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姆河戰役結束，凡爾登戰線冷卻，在西線瘋狂的1916年是德軍最后的日子。

許多人如此評價這段時間，這是普魯士最后的榮譽。

1917是反擊的一年，美國參戰，東線停戰，十月革命，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核心在這一年徹底轉為西線。

而1918年的亞眠和帝皇會戰，將成為帝國的絕唱。

嗎？

人類從歷史上得到的教訓就是沒有教訓。

如今，凡爾登戰線上，無數士兵依然駐扎在此。

上面難得的放松了一段時間，主要是那些貴族也想闔家團圓。

算歐洲大陸為數不多的好處，那就是敵人和自己的文化有相同的節日。

雪覆蓋在戰壕之上，冷卻了平時不會熄滅的機槍和巨炮。

死亡的臭味沒有被節日沖淡，趴在戰壕里面用罐頭和難得的蔬菜煮成的食物，打著百無聊賴的撲克牌。

聊著可悲的笑話，給截肢的戰友送飯。

為數不多的感情，人類的偉大和殘酷都在這里。

讓人窒息的圣誕節。

不過對于在索姆河結束后的無數士兵來說，還有奧克蘭小鎮里的平民而言，今天是好的。

奧克蘭正在張燈結彩，人們把羅林的畫像貼在墻壁上，說著這位是除魔衛道的天使。

同時菜品的香氣和歡愉的聲音從房間中傳來，家家戶戶張燈結彩，就算戰爭年月帶走了他們許多東西。

比如親人，食物，存款和屋子，但他們依然還有彼此，信仰跟榮譽。

而在英國倫敦的宅邸中，蒙哥馬利先生此刻坐在空空蕩蕩的餐桌前，看著那些美味，懷念著擔任士兵的日子。

他喜歡戰壕里熱熱鬧鬧的日子，雖然痛苦和難受，但是和孤獨沒有關系。

如今他穿著華貴的衣服，吃著不錯的食物，但內心已經一無所有了。

蒙哥馬利看著戰友們的合照，默默的切割著牛排。

相比之下，在自己老家的羅林正在坐在一家之主的位置上，用粗劣的刀具分肉派。

那些是美味的羊肉，在英國也不便宜，并且放了打碎的甜姜和肉桂，味道豐富的同時還能驅寒。

一家人靠著壁爐，羅林身邊就是作為客人的諾娃小姐，羅林切著第一大塊肉派，同時說。

“作為如今的一家之主，我決定把這第一個大塊派交給……”

一家人期待的看著羅林的選擇，妹妹舉起盤子，幾乎在說。

給我，給我。

可羅林卻把那些東西放在諾娃小姐的盤子里面，諾娃小姐驚訝的捂著嘴。

“天吶。”她的口音很有趣，但羅林確實哦。

“這都是感謝你幫助我的母親做飯，看看這次晚餐，比平時還要完美。”

羅林母親是個要強的人，但她卻點頭。“沒錯，比如我就想不到在清湯里面放酸味的想法。”

“還有焗菜里面的肉桂，那些香料不便宜，也是諾娃小姐提供的。”

諾娃小姐至此依然受寵若驚，她給這家人添了那么多麻煩，還讓羅林的妹妹身陷險境。

此刻她用手帕擦拭眼眸，然后笑著吃下肉派。

這里和那些貴族的交集場所不同，大家都很好，此刻她很開心，覺得自己可以來到這里很幸運。

溫暖的溫度，爐火和家人。

羅林.維德先生就是在這樣的地方長大成人，也怪不得他是英格蘭最后一位騎士。

不過很快她被羅林問著。“諾娃小姐，你要來點焗菜嗎？剛剛開始你就沒有開動，光在那里看著。”

這讓人很膈應，特別是那位是客人。

諾娃后知后覺的拿起叉子吃起來食物，才讓人松了口氣。

要知道，諾娃讓整個桌子都差點安靜下來。

這在充滿饑餓且常年搶食的羅林家，這可不是正常的。

如今算好不容易變成了常態。

妹妹像小倉鼠似的把食頰塞的滿滿當當，母親較為還有點嚴肅，切著肉排。

父親大快朵頤，和羅林如出一轍。

窮苦是節儉的秘訣，諾娃從沒見過一次晚餐可以在豐盛和光盤兩個詞匯同時出現時進行。

維德家的人好似貪婪的野獸，沒有邊界的吃著，可這樣的情況卻和諾娃想象中那些可悲或丑陋無關。

親民不代表低俗，樸素不代表可憐。

這也是諾娃來這里的原因，她在演出上不斷受到瓶頸，雖然她的舞蹈依然受人歡迎，卻只有貴族歡愉。

在階級嚴重分裂的俄國，一切都在支離破碎，讓諾娃看到真正的人民，也就是大眾對于她苦練的表演真正的評價時。

她下定決心走入群眾之中。

之后她加入了不少組織，學習了許多，但依然沒有真正的來到普通人的家里。

如今諾娃才理解了那句話，歷史和藝術是人民創造的。

她呆呆的看著羅林家的人們，而這樣的行動讓那些樸素的家伙們又有點不好意思。

羅林笑著說。“我家人的狼吞虎咽嚇到你了嗎？”

諾娃回答。“沒有，相反，我看到了相當于有趣的東西。”

“在我的家庭沒有人會這樣吃飯，沒有人會用手去掰開羊排，但人類有手就是為了這樣進食的。”

“你們無法想象，在那壓抑可怕的地獄，長桌前面，用所謂的禮儀吃著華貴不實的東西是什么感覺。”

羅林呆呆的看著諾娃，他沒想到這位女士有那么多見解，沒想到她如此，樸素。

他有點小看這位女士了。

不過諾娃此刻開口。

“羅林先生，我想去小鎮里面看看人們怎么度日。”

羅林馬上回答。“不行！你的腦袋會被打掉。”

諾娃咬牙說。“那就讓它們來吧，大不了就是死亡，可多少人活的生不如死！”

羅林罵到。“好死不如賴活。”

諾娃還未開口，打斷對話的卻是父親。

這位中年人說。“孩子，讓她去把，這位女士有著理想，在她的眼神中。”

“你把她關在這里可不行。”

“就算你打斷她的腿，她也會爬出去。”

“因為我見過這樣的眼神。”

羅林詫異的看著父親，然后嘆了口氣。

“好吧，必須在我身邊。”

下一刻諾娃小姐親上羅林臉頰，說。“謝謝，我的騎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