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107】大婚(2)
- 小女古璃
- 古木樨
- 2322字
- 2013-09-14 08:13:32
葉競帆蹬著錚亮的馬鐙子下了紅皮革馬鞍,遠遠瞧見人自動撇開的紅緞道兒上,子駿背著她走近。
不用想也知道蓋頭下的水靈靈的大眼睛,那一抹艷麗的紅蓮眉記,釵鳳霞衣下是那他一眼便認定的她。粉腮杏敷,香頰雪染,蛾眉螓首,皓齒明眸,梨渦嘴唇,精雕細琢,裊裊行來,每一步都牽著他的心跳。
他唇角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度,徐少潛都不知道他竟然會笑得這般甜,似乎有點兒幼稚。子駿倏爾卻頓了足,葉競帆微微皺眉,心里莫名地一絲焦慮,他不知道他的手心何時竟也濕了。
背上的人很輕,子駿的腳步卻慢了許多。他明白再給她一年半載的時日只怕她也養不出幾兩肉來,這段時間苦了她了,自打認回她起,她經歷了太多,失了少女最寶貴的東西,失了孩子,曾經她還被他騙了,以為失了他這么個唯一的家人。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只要過了今日。
子駿望了葉競帆一眼,又邁出了步伐,葉競帆一顆心方落了下心來。
他瞥了轎邊的幾名傻愣著的侍衛一眼,徐少潛磕了大紅的八抬大轎幾下兒,侍衛們才恍然大悟,收回膠著在那抹殷紅玲瓏的身姿上的目光,縱身微微前傾,讓轎門盡量觸著地面。
葉競帆抬步一步步朝朱門走進。
近了,近了,那大紅的蓋頭柔長的嫁衣下,便是自己日夜記掛的人。
子駿瞥了眼正對面走來的葉競帆,抿了抿唇,猶豫著張口與否。葉競帆伸手的瞬間,子駿終還是開了口,語調兒沉沉:
“云王,接過小璃,你要明白你會面對什么,打今兒起,我們兄妹便是我們自個兒,今兒起我們忘了姜姓,忘了姜府,忘了過去,我僅問你兩句,你要細想,確定了,今日我便將小璃交予你。若不能定奪,即使今日交予你,他日我也會要回。”
子駿說這話兒時心里很復雜,他其實對葉競帆是有氣兒的,上次的兩江之行,害得璃兒被那人那般對待,還丟了那小外甥(女)兒。他不大敢完全放手。葉天云春秋鼎盛,葉競帆遲遲不動手,可他還一次次對葉競軒手下留情,他是怎么想的?為何還在猶豫,璃兒丟的是他的骨血,他一點報仇的心都沒有么?
可葉競帆待小璃之心他卻看在眼底,他徒生無奈。
璃兒聽罷,不自覺地緊緊摟住了子駿的脖頸,忍住眼角的水汽,這心心念念為自己的親人,是自己兩世修來的福氣!
璃兒咬了咬嘴唇,嬤嬤交待過今日不能掉金豆子,可眼眶就是既酸澀又熨燙,她還是沒能忍住,嗚咽了聲兒“哥哥——”。
葉競帆瞧著,眉心微皺,聽見那聲呼喚,方才安心,與子駿對視著,“你講——今日莫要讓璃兒落淚,不吉——”
子駿瞧著他的眼睛,朗聲道:“你能否做到永遠莫提及過去?身邊只她一人?”
葉競帆定定道:“那次你便問過我,大可拭目以待。”
子駿一笑,嘆了口氣,七年,對于這人自己還用擔憂么?
