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在店長的推薦，以及在克萊因的直男審美下。

克萊因成功花費了300銅幣的價錢，買了兩套白色女式衣裙。

又花200銅幣買了三套換洗的內衣。

店長在知道克萊因的名字后，還順帶送了一個看起來似乎是不錯的銀色發飾，上面有朵透明礦石制成的半透明克萊因藍花。

‘克萊因’，如同他的名字，以及少女的發色一般，象征著天空。

對于衣服樣式什么的……emmm，克萊因倒是覺得挺好看的。

起碼對于生活中只存在黑、灰、白三種顏色的克萊因來說，白色已經是一種心情較好的象征了。

他本能的希望，那個被自己一時沖動買下來的奴隸少女，能如同心中一閃而逝的妄想般，過得稍微快樂一些。

克萊因又想了想，還買了些面包與牛奶，以及一些給糖葫蘆師傅吃的蘑菇，又花出去500左右的銅幣。

雖然自己無所謂，但那個看著都明顯是營養不良的少女，明顯是需要改善一下伙食了。

又看著提在手上、掛在胳膊、夾在胳肢窩中的大袋小袋，克萊因無奈嘆了口氣。

這人吧。

有的時候……連給自己買個好吃的都嫌奢侈。

可是一旦給別人花錢，并聯想到對方因此而感到開心的笑容時，花錢就沒啥節制了。

這么一輪下來，克萊因手中也只剩下了1銀多點的余額。

現在別說是什么室內用的火爐套件了。

買兩套合身的棉被都顯得拮據了一些。

但克萊因很快就釋然了。

“算了，反正家里的師傅賺錢效率嘎嘎高，差不多再忍幾天，把錢賺回來并不是難事。”

“也不知道那只……會順拐的少女咋樣了，現在應該洗完澡了吧？”

而接下來，就來到了最艱難的一段時間。

那就是，提著女性衣物與女性內衣，從這里走到旅館的過程……

嗯，這很尷尬。

尤其是在下午這種大街上行人較多的時候，顯得更為尷尬。

雖然知道袋子里面的東西其他人看不見吧，但這種莫名其妙的心虛感是真的無法避免。

倒不是緊張，就是有些久違的新鮮感。

雖然他前世老早就結了婚，但那是相親來的對象，幾乎都直接省去了戀愛的過程，只剩下了物質方面的交談。

導致在這種前提的婚姻下，他也很快便陷入了因物質焦慮而產生的麻木，與異性相處的緊張刺激感也幾乎就此斷絕了。

俗稱三次元楊偉。

而現在，經過了對方之前那荒唐又顯得合理的行為后，已然是在克萊因的心中形成了一個前置錨點，使他久違地感到了這種奇妙又蛋疼的感覺。

“啊……久違的青春……似乎是隨著激素回來了……”

嗯……能說出這種話，或許能說明回來的也沒多少……

瞎幾把感慨間，克萊因走到了旅店門口，在店長那一邊盯著袋子看，一邊傳來‘我懂你’的目光下，克萊因面色一黑地走上二樓。

你又懂個幾把……

克萊因再次在心中吐槽，打開了房門。

嘎吱……

下一刻，又猛地把門關上。

哐！

“臥槽！這都半小時了吧，你就這么待到了現在！？”

“不對，把衣服穿上啊喂！”

尼瑪，這是我能看的？

這姑娘真不拿我當外人？

不過……真長著紅色的水晶啊……

商人誠不欺我……

然后，克萊因滿腦子‘紅水晶’的又給門開了條縫。

當然，不是偷看。

而是把那倆裝著內衣與衣服的袋子扔了出去。

“等下！你穿這個！之前那個太臟！”

然后關門。

哐！

只留下屋內，正歪著腦袋，顯得有些錯愕不解的藍發少女。

以及正好落在她懷中的袋子。

扔的真夠準的……

然后，藍發少女打開一個袋子看了一眼。

“！”

是裙子。

她直直怔近乎半分鐘，才緩緩打開了另一個。

“！！”

是內衣。

她就微微顫抖著小手，像是將裙子拿了出來。

下意識發出聲音。

“干……干凈……”

然后才是……

“好……看……”

可在這之后。

房間內卻是再次陷入了無聲的寧靜。

沒有歡呼，也沒有磋嘆，就只是毫無任何雜質的寧靜。

或許是因為承載了太多情緒的原因，這股寧靜持續了很久。

很久。

久到克萊因都等急了。

伸手敲了兩下房門。

“喂？換好了沒，換好我進去了哈？”

“！”

克萊因聽到了隔著一扇門傳來的布料摩擦聲。

以及一個似有似無的嘆號。

咋聽到嘆號的不重要，寶可夢就是這樣的。

待聲音消失，克萊因再次敲響房門，“換好了吧，我進去了??？”

再次等待五秒的禮貌時間，克萊因打開門。

一眼就看到了正以鴨子坐的姿勢呆在床上。

頭發還顯得有些潮濕。

但已然將渾身上下清洗干凈，露出了精致容顏，正面無表情地傻傻望著他的藍發紅眸少女。

少女正背對著窗戶，在落日的余暉之下，更是增添了毫無現實可言的夢幻感。

這一刻，克萊因的心跳都莫名停了一拍。

好家伙，你這畫風憑啥這么唯美？

直到窒息感隱隱傳來，克萊因才回到了現實。

剛剛下意識盯著看是對美的尊重，而此刻收回目光，便是禮貌了。

他走上前，從袋子里摸索出一個被包裝裹住的面包，又從另一邊沒摸索出一瓶牛奶，遞了過去。

“肚子餓不，吃點唄？”

見到遞來的食物，藍發少女下意識用衣服擦了一下雙手，又在發現那比往常柔順的手感后，才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的雙手似乎是干凈的。

下一刻，她俯身低下腦袋，雙手高舉過頭部，接過了食物。

宛如就連索取食物時不經意的仰視，都不被‘規則允許’一般。

然后，就當著克萊因的面，毫無掩飾且毫無防備心地吃起了面包，偶爾還會抿一口牛奶，過程很慢，且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響。

安靜，溫順，又毫無存在感。

見到這一幕，克萊因的腦袋再次開始隱隱作痛。

這群畜生。

到底是把一個活生生人，馴化成了什么東西……

要經歷怎樣的折磨，才能變成如今這幅模樣。

怎么辦……突然有點想毀了如今這個世道了……

克萊因揉揉太陽穴，從牙縫里擠出胸口的熱氣，將心中的火氣與沖動緩緩排出。

因為他明白，憤怒在這種事情面前，起不到任何作用。

他更是明白，一個人就算是拼盡一生，也改變不了任何東西。

更別說一個社會，一個群體，又或者是他人了，人這種生物……說到底，其實連自己都改變不了。

如眼前的少女，充其量也只能叫做‘破壞’，而不是改變。

他能做的，只有改善身邊的事物，讓這一切都向著好的方向發展罷了。