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箏醒來的時候,看見的是一張少年感十足的臉,圓圓的眼睛看著宋箏,滿滿的疑惑。
宋箏呆了一瞬,一掌上去看著那個少年直接撞到巖壁上,宋箏才反應過來是那條蛟龍,有些不知所措。她急忙跑去看那蛟龍,果然那龍被拍暈了。宋箏看著少年天真的臉,有些愧疚。
不對,他身上哪來的衣服?宋箏定睛一看,好啊,這不是她的嗎?還是那件她之前生辰時師父從周朝趕回來送給她的。宋箏磨了磨牙,這蛟龍倒是厲害還會潛入乾坤袋中取物。
宋箏剛一抬手,那蛟龍又醒了過來。宋箏忍了口氣,默默看著這龍。少年看著宋箏,有點委屈,似想跑過來抱宋箏。
“你,叫什么?別告訴我你一個修了至少有千年的蛟龍沒有名”宋箏頗具威嚴的看著少年。
少年黯了黯神色,“榮晏,吾喚榮晏。吾沉睡良久,很多東西都被封印了,現在想不起來。”
“誰封印的你,這總不能忘記吧?”
“吾自己”
宋箏眼皮一跳,自己封印自己。什么鬼?
“吾成龍命中注定有一劫,此劫甚難,故最后只于此沉睡。”
“那你可記得一個名喚荷澤的人?”
“記得,我還未入妖道時我們是至交。”
宋箏皺了皺眉,“入妖道?你從前曾是修仙者?”
榮晏點頭,“吾生于眾神與人共存時期,家中長輩送我入山修法,后因神力泄露,眾人搶奪神力,殘害無辜。神靈震怒,故有大清洗。”
“原來還有這事,可是史書上記載的浩劫,源于黑氣侵襲”
榮晏點了點頭,“大清洗后,神明力量減弱,人族反叛,很多人吸取黑氣修煉,神人之戰才是真正的浩劫”
“那你呢,你是反叛者嗎?”
“受吾家中勢力所迫,吾必須是。”
“如此便好”宋箏抽出利刃,扔在榮晏面前。
“你選一個,要么你自己動手,要么我去找人動手。反正黑氣出,天下亂。天下不可亂,你必須死”
榮晏看著利刃,“此刀,是吾從前的,傷不了吾身”
“什么?這刀是你的?”宋箏大為吃驚,這把刀是宋吟撿到她時襁褓里的,宋吟將其認為是宋箏的護身符,一直要宋箏隨身攜帶。如此看來,這蛟龍跟她怕是有莫大的關聯,這龍絕對有事沒說。
“好吧,那你看看我,有沒有覺得我很熟悉?”宋箏堆起了假笑
榮晏笑了,“吾與你,不只是熟悉。”
宋箏被榮晏的笑閃了一下眼,“如何說?”
“如若不是因為感覺熟悉,你不可能活到現在。”榮晏淡淡的看著宋箏。
宋箏倒吸一口涼氣,“什么?你確定?”
榮晏抬手凝了個火球,輕輕向外一丟,方圓幾里山瞬間扎開。
“原來如此,那你可知道熟悉感源于何處?”
榮晏沉默,“不知”
“那你會殺我嗎?”
“不會”
“你會毀天滅地嗎?”
“大概不會”
宋箏有些疑惑,此妖雖實力強大,但卻并無任何傷害萬物之意。“榮晏?對吧?你現如今有何打算?”
“并無,你去哪我去哪”
“為何?”宋箏不解
“你身上有我最熟悉的氣息,只有跟著你我才能破了這道劫成龍。”
“你的劫還未過?”
“并未,過了便已成龍,可佑澤一方”
“佑澤一方?這是你的目的?那你為何當初回反叛?”
“不知,據說家中受命于始神,以守護人族為己任,反叛命令受于家主。”
宋箏沉默了一瞬,似乎十萬年前的所有事會有另一個說法。
“既如此,我愿助你成龍,但你可否能以靈起誓,成龍后必不用靈術無故傷害世間萬物”
“可”
榮晏咬破中指,虛空畫符念咒起誓。
宋箏看著榮晏起誓,心中有些五味雜陳,自己若是與這龍拼死一搏,其實也不是不可能殺之。只是她心中有疑惑,有對十萬年前的浩劫的疑惑,也有對自己身世的疑惑,更有對荷澤的所言所行的疑惑。當然還有一些私心,她總覺得這龍不算壞,若是成龍后能佑澤一方,人族便有了靠山。于神而言,人族不過是心愛之物,命運永遠在神手中握著。可她總覺得,始神造人,應是自有打算。
等會兒,這人活了很久,而且以前也是一個家族的得力助手,那豈不是很有錢?
