黃金大世,天驕輩出,憑什么他要做個默默無聞的背景板、路人甲?
穿越一遭,又有先知優勢,若不能做出點什么來,綻放屬于自己的風采,那與朽木腐草何異?
張子陵已經死過一次了,憋屈過一輩子了,這一世,他要求個轟轟烈烈。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這天,一個二十余歲的男弟子,忽然在講經結束后找上張子陵,邀請道:
“張師弟,云飛師兄有請,不知可否賞光?”
張子陵表情平淡,輕輕點頭:“子陵榮幸,還請師兄帶路。”
此刻,他心中懸著的大石終于墜地。
好消息,既然是請,而不是直接以暗子的名義進行抓捕,那就說明,有很大的轉圜空間。
二人一路在星峰之上繞行,最終,來到一處幽靜的小花園。
“師弟,云飛師兄就在里面等你。”
將張子陵帶到這里后,男弟子便轉身離開了。
“嗯,多謝師兄引路。”
張子陵朝男弟子道了聲謝后,便沿著花園的小徑一路朝里走去。
姹紫嫣紅的花海深處,有著一間不大的八角亭,亭內,一個身著藍衣的身影,低頭撥響了琴弦。
悠揚的旋律開始在空氣中流轉,時而如潺潺流水般細膩,時而如顆顆珍珠掉進了玉盤,讓人不知不覺間,生出一股寧靜與淡然之情,仿佛置身在夢幻之中。
一曲終了,亭中之人緩緩抬起頭,朝張子陵微微一笑:“張師弟,此曲名為《流云》,是我新作的一首曲子,聽起來如何?”
他的面貌十分英俊,此時端坐在亭臺中,雙手放置在古琴上,仿佛謫仙臨塵,周身都縈繞著一股清逸靈動、空靈如山的氣質。
即使是對自己的相貌一向自信的張子陵,此刻,也不禁在心中嘆息一聲——我不如他。
“回華師兄,這首《流云》很好聽,讓我仿佛見到了天空中漂浮的云朵,森林中流動的清泉一般。”
張子陵很是恭敬地夸贊,隨后,又故作疑問地問道:“不知...華師兄派人找我前來,所為何事?”
“只是有些許疑問,想請師弟解惑罷了,張師弟,你先坐下,師兄肯定是不會讓你為難的。”
華云飛溫和地說道,伸手拿起石桌上的紫砂陶壺和玉杯,為自己和張子陵各倒了一杯茶。
張子陵一副不敢怠慢的模樣,連忙走到華云飛對面坐下。
“華師兄,有什么問題你盡管問,小弟一定知無不言。”
“那我可就不跟師弟客氣了。”
說著,華云飛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后,問道:
“師弟,聽說你原是西漠的凡人,與一群同伴在攀登古山之時,牽動了‘勢’,最終被傳送到了荒古禁地,還和幾人一起,吃了某座圣山上的圣藥和神泉,不知是否屬實?”
張子陵微微點頭:“沒錯,正是如此。”
“嗯,師兄我自然是信任師弟你的。”
華云飛輕聲說道,然后忽然話鋒一轉:
“只是,你的那群同伴中,有人卻說,你們其實來自一個叫做地球的星球,乘坐著九龍拉棺,跨越星空古路而來。”
“師弟,你說,是他在胡言亂語,還是你有所隱瞞呢?”
張子陵面色一變,握著茶杯的手猛地一緊,隨后又松開:
“我覺得無關緊要,不管我是出自西漠,還是其他地方。”
“師弟不必緊張,我故意跟你說笑呢!”
華云飛面容真誠地說道,隨后又道:“聽說,師弟你與靈墟洞天的葉凡和龐博是多年之交?”
張子陵微微搖頭:“從我假死離開靈墟洞天的那天起,我們的兄弟之情,就已經不復從前了。”
“那真是太遺憾了。”
華云飛沒有多談葉凡和龐博,又繼續問道:“對了,師弟,你如今似乎還沒有合適的修行經文?要不要師兄幫你找一本?”
張子陵婉拒道:“多謝師兄好意,再過一些時日,我應當也能獲準感應星峰的傳承了。”
“即使是比《道經》還好的大帝經文,師弟也絲毫不動心?”
華云飛玩笑著問道,目光中蘊含著一股莫名之色。
張子陵則正色道:“大帝級別的經文,師弟自然想要,只是,無功不受祿的道理,師弟還是懂的,師兄,你不妨先說說你的目的是什么?”
華云飛輕聲回道:“我要知道,你們那群人的真實來歷,不得有半點隱瞞。”
“還有,從此以后,你當聽我的命令行事,不得拒絕。”
“相對應的,只要你提供了有價值的信息和東西,或是為我辦了某件事,我就會給你回報,或是功法,或是修行資源。”
張子陵沉默了許久后,應聲道:“好,只要你真的能夠提供給我大帝經文。”
華云飛露出滿意的笑容,拿出一本書籍遞給張子陵,其上,書寫著七個大字——《吞天魔功》輪海篇。
張子陵仔細地翻閱了起來,呼吸聲也變得逐漸粗重。
“怎么樣,是貨真價實的大帝經文吧?”
華云飛在他閱讀得出神之際,出聲問道。
“是!”
張子陵一副不舍的表情,強自合上了書籍,然后,便仔仔細細地,從泰山之行開始,將眾人的經過,講給華云飛聽。
足足講述了一個時辰后,華云飛滿意地點點頭,朝張子陵說道:
“回去吧,經文是用特質的墨書寫的,七天后便會消退,你記得抓緊時間銘記。”
張子陵站起身來,恭敬地朝華云飛拜了拜,然后才將《吞天魔功》收入苦海,轉身離去。
華云飛則仍舊待在亭中,等張子陵走遠后,才輕輕一笑。
“張子陵,你比我想象的更狡猾,但是,并沒有什么用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