他松下攬著璃兒后背的倆手,葉競帆捉住了那白玉藕胳膊,捏住那細滑的手腕兒,按了按,才放心地牽著她一步步踏過紅蒲團,邁步走到轎前。
璃兒腳落在木轅上,回頭透過紅紗瞧了眼丞相府的朱門。
若問里面還有什么值得她關心的,那就是尹仙兒了,昨晌尹仙兒來還書,送了她一精致剔透的碧玉鐲,她說那是干凈的,祖傳的東西。璃兒從來沒嫌尹仙兒臟,她收下了,縱使那大概是尹仙兒最寶貴的東西。她把她收好,放了起來。
這門兒自己再也不愿意進了,等三日后回過門兒,她便徹底不干姜家一絲一毫,她不覺呢喃出聲“他還有兒有女—”。
是啊,姜初言還有姜子恒,還有姜心璐、縱然姜心珺被她毀了貞潔,但貴女就是貴女,只要她知錯改正,終還是能過得不錯。
至于吳預溪,只要姜初言看破了她,那她也就算半個死人了,何況她還中著她改動的蝕魂香。
思緒飄了老遠,便覺一只溫熱的大手貼上自己的背后,她扭臉便聞見絲裊熟悉的香氣,任由那人扶住自己,手心微汗握著那只大手,手指交握,格外安了心……
隊伍從中半城的云順坊移到東半城的云錠方,所到之處熱鬧之至。
王嬤嬤青朵青蕾五人,還有一眾丫鬟環著轎子,青朵臉傷未痊愈,白紗覆面,指揮丫鬟提著花籃,一路拋撒各色花瓣。
長長的嫁妝隊伍,送嫁妝的隊伍讓姜初言不得不瞠目結舌,姜初言記得只拿出了六十抬云苓的東西,加上禮部的哪里有這么多?
一縷水色散漫過眼眸,他嘆了口氣默默吐出了倆字兒,呢喃中是無盡的倦意,歉意:
“還好…”
十四里長的街坊道路,璃兒坐在轎中,透過蓋頭和簾子,依稀能瞧見,滿目紅錦。
古璃緊握著自個兒的手心兒,轎前騎馬的,是八歲便開始守護自己的人,是認定自己自己認定的人,今后是夫妻,是愛人。
縱然以前再不值得一提,日后他們會有家,有孩子,有長長的日子要笑著過。
滿目的紅錦是他不離不棄的印章,他對她。
而她似乎也沒有多大的優點,她不聰明,她也不夠堅強,唯一說的過去的是她生了一張傾國傾城的臉,還有眉心那朵艷麗的紅蓮。但她明白讓他駐足的不是這張臉,而是上一世那個叫古璃兒的蓮花精靈。
千年修得共枕眠。她是沾了她的光呢?
璃兒不禁咧開了嘴“呵呵”輕笑出聲。
馬上的葉競帆耳朵微動,眸子里閃過異樣的光彩。一旁馬上的徐少潛瞧見這人莫名傻笑,一臉狐疑。
云樂坊的醉芳樓上,紫紅的身影負手站在木窗前,眼眸掃過眼前沸騰的紅龍,滑過那馬上的紅衣,眼里閃過一抹諷笑,隨后目光緊鎖在那花轎之上。
花轎中是她,可打頭兒的馬背上卻不是他。
腦子里,夢里頭,都是她那嬌羞美麗的模樣。
他想,他二十幾年來,頭一次中了一種他頗感無措的毒。
上次開國儀典后,他確實中毒了,可他不會死,毒當時就轉移了大半到左使藍翊經脈之中,他活了下來,可這番活下來,他失去了起死回生的幽瓏宮鎮宮之寶——百年金蟾。
若動金蟾,必遭毀宮,他從他的師父手中接手幽瓏宮時,師父交待過的。
此刻他的臉上沉沉如鐵煉般,似乎連衣服上都帶著火兒,輕易一沾染,便會化為灰燼。
待花轎走遠,葉競軒微微舒展了眉心,他輕笑了聲兒,眸光一暗,淡聲令道:
“龍右使,聽令—辦好三件事,先讓幕僚散播東靈寺云王妃和本座之事,放出丞相府心珺,把憶伊弄到云王新房,具體如何,你當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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