宋箏眼睛一亮,轉身看著榮晏。
“榮晏對吧?您來自百年前,相當于是我的長者”
榮晏本來還在沉思,聽見宋箏的話,有些迷糊的點了點頭,又覺得哪里不對。
宋箏微微一笑,“既如此,按規矩,長輩當給晚輩準備見面禮,當然我是不敢收您太貴重的禮品,您看…”
榮晏認真的想了想,看了看身上還穿著的女裝,“我的東西都在我從前的住所,早已化為了灰燼。我現在身無寸縷,這衣服都是撿的。”
宋箏仰天長嘆,她怎么就忘了這龍連衣服都是搶的她的,還指望他有錢?
眼見宋箏越來越暴躁,榮晏立馬開口。“我知道這不符合禮數,但是這份禮我一定會補回來的,你不要過于傷心”說罷還想摸摸宋箏的頭。
宋箏一下子就躲開了,她可沒忘這手可是能一個火球炸碎一座山的。
“算啦,你既然要跟著我,那就要給錢,不然路上吃什么,睡哪里?”宋箏正了正臉色
“我從前倒是有很多錢,可是現在早已成了塵煙。”榮晏若有所思的開口
“不過,我可以去找一位故人,她從前欠了我不少錢”
“故人?活了百年的不應該是大修士嗎?大修士不是都…”死了嗎,宋箏沒敢說出來,畢竟榮晏還活著呢
“她比較特殊,是個普通人,但是有著不死之身。”榮晏抬手掐咒,突然又停了下來。
“我不記得探息咒了”榮晏垂下了眼
宋箏見狀心里涼了半截,這人連最簡單的探息咒都忘了,還能指望他找人嗎?
“我教你,我叫宋箏。這道法術應該是最基礎的了,你確定你還記得你那朋友的氣息嗎?”
“記得”榮晏回答得斬釘截鐵
一轉眼已是晌午,宋箏蹭榮晏的騰云直接就到了榮晏所說的故人所在地,看榮晏也是愈發滿意。
一進城,宋箏就感受到如沐春風般的溫暖和祥和。城里熱鬧非凡,街道墻角都是鮮花盛開著,歡聲笑語。宋箏非常開心,這說明什么,說明這地的人有錢啊!那榮晏討債肯定會很順利。
榮晏走到一家酒館前,手上的羅盤也正好停了下來,當然羅盤也是借的宋箏的。
宋箏站在榮晏身后,酒館前討債應該不錯,畢竟要做生意,總不好鬧太大,宋箏想著。酒館內走出來一個穿著輕衣羅衫的姑娘,她手上拿著一壇酒,急急忙忙往外走,看見了宋箏兩人。
榮晏笑了,他說:“好久不見,朝歌”這一笑里有遇見故人的親切熟稔,也有一些依賴委屈。趙朝歌也笑了,淚水劃過臉頰。或許只有經歷了那一場大戰的人才知道,故友重逢是天大的幸運。
宋箏看著榮晏,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面前的女子面若桃花,模樣清麗溫柔,一看就覺得親切。
不過,有不死之身,這可要好好看看了。
宋箏與榮晏走進酒館,館內也是熱鬧非凡,所有桌子環形擺放,中央是一個大酒池,池周圍延伸小管,酒就這樣流向各桌,供酒客飲用。館中央有一個眉眼秾麗的姑娘戴著珠簾彈箜篌,宋箏睜大眼,她活了這么久,在師父師叔的威壓下從來沒進過酒館。
朝歌把酒壇丟在了角落,找了個位置坐下。
“阿晏,好久不見”
“朝歌,我的記憶為何會被封住?”
朝歌驚訝的看著榮晏,“你的記憶,是你自己選擇封印的。我遇見你時便是這樣了,至于為何你得問你自己了”
“原來如此”
“姐姐姐姐,你認識荷澤嗎”宋箏見兩人話起了從前,便想到了自己那沒來得及解答的疑惑。
朝歌看向宋箏,“荷澤?我倒是不太熟悉他,不過他從前是榮晏的好友”
聞言,宋箏也看向了榮晏。
榮晏一個頭兩個大,所有的謎團說白了還在自己身上。可偏偏他又自己給自己封印住了。
“沒事,阿晏,慢慢來,總會有答案的。小姑娘,你是誰呀?”朝歌見狀開口
“我叫宋箏,與他,算是萍水相逢。”
“這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